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7章 变局
“总算平安回来了！”
幻象消散，看到平安无事的小思小念，王静总算放下了心头大石，宠溺把两个孩子抱在怀中：“吓坏了吧？”
这阵法幻象，设置成的效果是战死者自动脱离。因此在众人都败阵以后，便再也看不到阵法内里的后续了。但在怨魔和三位老师都相继战败以后，他们再一次深刻领略到埃蒙的可怕和与他之间的差距，也就不会对小思小念有任何期待，只希望他们能够平安无事坦然接受这次失败。
但谁都没想到，小思小念竟然还会在幻境之中逗留如此之久。若不是张老一再保证幻境不会构成任何真实伤害，只怕担忧两个孩子的众人早已隐忍不住，要强行破坏法阵中止这一场试炼了。
幸好，两个孩子终究是平安归来了。而且他们面上并未见众人预想之中的恐惧和沮丧，只是各自都流露出些许落寞来而已。
“胜负乃兵家常事。”怨魔给俩小家伙鼓劲道：“今天的失败，会是明天的宝贵财富。你们的父亲，吃的败仗可是足有一箩筐呢！”
“我才不信！”小念忽然激动反驳道：“怨魔爷爷你一定是撒谎！那么厉害的爸爸，怎么可能会吃败仗！”
小思小念两个孩子一直都非常乖巧，少有的用这种很冲的语气跟长辈说话，但小念一反常态，实在让人惊讶。
更惊讶的是他异常执拗，根本没有半点让步的意思。而比他更早熟懂事的姐姐小思，这一次也站到弟弟一边去了。
怨魔呵呵一笑，不以为然。倒是王静有些奇怪两个孩子的反常，嗔道：“小念！怎么跟怨魔爷爷说话呢！快道歉！”
“可是爸爸真的很厉害啊！”小念咬了咬唇，固执己见：“把大伙都打倒了的可怕对手，爸爸只是一剑便斩杀他了！只用了一剑！这么厉害的爸爸，又怎可能输给别人！”
这话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埃蒙的强大，众人已经透过刚刚的幻境再一次确认了，还由衷感叹着当年那场大战我的努力和付出远超众人想象，才战胜这个无法想象的对手。但是现在，小念却说我斩杀了他，而且只用了一剑！
“老张，你的这个阵法该不会是出毛病了吧？”怨魔打趣道：“子铮小子当年有多少斤两，我可清楚得很，想赢埃蒙没有半点机会！还一剑斩杀？小家伙不会撒谎，那错的只能是你了。”
张老搔了搔脑袋。他不觉得自己的阵法会出问题，但更不觉得小念撒谎，所以连他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能想着回头再作检查了。
可是在那之前，小思却语不惊人死不休：“不是幻影，是真正的爸爸！他回来了，专门为了给我们庆生和见证我们成为真正修行者而来！他还送给我和弟弟生日礼物呢！”
众人自是不信，可是等小思小念身上都先后爆发出傲天神意时，再次被狠狠震惊到的众人才确认两个孩子的所见并非是虚妄。
“我可还未给小家伙们传授剑意！本是想等到这一次试炼结束后，作为祝贺礼物送出手去的，谁想现在却被抢先一步了，呵呵……”孙小圣吟吟笑道：“能传承如此精纯神意的，除了我最骄傲的弟子以外，还能有谁？”
得到孙小圣的亲口确认，众人哪里还会有异议。反应最大的是王静，她眼睛红红的，问俩孩子道：“你们的爸爸，他人呢？”
“他到不了这里来。”小念沮丧说道：“爸爸说，他还在很远的地方，没法回来。”
“都到家门口了，也不回来看看我，这个狠心的人啊……”
王静小声念叨着，眼泪止不住一滴滴的下滑。
“妈妈别哭。”小思伸手揩去王静面上的泪珠，安慰说道：“爸爸要我跟你说，他很想你呢。他还跟让我们说，他一定会回家里来的！他让我们在这之前站好岗，替他保护好妈妈，保护好这个家。”
听到这番话，王静才收起了悲伤，笑道：“总算他还有点良心，知道回家！”
“你们爸爸还说了些什么？”怨魔笑眯眯道：“在里头留了这么久，都是你们父子团聚时间吧？他有跟你们说起他这几年在外头过得怎么样吗？”
这也是众人很想知道的，便围着两个孩子在庭院中坐下，泡上香气四溢的菊花灵茶，在孩子们绘声绘色的描述中得知我的近况……
遗憾的是，这温馨的一幕我是没能看到了。回到镜湖边上的我，看着满天繁星和我在湖水中的倒映，对于和一双儿女的离别有些怅然，但很快便重新敛起这份心思，毕竟活在当下不如畅想将来，只要我突破到世界之王境界并干掉天道，无后顾之忧后大可以跟艾露恩一样选择遨游无尽虚空，到那时候，未必就没有回到小千世界的机会。
而透过这一场特殊的试炼观礼，我也成功找回了自己的“道”，进阶世界之王，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是困扰，只需最后的巩固过后，便能一蹴而就。
“看来你收获匪浅，恭喜了。”
