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正好,侯夏阳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苏念雨。
“喂,领导有何指示?”他接起来,语气轻松。
“指示你个大头鬼!”苏念雨的声音带着恼怒,“七七呢?她小灵通怎么一直关机?玩失踪啊?”
侯夏阳把手机往凌心蕊方向递了递,凌心蕊凑近了些,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和忙碌:“念雨,我在这儿呢!别提了,我小灵通的充电器好像坏了,这边也买不到配套的,彻底‘罢工’了。”
“啊?这么惨?”苏念雨信以为真,“那怎么办?”
“没办法啦,”凌心蕊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快,“反正这边信号也不好,晚些再联系你!帮我和嫣然她们说一声,让她们别担心!先不说了啊,我舅催了!”
“好吧好吧,你们玩吧。”
电话挂断,凌心蕊轻轻松了口气,与侯夏阳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这个小插曲就此掠过,未曾惊动更多波澜。
---
电话挂断,院子里有片刻的安静。凌心蕊脸上强装的笑容落了下来,她看向侯夏阳,小声说:“小哥,对不起啊……让你也跟着我对念雨撒谎。”
侯夏阳满不在乎地把手机揣回兜里,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不傻?跟小哥说什么对不起。” 他嘴上这么说,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心虚,小声嘀咕:“不过……开学那天,她估计真得炸。”
凌心蕊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狡黠地笑了笑,刚才的愧疚一扫而空,反而带上了一点小小的得意。
“放心吧,”她拍了拍侯夏阳的肩膀,语气笃定,“我给你和哥哥们都留了‘保命符’。”
“保命符?”侯夏阳好奇地凑近,“什么东西?”
凌心蕊把食指竖在唇边,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 secret.。等开学那天,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她这份突如其来的自信和神秘,像一颗定心丸,瞬间抚平了侯夏阳心里那点忐忑。他虽然摸不着头脑,但看着妹妹亮晶晶的眼睛,选择无条件相信。
“行!那小哥我这百十来斤,可就交给你了!”侯夏阳挠了挠头还是问了句:“那宋予白!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不怎么办啊?我都要走了,他又见不着我了,怕什么呢?他说他要提前参加高考,就不考呗,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参加国内的高考,总不能考到新加坡去吧。”
凌心蕊这番故作轻松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像是已经彻底放下了。
但她的表情和语气,却瞒不过侯夏阳的眼睛。他太了解这个妹妹了,她越是说得轻巧,心里可能越是在意。
侯夏阳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他看着凌心蕊脸上努力挤出的轻松笑容,心里却叹了口气。他太了解这个妹妹了,她越是说得轻巧,心里可能越是在意。
她嘴上说着没关系,但那份急于与宋予白划清界限的态度,反而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侯夏阳没有戳破她的伪装,只是顺着她的话说,离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起来:但七七,你要记住,不管你去了哪里,遇到什么事,随时都可以给我们打电话。新加坡再远,我们的心也不会远,哥哥们永远都是你的靠山!
凌心蕊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她看着侯夏阳真诚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小哥。
她低下头,看着手中还未完成的围巾,声音轻了许多:我只是不想再因为这些事情分心了。我想安安静静地过完剩下这几天在国内的日子!
嗯,小哥支持你。侯夏阳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让你不舒服的人,别自己憋着,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腊月二十六,云家小院里架起了相机,背景是挂着红灯笼的堂屋。所有人都换上了过年或喜庆、或整洁的新衣。
“来来来,都站好,准备拍照了!”舅舅云逸枫张罗着。
外公云木林和外婆池雪凝穿着簇新的唐装和棉袄,笑容满面地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就在这时,凌心蕊和江云澈相视一点头,各自从房间里拿出了那份准备了许久的心意。
“外公,外婆,”凌心蕊走上前,声音清亮又带着一丝郑重的颤音,“天冷,我们给您二老织了围巾,今天戴上拍照,最暖和了!”
她拿出那条厚实柔软的驼色围巾,仔细地、一圈圈地围在外婆的脖子上,将末端抚平。外婆愣了一下,随即眼眶就红了,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握住颈间的温暖,连连点头:“好,好……”
另一边,江云澈也拿着那条深棕色的围巾,有些不好意思,却动作坚定地围在了外公的脖子上。外公显然没料到这一出,他摸着颈间异常柔软的羊毛,看着眼前这对孙儿孙女,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伸出大手,用力地、依次拍了拍江云澈和凌心蕊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太好了!这个好!”舅舅云逸枫看着父母颈间那抹温暖的色彩,声音都有些激动,“快,就戴着这个拍!”
全家福的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外公外婆端坐中间,颈上是孙儿孙女亲手织就的温暖,脸上是藏不住的、幸福与骄傲的红光。凌心蕊和江云澈一左一右依偎在二老身边,后面站着舅舅、大外公以及所有的哥哥们。林恺乐站在凌心蕊的身后,目光落在她的发顶,温柔而沉静。
“咔嚓!”
快门声落下,将这冬日里最温暖、最圆满的一幕,永恒定格。
照片拍完,大家还沉浸在喜悦和感动中时,凌心蕊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院子中央。
“外公,外婆,舅舅,”她看着所有家人,脸上带着笑,声音却清晰地传遍整个院子,“我们……明天想去济南玩几天。”
这个决定有些突然,大家都安静下来看着她,连哥哥们都有些意外,凌小七并未向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商量,便自己定了下来!
