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之源的灰色光幕如同一口倒扣的巨碗，将核心区域死死封住。光幕表面流淌着诡异的纹理，仿佛有无数只眼睛在其中缓缓睁开又闭合。
长明站在破碎的星潮阵边缘，闭起双眼，感知着每一缕灵脉的流向。他能感觉到，灵脉之源的本源并未完全被污染，只是被灰色光幕强行压制，如同被压在巨石下的清泉，仍在不屈地寻找出口。
“我们还有时间。”长明睁开眼，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但必须换一种思路。”
雷烈皱眉道：“换思路？我们已经尝试了所有已知的阵法。”
长明摇头：“不，我们一直试图‘对抗’它。现在，我们要‘融入’它。”
光曦闻言一怔，随即恍然大悟：“你是说，用‘同频共振’的方法？”
长明点头：“正是。灵脉之源的潮汐有其固定的节律，就像一首无穷无尽的乐曲。灰色光幕是强行插入的噪音。我们要做的，不是用更大的噪音去盖住它，而是奏出主旋律，让噪音失去立足之地。”
墨渊从暗灵卫的通讯频道中收回思绪，沉声补充：“我会带队再次潜入敌舰残骸，寻找关于灰色光幕的构造情报。冥夜的出现绝非偶然，他们一定留下了线索。”
计划很快确定：
- 长明：主持“同频共振”仪式，以自身为“音叉”，强行将灵脉之源的主旋律稳定下来。
- 光曦：负责调整星潮阵，将其从“防御之阵”转换为“共鸣之阵”。
- 雷烈：统领联军，顶住光幕边缘不断逸散的虚无侵蚀。
- 墨渊：率暗灵卫搜寻敌舰残骸，寻找破解光幕的关键。
与此同时，鸿蒙岛方面，云舒正与同盟各首领紧急联络。生命之树的叶片已恢复了些许光泽，这给了她一丝宝贵的信心。
“诸位，”云舒对着通讯水晶，声音沉稳而坚定，“灵脉之源还有一线生机。我们需要每一位阵法师、每一名古灵能修士、每一座灵脉塔，为长明大人的‘同频共振’仪式提供能量。”
一位位首领在通讯水晶中点头，一道道承诺如星火般汇聚。很快，来自各个位面的灵脉能量通过早已铺设好的灵脉网络，如河流般涌向灵脉之源。
在灵脉之源前线，光曦已完成了星潮阵的改造。原本如网的阵纹此刻化作无数条流动的光带，顺着灵脉潮汐的方向缓缓摆动。
长明深吸一口气，踏入阵眼。他将灵能剑插在身前，双手缓缓抬起，古灵能与灵脉之力在他掌心交融，化作一枚枚细密的音符符纹。
“以我为弦，以阵为琴，以众志为音……起！”
长明低喝一声，音符符纹如流星雨般飞入星潮阵。阵纹随之震动，发出一道清澈而悠长的音波。这音波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向内收敛，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轻轻拨动了灵脉之源深处的那根“主弦”。
灰色光幕猛地一颤，表面的纹理出现了一丝紊乱。
“有效！”光曦惊喜地喊道，立刻加大能量输入，让星潮阵的共鸣更加稳定。
雷烈站在光幕边缘，手持长枪，硬生生顶住了从光幕缝隙中涌出的虚无侵蚀。他能感觉到，那股侵蚀比之前更加狂暴，但也更加……混乱。
“再加一把劲！”雷烈怒吼，声音如雷，传遍整个战场。
就在此时，墨渊的暗灵卫小队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找到了！冥夜在旗舰残骸中留下了‘虚空相位记录器’，里面记录了灰色光幕的相位参数！”
光曦接过数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太好了！我们可以据此调整共鸣频率，让光幕的‘噪音’与我们的‘主旋律’彻底对冲！”
星潮阵的频率开始微调。原本稳定的音波此刻变得更加复杂，如同两支不同的乐曲在同一架钢琴上演奏，却又诡异地和谐。
灰色光幕表面的纹理开始剧烈扭曲，仿佛要从内部被撕裂。
“就是现在！”长明猛地睁开双眼，将自身所有的古灵能与灵脉之力毫无保留地注入阵眼。
星潮阵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无数道音波在灵脉之源的核心处汇聚，形成一道无形的巨手，猛地按向灰色光幕。
“咔嚓——”
一声细微却清晰的破裂声响起。灰色光幕上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缝。
裂缝迅速扩大，如蜘蛛网般蔓延。透过裂缝，众人能看到灵脉之源深处那一抹纯净的七彩光芒。
“成功了！”光曦几乎要哭出来。
然而，就在裂缝即将贯穿整个光幕的刹那，一股恐怖的意志从裂缝的另一端，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不是一个具体的存在，而是一种弥漫在虚无之中的冰冷与饥饿。它只是“看”了众人一眼，星潮阵便发出一声哀鸣，共鸣频率瞬间紊乱。
