“血口喷人？”王院长几乎要吼出来，但又强行忍住，额上青筋隐现。
“孙维民，到现在了你还不跟我说实话？上面已经直接打电话过问了，点名要彻查这件事。”
他盯着孙教授瞬间变得惨白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现在不承认，那就是罪加一等。”
孙教授如遭雷击，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手扶住了桌子才勉强撑住：“上……上面？怎么会……”
王院长又急又气：“我怎么知道怎么会？但现在事实就是如此，这件事已经闹大了，捂不住了，老孙，你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如果现在跟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我们还能想想怎么补救，怎么把影响降到最低，你要是再瞒着我，等上面查出来……”
王院长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最后的警告：“到时候，别说我帮不了你，你自己想想后果，你一辈子的名声、地位，可就全完了！”
孙教授彻底慌了神，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冷汗涔涔而下。
他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资历和院长的偏向，压下一个大一学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万万没想到会惊动上面，更没想到会面临如此严峻的调查。
他看着王院长那绝非玩笑的严肃表情，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了。
他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嘴唇哆嗦着，再也维持不住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院……院长……我……我……我是一时糊涂啊……我看了那报告，确实……确实有点想法，我心想给志成完善一下，发表出来也是我们教研室的成绩……我没想到那丫头反应这么激烈，更没想到会……”
这近乎承认的话，让王院长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他恨铁不成钢地斥道：“你……你真是老糊涂了。”
孙教授此刻只剩下恐惧和后悔，抓住王院长的手臂，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院长，院长您得帮帮我，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王院长甩开他的手，脸色铁青：“帮你？现在还能怎么帮？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主动坦白一切，不然和沈茉求求情，让她不要计较这件事，你服个软，加上她的名字，说不定啊，她同意了呢？”
孙教授左思右想，额头上的冷汗越冒越多，确实想不出任何更好的办法了。
他不死心地追问：“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的资历，我这些年为学校……”
“你说呢？现在这就是唯一的办法了！放下你那点可怜的架子吧，老孙！现在是人家愿不愿意高抬贵手的问题！”
孙教授彻底瘫软下去，像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最后一点幻想也破灭了。
经过一番极其痛苦的心理挣扎，孙教授终于拉下老脸，辗转打听到沈茉平时下课后常去图书馆，便硬着头皮等在了她回小院的必经之路上。
看到沈茉和同学一起走过来，孙教授脸上火辣辣的，他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迎了上去：“沈……沈茉同学……”
沈茉和同学停下脚步，看到是孙教授，同学识趣地先走了。
“孙教授，有事？”她的声音平淡无波。
孙教授被她这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搓着手，支支吾吾地开口，全然没了往日的高高在上：
“沈茉同学啊……之前……之前是老师不对。老师……老师看了你的报告，确实……确实很有价值，是老师一时糊涂，想着让志成师兄帮你完善一下，可能……可能沟通上出了点误会……”
他偷瞄着沈茉的脸色，见她毫无反应，心里更慌了：“你看……这事闹得……对你自己影响也不好是不是？老师跟你道歉，郑重道歉，论文的事，我们好商量，把你的名字加上去，你是第一作者，志成排后面，不，让他撤下来，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咱们就当是一场误会，别再追究下去了，好不好？对你、对老师、对学校名誉都好……”
他几乎是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沈茉，等待着她的回应。
沈茉心中只觉得无比讽刺。
到了这个时候，他想的还是自己的名誉，还是试图把“剽窃”轻描淡写地说成“误会”和“沟通问题”。
“孙教授，你搞错了几个问题。”
“第一，那不是‘误会’，是板上钉钉的‘剽窃’。”
“第二，我不需要你‘施舍’给我作者署名，那原本就完全属于我的成果。”
“第三，你现在来找我，不是因为你认识到了错误，而是因为上面要严查，你害怕了，走投无路了，想来我这里找一条活路，对吗？”
孙教授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对不起，这件事，我必须追究到底，这不是为了我一个人，是为了所有可能被窃取成果的学生，为了学术本该有的清白和公正。”
说完，她不再看面如死灰的孙教授，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再也没有回头。
赵志成自然也听到了风声，而且打听到了更详细的内幕，上面高度重视，王院长自身难保，孙教授成了主要调查对象。
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他好不容易才攀上孙教授这棵大树，论文发表眼看就要成为他毕业留校、平步青云的资本，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跟着一起完蛋。
自私和恐惧压倒了一切，包括对孙教授那点可怜的“知遇之恩”。
赵志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做出了决定，弃车保帅，不，是弃帅自保！
他先是火急火燎地找到王院长，主动要求“说明情况”。
“王院长，我真的是完全不知情啊，孙老师把那篇论文的初稿给我的时候，只说这是他精心构思的一个方向，让我帮忙完善数据和一些细节论证。
我对孙老师一向非常尊敬和信任，他是我的导师，我怎么可能怀疑他给我的材料来源呢？我根本不知道这背后还有沈茉同学的事情，我要是早知道这是沈茉同学的研究成果，我说什么也不会碰的啊，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
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孙教授。
这番说辞很快就被有意无意地传开了，自然也传到了正处于极度煎熬中的孙教授耳中。
孙教授本来还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能减轻罪责，如何辩解，突然听到自己一手提携，百般维护的得意门生竟然如此彻底地背叛了自己，把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到了他一个人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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