路西法的声音在我耳畔响了起来。我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他正沿着湖边踱步走来，而进入到虚幻幻境之前在这里出现的堕天使芬妮却已没了影踪。
这炼狱天使殿，除了我们一行人以外，我就没见过有第三个人在。要说他俩先后在这个镜湖之前出现是巧合，我是不信的。
路西法巅峰之时，是个比霍尔莫斯更可怕的王者，他能看穿我的心境进度并不奇怪，我这会也不掩饰，点点头说道：“同喜吧，毕竟这对你来说也是件好事！那么路西法殿下，你到这里不是偶然吧？”
路西法提起一根食指竖在唇边，做完了这个噤声的手势以后，撇来话题道：“以前每当我心里烦闷时，我也都会到这个镜湖里头转一转，这样或许会让心情稍稍好转。呵，一别都已数十万年时间了哈……”
我没有不识相再继续追问他到这里来的原因，顺水推舟打趣道：“这镜湖是路西法殿下你力量所形成的吧？自己在这里头许愿，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不奇怪。这凡尘世间，很多时候不是求人不如求己吗？”
路西法的回答玄乎其玄，我似懂非懂，但这会也点了点头算是附和。虽然订立了两利的同盟，但老实说我并不想跟这位堕天使之王有过多交集，跟随时戴着面具的人打交道，时刻都要揣摩对方心境和用意，实在太累人。
我没有说话的欲望，路西法却并不知情识趣结束谈话，反而用略惆怅的语气道：“如果生命将会在下一秒钟终结，你会想做些什么？”
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来，让我摸不着头脑之余还有，也禁不住生出不祥的预感来。
路西法没有期待我的答案，自顾自的打开话匣子来：“我这一生经历得太多太多了，想来你也已经从《混沌圣典》里读过一些，我就不一一累赘重复了。而现在回想起过去，我在天界争雄，在地狱称王，所有过往追求的权位和力量，竟然全都没有值得留恋和回忆。而我唯一想要的，竟然只是想跟自己最爱之人共叙，向她说一声‘对不起’，还有一声‘我爱你’……”
从路西法口中听到一些模糊信息，我心中不安快速扩大，这会禁不住开口打断他道：“路西法殿下！你确定清楚你现在在说些什么吗！”
话虽然如此说，但我能肯定路西法此刻绝对是无比清醒的，然而清醒不代表着正常，他那一贯的微笑虚假面具已然撇下，取而代之的是布满懊恼和悔恨的脸面。
在我的厉声质问下，他总算从自我世界的沉浸之中稍稍回过神来，对我露出一个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或许你还不知道？那我就简单点说吧！我们已经完蛋了！”
就在此时，一直四平八稳的炼狱天使殿，忽然起了一阵剧烈动荡，并在动荡之中挪移，给人感觉就像是被强行揪扯着一样。
路西法很明显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个疯子没有阻止，反而一副乐在其中的疯癫模样。这样子我看着实在来气，很想扑上前去狠揍他几拳，但比起出这口恶气很显然弄清楚眼下发生什么事情来得更加的重要，我可不想糊里糊涂倒上这个大霉！
我撇下路西法，急匆匆赶回谪星宫时，见到惶然的沈雪冰和方璇时，心神稍定。她俩也同样如此，追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我哪里回答得上，只让她们紧跟着我，先想办法从这炼狱天使殿中脱身再说。
白洛克等人也很快与我们汇合。我正掏出路西法给我的银钥匙想要打开离开的通道，却发现那剧烈晃动忽然静止了下来。
我不为所动，往银钥匙里头注入神力，这柄通行钥匙没有任何反应。压抑着想要骂人的冲动，幻化出“霍尔莫斯之环”来再一试，也是一样的结果以后，我终于禁不住破口大骂道：“路西法！我草拟马！”
我心情恶劣的一半原因，是因为空间通行类神器失效。而另一半的原因，则是来自于我灵识感知所感应到的东西。
原本应该处于次元空间中的炼狱天使殿，已经被外力强行揪扯到物质世界之中来了。而在大殿之外，等待着我们的是密密麻麻、数量不可算计的魔鬼，就我感知得到的，已经不是十万级别单位能够计量的了！
也就是说，这外头有着足足超过一百万头魔鬼在虎视眈眈着我们！
这些家伙绝不是路西法的信徒！炼狱天使殿才刚停定下来，他们便一窝蜂的涌上来，用尽各种手段破坏外围结界，杀到殿内来时仅仅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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