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2月7日,高二下学期开学日。
春寒料峭,文科实验班的教室里却因久别重逢而显得有些热闹。沈嫣然放下书包,习惯性地看向身旁的空位——那是凌心蕊的座位。预备铃已响,那个位置依旧空着,昨天报道就没来!她那几个哥哥也通通失踪!
“心蕊居然迟到了?”沐可可探过头,语气带着疑惑。
苏念安:“怀柔看星星那通电话之后,一点声音都没有,qq留言也石沉大海。”
一股隐隐的不安在五个女孩——沈嫣然、沐可可、苏念安、苏念雨、夏晚柠之间蔓延开来。
陈俊宜从后门进入看在眼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旁边传来苏然的问话:“心蕊不是说开学有新书吗?她人呢?怎么还没到?你们不是在一起吗?”
班主任李老师的进入让教室安静下来,而他随后宣布的消息,则让这片安静瞬间冻结:“同学们,我们班的凌心蕊同学,因个人原因,上学期期末就已办理了保留学籍手续,前往新加坡继续学业……”
“上学期期末?保留学籍?新加坡?”沈嫣然脑中一片空白,她猛地转头,目光越过人群,直直射向坐在后排的陈俊宜。陈俊宜接触到她和其他女孩们惊愕、质询的目光,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垂下了头。这个反应,几乎坐实了那个令人心沉的消息。
苏然看着陈俊宜下意识避开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的疑惑瞬间被不安填满。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追问,却见陈俊宜垂着头、紧抿着唇,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这反常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让人心里发沉,隐约觉得凌心蕊的离开,藏着他们不愿多提的隐情。
第一节课,所有人都听得心不在焉。下课铃刚响,沈嫣然、沐可可、苏念安、苏念雨、夏晚柠便立刻围到了陈俊宜的座位旁。
“陈俊宜!”沈嫣然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心蕊她……班主任说的是真的吗?她真的走了?”
陈俊宜抬起头,脸上是掩不住的沉重和一丝愧疚,他艰难地点了点头:“嗯,她和星辰、云澈一起……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连告诉我们一声都不肯?”夏晚柠的声音带着哽咽。
“她……”陈俊宜深吸一口气,“她怕看到大家哭,怕你们的年味里少了笑容,她……不想说再见!”
这个解释并未能完全平息女孩们心中的波澜。沈嫣然眼神一凛,果断道:“走,去隔壁问林恺乐!”
五个女孩立刻转身,脚步匆匆地穿过教室门口,直接涌向了紧邻的理科实验班。
理科实验班的后门敞开着。她们一眼就看到了靠窗而立的林恺乐和顾星野。两人正面对面站着,神情是如出一辙的沉郁,低声交谈着什么,气氛明显不同往常。
“林恺乐你给我出来!”沈嫣然在门口喊道。
林恺乐和顾星野同时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五个眼眶发红、神情激动的女孩,林恺乐瞬间明白了她们的来意。他深吸一口气,和顾星野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然后一起走了过来。
“心蕊她……”沐可可的话没问完,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林恺乐看着她们,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此刻盛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他声音低沉:“是!晚柠的游轮生日宴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七七在和你们道别。所以一开始唱的那7首歌有一些伤感。后来怕你们多想,就又补了那一些 欢快的。。”
顾星野站在他身侧,目光沉静地扫过女孩们,语气平稳却带着一种终结讨论的力度:“放学后,‘乐心’见。小七留了东西给大家。”
陈俊宜此时也从文科班跟了过来,听到顾星野的话,他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串凌心蕊在北京飞机场交给他的那串钥匙,其中一把系着乐符吊坠的钥匙是她在‘乐心’卧室的钥匙,对着众人,无声地点了点头。
听到顾星野那句“放学后,‘乐心’见”,以及陈俊宜手中那把象征着事实的钥匙,女孩们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击碎。明确的答案带来了实实在在的钝痛。
苏念雨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蓄在眼眶里,摇摇欲坠。她不像沈嫣然那样急切追问,也不像沐可可那样情绪外露,强烈的无措和难过让她几乎是本能地、带着哭腔脱口而出:“我……我要去找侯夏阳!”
说完,她甚至没等其他人反应,转身就朝着理科普通班跑去。此刻,她需要那个总是带着狡黠笑容、能逗她开心的男朋友,需要从他那里获得一点真实感和支撑。
她刚跑出几步,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急匆匆地从教室里冲了出来。侯夏阳显然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小雨!对不起,七七让我们保密!我不是顾意瞒着你的!”侯夏阳看到她通红的眼眶和滚落的泪珠,心里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也顾不上周围来往的同学目光,一把将她轻轻揽住。
“夏阳……她怎么可以不说一声就走?”苏念雨把脸埋在他肩头的校服布料里,声音闷闷的,带着哽咽,“心蕊她……真的走了……”
“是!元旦假期里做的决定!手续办的很顺利!他在游轮上所做的一切,其实就是在跟你们告别。”侯夏阳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一只手紧紧搂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笨拙又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声音是罕见的温柔和肯定,“没事,没事啊,放学我们去乐心。那丫头一定不舍得你们哭,不哭了好不好!”
