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辉点了点头。
“对！把池子里的水全给搅浑了，反倒能让老百姓看得更清楚。你越解释自己没问题，人家越觉得事情越真。
可要是满世界都在传这也有毒、那也害人，到最后大家反而会想，土豆有毒会不会也是个谣言？
这不比起我们说破嘴去辩解，来得更加有效吗？”
谁掌握声音，谁就掌握真相，谣言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就要看是否懂得变通。
周玉梅一脸惊叹，父亲居然能想得出来如此巧妙的反击？天啊，这要是换成自己，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这种好法子。
……
周玉梅立即去找人，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吴长顺和吴长利。
这两兄弟嘴皮子利索，脑子也活。
最重要的是，都是从村子里出来的，形象看着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不会怎么惹人怀疑。
“去菜市场、副食店、早点摊这些地方，把这几句话传出去。记住，不要一次说太多，要像闲聊一样，越自然越好。”
看着周玉梅一脸肃穆的模样，吴长顺、吴长利大概能猜出这事并不简单。
“你要我们兄弟传什么话出去？”
“就是豆芽泡过福尔马林，豆腐掺了工业石膏，白萝卜打过催熟剂……”
周玉梅把周兴辉交代的话原原本本地说给了吴家兄弟听，她本以为两人多少有些迟疑或顾虑。
没想到，吴长顺听完后眼睛一亮，率先脱口而出：“周叔这脑子也太狠了吧！”
吴长利也是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佩服的神色。“这不是光聪明的事儿了，这是真有胆。把水搅浑，制造混乱……多妙啊。”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菜市场最热闹的时候，吴长顺和吴长利兄弟俩混进了人堆里。
吴长顺拎着两斤猪肉往肉摊前一站，装作跟卖肉的老李闲聊：“你听说了吗？最近豆芽泡过福尔马林，有人吃了后伤到了脑子！”
旁边一个买菜的大婶一听，立刻竖起了耳朵。
吴长利也不含糊，站在豆腐摊前一边挑豆腐一边叹气：“哎哟，我隔壁邻居的表姐夫是卫生院的医生，听他说这几天卫生院多了很多例是因为吃了豆腐，结果肚子疼得厉害，后来检查出来是掺了工业石膏。”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啥？豆芽是用福尔马林泡出来的？豆腐还掺了工业石膏？”
“真是世道啊，这可是会吃死人的啊！”
“那白萝卜呢？我天天给孩子煮萝卜汤啊……”
“白萝卜也有问题！听说打了催熟剂，男人吃多了那方面就会变得跟太监一样。”
这下子更是炸了锅。
几个老太太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她们甚至还有模有样地说，怪不得自己家孙子孙女老是生病，估计是跟吃了有毒的豆芽和豆腐有关。
“怎么那么多东西都有毒？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吃的？”
“现在经济好了，很多商人为了多赚钱，连良心都不要了。”
“哎，我怎么感觉是谣言呢？之前说土豆有毒，我当时还不信来着，故意炒了一盆给我家狗子吃，它到现在还生龙活虎的呢。”
“人跟狗的体质能一样嘛。”
“凡是有毒的东西进口，管是人还是狗，该中毒死就会中毒死，这还分什么体质不体质的？”
“妈的，肯定是被骗了！土豆、豆芽、豆腐还有白萝卜，都是些几分钱一斤的东西，黑心商家犯得着在这么便宜的食物上动歪脑筋？”
此话一出，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原本信以为真的恐慌，被这几句质疑轻轻一戳就破掉了。
菜市场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摊贩们推着一筐筐土豆叫卖。
有人对着空气咒骂起来：“哪个王八蛋造的谣？害我这几天连炒土豆丝都不敢吃了！咱老百姓本来就吃不起啥好东西！长得良心吧！”
周兴辉在第一时间内，就收到了毒土豆谣言就此破碎的事，他拍了下大腿，嘴角一扬，笑出了声。
当人们意识到自己被谣言骗了，就会本能地反弹。
下一次，如果杨鸿远想着使用类似的法子去抹黑攻击周兴辉家产品的话，可就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爸，薯片和茶叶都已经包装好了，一万单整整齐齐码在仓库里。”
周兴辉却说：“我们公司还没有业务部是吧？你立即去成立一个，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干就行，你无需事事亲力亲为，要不然早晚都要累死。”
周玉梅还是第一次听说业务部这个词，吴长顺、吴长利亦是如此。
“业务部就是专门负责产品在市场上的推广和铺货。简单点说，就是去跑关系、谈合作、拉订单。
不是让你坐在办公室里算账，而是要走出去，到市场上去抢地盘。这活儿不需要你有多大学问，也不看你是哪里毕业的。
就看敢不敢想，敢不敢干，跟人打交道能不能说得上话。”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
周兴辉站起身来，指向吴长顺，再指向吴长利。
“你们两个在公司最为艰难的时候，都依然不离不弃，我现在宣布，吴长顺你当业务部总经理，吴长利你做副经理。工资底薪为五十块钱，提成另算。”
吴长顺和吴长利几乎同时瞪大了眼睛，像是没听清似的，愣在原地。
五十块？这还是底薪？要是算上提成，得有多少钱啊？
“周叔……你说的是真的？”吴长利开口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我们这种没读过书的……也能当经理和拿这么高的工资？”
周兴辉笑了笑，“怎么不能？你们干的活儿不比别人少，胆子又大，嘴又快，人情世故也懂。”
吴长顺眼眶都有点红了，连连道谢：“周叔，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反正，感激万分！我们一定会好好做，不会让你失望！”
周兴辉摆了摆手，“你们的任务很重，铺货、谈价、拉关系，全靠你们想方设法去干。要是干得好，每个月拿上一百、两百工资不是什么问题”
业务的事，很杂，还耗精力。
只有男人才适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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