凌心蕊的笑容里带上了一点属于少女的、对雪的憧憬和任性,她用了那个谁也无法反驳的理由:
“不然……去了新加坡,就看不到这么大的雪,感受不到这么地道的年味了。我想……和哥哥们,再去创造一点最后的回忆,去体会一下,不一样的年。”
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更是她临行前最后的小小愿望。云木林愣了一下,随即大手一挥,声音洪亮而充满支持:
“去!应该去!年轻人是该多出去走走!七七说得对,去了那边,可就没这大雪咯!好好去玩!”
池雪凝也抹着眼角,笑着点头:“去吧去吧,玩得开心点。”
这一刻,离别的愁绪仿佛被对未来的祝福和成全所取代。
凌心蕊看着外公外婆颈上那抹熟悉的暖色,心中既酸楚又踏实。她将家的温暖,具象化为柔软的织物,留在了她最亲的人身上。
然后,她将要带着哥哥们,踏上一段小小的、只属于他们的告别旅程,在最后的北国风雪里,珍藏这个冬天的记忆。
腊月二十六清晨,云家小院里年味浓得化不开。2003年是农历癸未羊年,吉祥的“羊”成了绝对的主题。
贴春联、剪窗花
堂哥凌云飞和陆明远早就搬好了梯子,一个负责贴,一个在下面看高低、递胶水。那副大红洒金的春联,在冬日的阳光下格外耀眼。
而另一边,则是更精巧的活计。凌心蕊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面前铺开了红纸和剪刀。她低着头,神情专注,小巧的剪刀在手中灵活地转动、穿梭。红色的纸屑纷纷落下,渐渐地,一只只姿态各异、憨态可掬的小羊轮廓在她指尖诞生了——有昂首的,有跪乳的,寓意着吉祥与孝道。
她还剪了“福”字和复杂的“吉祥如意”团花。侯夏阳和池俊潇围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
“七七,你这手也太巧了!”侯夏阳拿起一个窗花,“这只胖羊给我,我贴我窗户上!”
“你小心点,别扯坏了!”凌心蕊笑着叮嘱。
林恺乐没有打扰她,只是在她需要把窗花贴到高处窗户上时,默默接过,为她贴到最平整的位置。贺星辰则依旧用画笔,记录着她低头剪纸时,阳光在睫毛上投下的细小阴影。
戴围巾,拍全家福
当所有的门窗都贴上了火红的春联和灵动的窗花,小院仿佛也穿上了一件喜庆的新衣。就在这满满的吉祥寓意中,拍全家福的时刻到了。
凌心蕊和江云澈为外公外婆围上围巾的场面,成了最动人的一幕。那亲手织就的温暖,与满院亲手剪出的年味相互映衬,将“孝心”与“团圆”的主题推向了极致。
一声又一声的“咔嚓!”声
相机定格了2003年冬天,云家最圆满的瞬间。照片里,有红艳的春联,有灵动的羊年窗花,有每个人脸上幸福的笑容,更有外公外婆颈间那两份沉甸甸的、由孙儿孙女亲手赋予的温暖。
照片的处理
事后,舅舅云逸枫笑着收起相机:“胶卷我先收着,等云澈过几天去北京和你们汇合时,再把洗好的照片带过去。你们年轻人先去玩,别耽误了正事。”
这个安排合情合理,所有人都没有异议。
凌心蕊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被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和即将溢出的不舍填满。她为这个家增添了最后的年味和温暖,现在,她将要带着满心的爱与祝福,去进行一场属于她和哥哥们的、小小的远征了。
腊月二十七,载着凌心蕊和哥哥们的汽车刚驶离村口,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不久,另一辆从火车站方向开来的出租车,便碾着还未清扫干净的车辙,停在了云家小院门口。
凌知许和云采薇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和年货,风尘仆仆地下了车。
“爸!妈!我们回来了!”云采薇人未进院,声音先传了进去。
外婆池雪凝闻声迎了出来,看到女儿女婿,先是一喜,随即拍着大腿,语气里满是哭笑不得的惋惜:“哎哟!你们俩可算到了!就差这么一步!那辆车屁股估计还没开出去二里地呢!”
凌知许愣了一下:“妈,什么车?”
“还能是什么车!”外婆笑着指向村口,“你们家那个小祖宗,带着她那帮哥哥,前脚刚走!说是要去济南玩几天,再从那儿飞北京!”
云采薇瞬间就明白了,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忍不住笑骂了一句:“这个臭丫头!主意是越来越正了!就非得急这一会,跟她爹妈玩这出向左走,向右走的戏码是吧?”
外公云木林也背着手走出来,脸上是豁达的笑容:“走了好!孩子们有孩子们自己的路,我们老的,在后面看着就行喽!”
一家人说笑着走进屋,虽然与女儿完美错过,略有遗憾,但屋子里还残留着年轻人的热闹气息,窗上贴着凌心蕊剪的羊年窗花,空气中仿佛还有她清脆的笑声在回荡。
这份“错过”,也因此变成了一种带着暖意的念想。
(烟台篇完)
喜欢谁还没个竹马哥哥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谁还没个竹马哥哥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