他没有说什么大道理,只是用他特有的方式——带着点调侃的安慰和坚实的陪伴——接住了她所有的难过。苏念雨在他怀里轻轻点头,虽然眼泪一时还止不住,但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因为他这个及时的拥抱和熟悉的话语,消散了大半。
侯夏阳一边安抚着苏念雨,一边抬头看向林恺乐、顾星野他们,用眼神确认了接下来的安排。在得到肯定的示意后,他护着苏念雨,和众人一起,形成了一道沉默却目标一致的人流,只待放学铃声响起,便共同奔赴那个藏着所有答案的“乐心”。
这一刻,文科班的女孩,理科班的尖子,以及刚刚聚拢过来的赵阳、林宇轩、方墨屿、方墨景、苏然、陈俊辉,所有人都明白了。疑问、悲伤、不解,所有翻腾的情绪,都被暂时压下,汇成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放学后,“乐心”见。
听到顾星野那句“放学后,‘乐心’见”,以及陈俊宜手中那把象征着事实的钥匙,女孩们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击碎。明确的答案带来了实实在在的钝痛。
沐可可瞪着乐意然:“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乐意然摸摸鼻子:“我也就前几天回乐家村才听星辰他外婆说星辰去新加坡学设计了!我真不知道心蕊也走了!一会一起去乐心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我也一头雾水!”
而做为第一闺蜜的沈嫣然眼泪瞬间决堤,她猛地背过身去,肩膀因压抑的哭泣而微微颤抖时,站在人群稍后方的池俊潇,目光几乎立刻牢牢锁在了她身上。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绷紧了。那双平时总是带着点戏谑或懒散光芒的眼睛,此刻清晰地闪过一丝心疼和焦灼。他下意识地上前半步,右手几乎要抬起来,似乎想按上她颤抖的肩头,或者将她揽入怀中。
那是从小一起长大、深知她与心蕊感情有多深厚的本能反应。他见过她们分享所有秘密,见过她们笑闹,也见过她们为彼此撑腰。此刻沈嫣然的崩溃,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到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然而,他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最终还是克制的、带着点僵硬地垂落回身侧。周围人太多,而她此刻正沉浸在巨大的悲伤里,他不能,也不该在这样的情况下,用过于亲密的方式打扰她。
但他并没有移开视线。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紧抿着唇,眉头深锁,用一种混杂着担忧、无奈和无声支持的眼神,紧紧追随着沈嫣然的背影。他没有像侯夏阳那样用语言去安慰,也没有像顾星野那样冷静地主导局面,他只是沉默地、固执地守在她的情绪风暴边缘,像一尊紧绷的守护雕像,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仿佛在说:“我在这里。”
直到顾星野说出“放学后,‘乐心’见”,沈嫣然的哭泣稍稍平缓,转为低声啜泣时,池俊潇紧绷的下颌线才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点点。他默默地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包未开封的纸巾,悄悄塞到了站在沈嫣然旁边的沐可可手里,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这是他此刻,能做的,最不动声色却充满关怀的举动。
当消息被确认,悲伤和不解在人群中弥漫开来时,夏晚柠的目光越过了身旁激动的沈嫣然和沐可可,直接落在了陈俊宜身上。与其他人的激动质问不同,她的反应更内敛,却带着一种被信任之人隐瞒的刺痛。
她没有像沈嫣然那样大声追问,而是等到人群话音稍落,才走上前两步,停在陈俊宜面前。她抬起头,那双平日里沉静如水的眼眸此刻漾动着复杂的情绪,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俊宜……你,你也是吗?”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词,“你也……早就知道,却一起瞒着我们?”
这句问话,比起单纯的质问,更像是一种带着失望的确认。她将他从“大家”中单独拎了出来,隐含的意思是:别人瞒我或许可以理解,但你呢?