长明脸色一白，一口鲜血喷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如被万钧之力挤压，古灵能与灵脉之力在体内疯狂冲突。
“长明！”雷烈怒吼着冲上前，想要将他从阵眼中拉出。
长明却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还不够……再给我三息！”
他猛地抬起双手，将体内的两股力量强行合二为一。金银双色的光芒在他掌心交织，化作一枚完美的太极般的圆。
“以身为炉，以魂为火，以意为主……合！”
这是长明压箱底的绝学——“混元归一”。此招一成，他的修为将在短时间内暴涨，但代价是经脉的永久性损伤。
长明毫不犹豫地将这枚“混元圆”推入星潮阵的核心。
星潮阵再次轰鸣，共鸣频率重新稳定，而且比之前更加纯净。灰色光幕的裂缝被彻底贯穿，纯净的七彩光芒如潮水般涌出，与灰色的虚无能量在裂缝处展开了最后的拉锯。
“快！”光曦大喊，“趁现在，注入所有同盟的灵脉能量！”
一道道来自遥远位面的灵脉能量，如河流汇入大海，通过星潮阵，化作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狠狠冲入裂缝。
灰色光幕终于支撑不住，发出一声无声的悲鸣，彻底崩碎。
灵脉之源重见天日，七彩光芒如春雨般洒向整个星宇。无数位面的灵脉塔同时亮起，生命之树的叶片恢复了勃勃生机。
长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身体一软，向后倒去。
“长明！”雷烈和光曦同时冲上前，将他稳稳接住。
长明虚弱地笑了笑：“我们……赢了？”
光曦含泪点头：“我们赢了。”
就在这时，墨渊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中传来，带着一丝凝重：“别高兴得太早。冥夜还活着，而且……他带走了虚空定位圆盘的核心部件。”
长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没关系。他跑不远。”
他抬头望向宇宙深处，那里，一缕微弱却熟悉的黑暗气息，正朝着未知的星域缓缓退去。
“这一次，我们主动出击。”长明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下一站——虚无之域。”
灵脉之源的光芒重归纯净，星宇同盟的士气空前高涨。然而，冥夜带着虚空定位圆盘核心逃脱的消息，如同一缕挥之不去的阴影像，让每一个人都无法真正松懈。
长明从短暂的调息中醒来，经脉虽然受损，但眼中的光芒却更加锐利。
“冥夜带走的不是完整的圆盘，”光曦分析道，“他最多只能开启一条不稳定的小型通道，无法再次对灵脉之源造成威胁。”
“这是我们的机会，”长明接过话茬，“主动出击，将战场转移到他们的腹地。”
雷烈一拳砸在掌心：“好！我去整备灵脉军团！”
“我来完善共鸣阵，”光曦点头，“它不仅能稳定灵脉，还能作为我们跨越星海的‘共鸣桥’。”
“暗灵卫已经在追踪冥夜的能量痕迹，”墨渊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最多三天，就能锁定他的落脚点。”
三天后，冥夜的轨迹在一片被称为“夜影星海”的空域消失。这里的星光黯淡，空间中弥漫着细微的黑沙，吞噬着一切试图穿越的能量。
“这里就是他们的前哨，”墨渊低声道，“夜影星海，传说中的‘虚无之域’边缘。”
长明站在舰桥上，看着外面诡异的景象，语气平静：“进。”
舰队缓缓驶入星海，黑沙如潮水般拍打着灵舟的护罩。突然，所有的探测仪器同时失灵，四周的星光彻底熄灭。
“不好，是‘无光带’！”光曦惊呼。
就在这时，无数细小的光点在黑暗中亮起，像一只只睁开的眼睛。紧接着，密集的灰色光束从四面八方袭来。
“防御！”雷烈一声令下。
长明却抬手制止：“不要硬抗。光曦，切换到‘暗谱共鸣’。”
光曦立刻调整阵纹，护罩的频率从明亮转为低沉。奇迹般地，灰色光束穿透护罩时被大幅削弱。
“这是他们的狩猎场，”长明解释道，“我们必须学会在黑暗中‘隐身’。”
黑暗中，一座由黑曜石构成的巨大堡垒缓缓浮现，宛如一头沉睡的巨兽。堡垒上，无数虚无符文闪烁着冷光。
“冥夜应该就在里面，”墨渊眼中寒光一闪，“我带暗灵卫先行潜入。”
“等等，”长明摇头，“这次我亲自去。”
他披上暗灵卫的伪装，和墨渊一起，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堡垒。
堡垒内部，寒气逼人。墙壁上镶嵌着无数灰色的“眼”，似乎在注视着每一个角落。
“那些是‘虚眼’，”墨渊低声道，“能探测到情绪波动，我们必须保持心如止水。”
两人屏住呼吸，沿着黑暗的廊道前行。突然，前方传来了低沉的交谈声。
“……圆盘核心还不稳定，”一个声音说道，“但足以打开一条通往主域的通道。”
是冥夜！
