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遍!208和209怎么了?!”
“蓝军4个合成营用‘闪电战术’突进去了!”
小李的声音很是着急,“208的守兵是三排,全……全没了……209的弟兄抵抗了不到十分钟就……”
赵刚的手一松,电台“啪”地掉在泥地里。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弹片扎破了作训裤也没察觉。
208和209高地,那是他防线的左右两翼,像两只张开的臂膀护着指挥部。
现在臂膀断了,整个防线就成了敞开的胸膛,蓝军的刺刀随时能捅进来。
“怎么会这样……”赵刚望着灰蒙蒙的天,嘴唇哆嗦着,“我明明调了两个连去增援……”
“增援部队被蓝军的佯攻拖住了!”
孙明捡起电台,“他们在半路上遭到伏击,现在还困在黑风口……”
赵刚突然笑了,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想起演习前易扬在动员会上说的话。
“战争不是算术题,兵力多寡从来不是胜负的关键。”
当时他只当是年轻人的狂言,现在才明白,那是猎人对猎物的预告。
红军指挥部的帐篷里,马灯的光晕在地图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参谋们围着摊开的防御图,争吵声像群被踩了尾巴的猫。
“必须撤退!”
作战参谋老王把铅笔重重拍在地图上的撤退路线。
“蓝军已经占了三个高地,对我们形成了三角包围,再不走就被包饺子了!”
“往哪撤?”情报参谋小张立刻反驳,他指着地图上被蓝军标记的红点。
“左翼的鹰愁涧被装甲部队堵死了,右翼的狼牙口有蓝军的伏击部队,唯一的退路是北面的沼泽地,那地方进去就出不来!”
“那就死守!”
后勤参谋老李扯着嗓子喊。
“咱们还有炮兵团,把剩下的炮弹全打出去,就算拼光了也不能让蓝军好过!”
“死守?你看看咱们还有多少人!”
老王瞪着眼睛,“能战斗的不到两个连,重武器只剩三门迫击炮,怎么守?”
“那就跟他们拼了!”
一个年轻参谋猛地站起来,腰间的手榴弹袋晃得叮当作响。
“咱们是红军主力旅,就算投降也不能这么窝囊……”
“投降?”老王冷笑一声。
“你以为演习投降是丢人的事?真让蓝军把咱们全歼了,回去才要被扒掉军装!”
是啊!要是真的被全歼了,那还当什么兵啊!
赶紧回家抱孩子去吧,抓紧练几个小号!
争吵声越来越大,马灯的火苗被震得剧烈摇晃,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孙明站在帐篷门口,看着这群争论不休的参谋,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都给我闭嘴!”
赵刚的声音突然从帐篷角落炸响。
他不知什么时候坐回了指挥椅,军帽扣在桌上,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
参谋们的争吵声戛然而止,一个个垂着手,像群犯错的学生。
现在大家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谓是进退两难!
“旅长……”老王想开口解释,却被赵刚的眼神钉在原地。
赵刚慢慢站起身,帐篷顶的帆布被他的头撞得微微下陷。
他走到地图前,指尖划过代表207、208、209高地的三个红圈,那里现在都插着蓝军的旗帜标记。
“撤退?”
赵刚的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铁门轴。
“往哪退?蓝军的装甲营已经到了一号平原,叶然的穿插部队离这儿不到五公里,我们现在就是瓮里的鳖。”
“那……死守?”
老李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守得住吗?”
赵刚转过头,目光扫过众人。
“刚才收到消息,炮兵团的最后一个弹药库也被蓝军的无人机端了。”
“现在咱们手里的炮弹,不够给蓝军塞牙缝的。”
帐篷里死一般的寂静。
年轻参谋突然说道:“旅长,难道我们真的要投降?我们可是拿过‘猛虎杯’的……”
“‘猛虎杯’?”
赵刚拿起桌上的军帽,指腹摩挲着帽徽上的麦穗。
“那是过去的荣誉。打仗输了不可怕,输了还不知道为什么输,才丢人。”
他走到电台前,拿起送话器,动作慢得像在进行一场仪式。
孙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旅长很沧桑!
“给各部队发报。”赵刚的声音异常平静,“停止抵抗,原地待命。”
“旅长!”孙明猛地冲过去,想抢过送话器,“不能啊!我们还有机会……”
赵刚轻轻推开他的手,眼神里的疲惫像化不开的浓雾。
“没机会了。”
“再打下去,只会让更多弟兄‘阵亡’。”
“演习的目的是找问题,不是拼人命。”
他按下送话键,声音透过电波传遍整个战场。
“我是赵刚。命令所有红军部队,向蓝军缴械投降。”
“重复,向蓝军缴械投降。”
叶然带领的穿插部队在林地边缘停下时,前沿尖兵突然打了个“发现目标”的手势。
二营长举起望远镜,红军指挥部的帐篷在树林缝隙里若隐若现,门口的卫兵正抱着枪来回踱步,却没注意到身后的松树后,蓝军士兵的钢盔正反射着微光。
“参谋长,按计划行动?”二营长对着喉震麦克风低语。
叶然调整了一下伪装网的位置,松针掉进衣领里也没察觉。
“等装甲营到位。赵刚这老狐狸,说不定在指挥部周围埋了诡雷,咱们别当出头鸟。”
电台里传来装甲营营长的声音:“已抵近指定位置,反坦克导弹准备就绪。请求指示。”
“原地待命。”叶然看着手表,指针指向15:30,“等我信号再推进。”
他知道赵刚不是轻易认输的人。207高地的误炸虽然伤了元气,但这个老东西里肯定还留着后手。
说不定指挥部里只有个空壳子,主力早就从秘密通道转移了。
所以一定不能大意!
这是最后一战了!一定要打的漂漂亮亮的。
“尖兵班,去摸摸指挥部的底。”
叶然对着电台下令,“注意排查地下通道,尤其是帐篷东侧的枯井,那地方最适合藏入口。”
尖兵班班长赵鹏带着两名士兵,像蛇一样钻进树林深处。
他们的迷彩服上缠着松枝,连步枪都裹着伪装布,在落叶上爬行时几乎没有声音。
这就是让特种部队的老兵带兵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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