陈俊宜在被女孩们围住时还能保持镇定,但被夏晚柠这样单独、轻声地质问,他的反应明显不同。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直视的目光,一种混合着愧疚、心疼和无奈的情绪在他脸上闪过。他握着那把星星钥匙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晚柠,我……”他声音有些发干,想解释,却又被巨大的无奈堵住。他不能说是心蕊要求保密,那等于将责任推给了不在场的妹妹,他只能自己扛下这份埋怨。“对不起。”他最终只是低声说出了这三个字,语气沉重。
他没有做过多的辩解,只是承接着她的目光,那眼神里写满了“我有苦衷,但我很抱歉让你难过”。他甚至下意识地微微向前倾了身,是一个想要靠近安抚,却又碍于周围环境和未挑明的关系而克制住的姿态。
夏晚柠看着他这副模样,看着他眼底清晰的愧疚和那份欲言又止,她咬了一下嘴唇,最终没有再逼问下去。她读懂了他的为难。那股被隐瞒的委屈和失望,在他的沉默和道歉中,化为了更深的难过和一丝了然。她轻轻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小声说:“……我知道了。”
她没有原谅,但选择了暂时不再追问。这种带着理解和心痛的退让,反而让陈俊宜心里更不是滋味。他看着她低垂的侧脸和微红的眼眶,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告诉她一切,想安慰她,但最终,他只是将手中的钥匙握得更紧,将所有情绪压回心底,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这一刻,他们之间横亘的,不仅仅是凌心蕊离开的秘密,还有这份刚刚萌芽、却不得不先经历一场信任考验的朦胧情感。
放学铃声像是解开了某种束缚,早已无心听课的众人几乎是立刻收拾好书包,沉默而迅速地汇合,朝着那个共同的目的地——“乐心”甜品店走去。队伍无形中分成几个小团体:林恺乐和顾星野走在最前,步履沉重;侯夏阳依旧护着情绪低落的苏念雨;陈俊宜不远不近地跟在夏晚柠身侧,几次想开口,却都在看到她疏离的侧影时咽了回去;池俊潇则始终落在沈嫣然后方一步的位置,目光不曾离开她微微发红的眼角。
到达“乐心”,林恺乐推开店门。他没有停留,径直带领大家走上通往二楼的楼梯。
二楼凌心蕊的房间门上还挂着那个林恺乐亲手做的,“花蕊公主专属”陈俊宜再次拿出了那把乐符钥匙。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
房间整洁如常,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唯有书桌上那个显眼的大纸箱,以及旁边摆放着的便携式收录机,昭示着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告别。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两样东西上。顾星野沉默地走上前,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那卷珍贵的磁带,动作沉稳地放入收录机中。他的指尖在播放键上停留了一瞬,仿佛在积蓄勇气,然后,轻轻按下。
轻微的电流声后,凌心蕊那清亮而温柔的声音,清晰地流淌出来,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也攥紧了每个人的心脏。
“嫣然、念雨、晚柠、可可、念安……当你们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我已经在新加坡了。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
当“新加坡”这个词被清晰地说出,沈嫣然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涌出,她用手紧紧捂住了嘴。沐可可靠在了苏念安身上。苏念雨的眼泪无声滑落,侯夏阳搂着她肩膀的手臂收紧了些。夏晚柠低下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但站在她侧后方的陈俊宜,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接着,是那首《你在我心上》。原创的旋律带着淡淡的离愁和深深的眷恋。林恺乐靠在门框上,目光投向窗外,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顾星野则静静地看着那台收录机,眼神深邃,像是在声音中寻找那个女孩的影子。
当那段温柔的吉他间奏——《守候》——响起时,林恺乐的目光倏地转向顾星野。顾星野感受到他的视线,没有回避,只是微微颔首。两个男生之间,流淌着一种无声的、只关乎于同一个女孩的默契与复杂心绪。
《红蜻蜓》的旋律带来了一丝带着泪意的微笑,勾起了所有人对无忧童年的集体回忆。《骊歌》则将不舍推向顶点,当顾星野低沉的嗓音自然地加入合唱“请相信我们明天一定会再见”时,那仿佛承诺般的和声,让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震。
最后,《友谊地久天长》的纯吉他旋律悠扬响起,所有的解释、祝福与承诺,都已无需言语。
就在悲伤的氛围浓得化不开时,磁带里跳跃出的活泼音符和凌心蕊用尽力气唱出的“芹菜~”歌声,像一道强光射穿了阴霾。
池俊潇第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虽然眼眶还是红的。侯夏阳也跟着咧嘴,揉了揉苏念雨的头发。陈俊宜摇着头,脸上是无奈又宠溺的笑。就连始终沉郁的林恺乐,嘴角也勾起了一丝极淡的弧度。
“这个凌小七……”沈嫣然又哭又笑,“到最后还是要用这种方式让我们记住她最开心的样子。”
磁带播放完毕,房间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悲伤还在,但似乎被那最后的“芹菜”注入了一种温暖而坚定的力量。
陈俊宜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打开了书桌上的纸箱。“这纸箱里应该就是小七说——给我们几个哥哥的保命符!”
宝子们!620章的告别磁带是不是戳中泪点啦~
当凌小七清亮的声音从收录机里飘出来,当最后那句“芹菜”打破悲伤,真的忍不住又哭又笑!这个小螃蟹永远在用自己的方式,把温柔和勇气留给最爱的人——磁带里的旋律藏着回忆,纸箱里的“保命符”装着牵挂,连信封上的小螃蟹都在说“我一直都在”~
接下来,信封里的文字会解锁更多心里话,小七留下的“保命符”也藏着专属小秘密,少年们的百日备考也会同步推进,还有小七在新加坡的新生活碎片即将掉落~
感谢大家陪着这群少年经历离别与成长,你们的每一次共情都是对故事最好的认可~ 下一章,一起拆开信封,解锁小七的“悄悄话”和专属“保命符”,咱们继续在双向守护里双向奔赴呀!记得点赞收藏,别错过后续的温暖与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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