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特别后悔说出那样的话，我可能就是被鬼迷心窍，要我说那个时候你就应该狠狠地打我一顿，让我们分开，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又或者当年我就不应该擅自做主的不辞而别，或许事情也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哪怕，哪怕这么多年，我能看看你，总比现在要好。”
贺兰雪眼帘低垂，她紧紧攥住手心，有太多的后悔。
在一旁的宋景年见她情绪崩溃走了上来，他半蹲下身，把手上的花放在了梁文君墓前。
他眉心紧皱，喉结上下滚动两下，手指忍不住抬起，擦去她的眼泪。
“你老师，肯定也不会忍心见到你为她如此难过。”
“这是我应得的，当年我就没有能完成对她的承诺，现在也还是没能完成，她只不过是想要看到我再次上台而已，哪怕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我都做不到。”
贺兰雪抬眸对上宋景年目光，嗓音颤抖着一度说不出话。
“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废物。”
“当然不是。”
宋景年没有犹豫。
贺兰雪自嘲一笑。
“不是什么不是？我就是一个废物，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她恨自己的无能，什么都做不了，回报不了老师的恩情，还总是让老师替自己操心。
“不要这么说自己。”
宋景年伸手抱住贺兰雪，怀里她奔溃的哭喊声，好似一柄刀子，扎心他的心里。
“我是废物，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贺兰雪把头埋在他胸口。
乔箐走过来，看到这一幕。
“这不是你的错。”
贺兰雪没有回应，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看着她呆滞的神情，像是被掏空灵魂只剩下的躯壳的模样，宋景年还想要张嘴说点什么，乔箐给了他一个眼神。
宋景年瞬间了然，把贺兰雪交给了她，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她们之间才能够解决。
乔箐蹲下，双手捧起贺兰雪的脸，迫使她跟自己对视。
“你听我说，你仔细想想，从小到大不管你做出什么事情，老师怎么可能会真的怪你呢？”
贺兰雪的眼底浮现起一抹微光，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你说得没错，不管做出什么事情，老师都不会怪我。”
“所以这次也一样。”
“不一样，就算老师没有怪我，这不代表我没有做错，是我让老师带着遗憾去世……”
贺兰雪情绪再次落回谷底。
“不，你不能这么想，你还记得你的比赛视频吗？在那个时候全网都是，老师已经看到了你在台上的表现，她说你跳得很好，你以后也要一直这么跳下去。”
乔箐强撑着露出一抹笑容。
听见她安慰的话语，贺兰雪脸色大变，整个人无所适从。
“不算，这根本不算，都只是自欺欺人的借口而已。”
她频频摇头否认，突然想到了什么，抓住了乔箐的双肩。
“是你，这都是你的错。”
乔箐愣了愣神。
“当时答应过我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告诉我，可是你一再隐瞒老师的病情，甚至还骗我说老师身体一切都好，如果不是你，我其实还有时间，不至于老师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乔箐闭上眼，无法直视贺兰雪，她咬紧唇瓣，血腥味溢出。
“你说得没错，都是我的错，你可以怪我，但你不能再这么自怨自艾下去，老师如果看见你现在这样也会伤心难过，你难道还想要老师一直担心你？”
“不，我不想要老师担心。”
贺兰雪收回了愤恨的目光，瞬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那你必须要振作起来，重新站在舞台上，站在更高的位置，这样老师的在天之灵才会放心，也只有这样你才不负老师这么多年的悉心教导，谁叫你一直都是老师最骄傲的学生？”
原本一副死气沉沉的贺兰雪抓住了最后的那一根稻草，是乔箐的话点醒了她。
“对，我要站在更好的位置，我要老师看到，只有这样不算是愧对老师……”
说到后面，贺兰雪站起身离开这里。
宋景年见她还是一副丢了魂一样，目光略带迟疑，还以为乔箐的劝说也没有用，正在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贺兰雪盯着他。
“我饿了。”
她总算是愿意主动吃饭，宋景年悬着的心放下，眉眼舒展开来，向她伸出了手。
“饿了，我们去吃饭。”
来到饭店，贺兰雪点了许多东西，宋景年起初只觉得开心。
直到把菜上齐，贺兰雪大口大口将饭吃下去。
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让宋景年顿感不妙，将水递给她。
“喝点水。”
贺兰雪没有回应，只是想把东西一个劲地往嘴里塞，仿佛只有这个才能感觉到满足。
宋景年皱眉，开口劝阻道：
“慢点吃，别噎着。”
贺兰雪这奇怪举动，当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大家纷纷往他们方向看去，开始窃窃私语。
“你看见了吗？”
“她不撑吗？好恐怖啊。”
“这是多少年没有吃过饭了？”
“吃成这样，跟饿死鬼投胎一样，怕是八百年没有吃过饭。”
……
这些刻薄的话语一句句传到宋景年耳朵里，他犀利的眼神一一瞪过去。
随后宋景年看向贺兰雪，刚想张嘴，却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他闭上了嘴。
即使是这样，宋景年还是不想让她再让听到这些，他来到前台，开门见山道：
“这里我包了。”
“先生，我们这里……”
他不耐烦地打断。
“多少钱都可以。”
“我去请示一下。”
经理急忙过来。
“先生，你是认真的吗？”
“别多话，随便刷。”
宋景年从口袋里拿出卡。
经理识趣地闭上嘴，毕恭毕敬接过卡，开始清场。
面对经理的协商，本来有几个顾客是不满的，看到给出来的钱实在是太多了，只能强忍着火气，拿钱走人，哪怕是这样还是在背后蛐蛐。
“就这样的人还有人喜欢？”
“那女的是救过他的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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