长明和墨渊悄悄靠近，透过门缝，看到冥夜正与一个身披紫色战甲的人影交谈。
“紫魇？”墨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没想到吧，”冥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身，目光如刀，“欢迎来到夜影堡垒。”
门猛地打开，长明和墨渊同时出手！
“来得正好，”冥夜冷笑，手臂一抬，四周的墙壁瞬间伸出无数黑色的触手。
“破！”长明一声低喝，古灵能与灵脉之力在指尖交织，化作一道细密的符网，将触手一一斩断。
墨渊则如影随行，直取冥夜手中的圆盘核心。
“你以为我会把核心带在身上？”冥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它在更安全的地方。”
话音未落，整个堡垒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四起，紫魇脸色一变：“共鸣桥？他们竟然把共鸣阵搬到了这里！”
冥夜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看来，我们的‘客人’不止两位。”
堡垒外，雷烈和光曦正指挥着舰队，将星潮阵的力量通过共鸣桥，源源不断地注入堡垒的防御核心。
“这是我们的机会！”雷烈怒吼，“冲！”
堡垒内部，长明与冥夜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冥夜的身法诡异至极，几乎能在阴影中瞬移。
“你很强大，”冥夜赞叹道，“但在虚无之域，强大是不够的。”
他猛地一掌拍出，掌心中涌出一个微型的灰色漩涡，仿佛一个缩小的域外混沌。
长明眼神一凛，双手结印：“混元归一，第二转！”
金银双色的光芒再次在他掌心汇聚，但这一次，光芒更加凝练，更加沉稳。
“轰！”
两股恐怖的力量在堡垒中心碰撞，整个夜影堡垒剧烈摇晃，天花板上的“虚眼”纷纷爆裂。
“现在！”光曦抓住时机，将共鸣频率提升到极限。
堡垒的防御核心终于崩溃，外层护罩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撤退！”冥夜脸色一变，转身欲走。
“想跑？”雷烈率领灵脉军团如潮水般涌入，长枪如龙，直刺冥夜。
冥夜冷笑一声，身影一分为三，分别迎向长明、雷烈和墨渊。
“残影？”墨渊眼神一冷，暗灵刃横扫，却发现三具身影竟然都是实体！
“这就是虚无之域的恩赐，”冥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黑暗中，我无处不在。”
战斗愈发激烈，长明的经脉在超负荷运转下发出细微的破裂声。他知道，自己必须速战速决。
“光曦！”长明在通讯频道中喊道，“共鸣桥，逆相！”
“你疯了吗？”光曦惊呼，“逆相共鸣会让你承受双倍的能量冲击！”
“相信我！”长明坚定地说。
光曦咬紧牙关，猛地将共鸣阵的相位反转。
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能量从共鸣桥涌入长明体内。他的经脉如被万雷贯串，剧痛让他几乎失去意识。但与此同时，他的双眼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现在，我能‘看见’你的主身了。”长明低语。
他手中的灵能剑轻轻一抖，剑尖泛起一道细微的涟漪，准确无误地刺向冥夜三具身影中的一具。
冥夜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震惊：“不可能！”
“噗嗤！”
剑尖穿透了冥夜的胸膛。冥夜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伤口，缓缓倒下。
“冥夜！”紫魇怒吼，转身欲逃。
“哪里走！”雷烈一枪横扫，逼得紫魇连连后退。
墨渊则趁机将一枚黑色的核心从密室中取出：“找到了，圆盘核心！”
长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身形晃了晃，被墨渊扶住。
“我们得走了，”光曦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堡垒要塌了！”
众人迅速撤离，当他们冲出堡垒时，整座夜影堡垒在一声巨响中化为灰烬。
然而，就在这时，夜影星海的深处，传来了一声低沉而古老的呼唤，仿佛有一只沉睡了亿万年的巨兽，缓缓睁开了眼睛。
长明抬头望去，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看来，真正的虚无之主，开始注意到我们了。”
“那又怎样，”雷烈握紧长枪，眼中燃烧着战意，“下一站，虚无主域！”
长明点头，声音平静而坚定：“下一站，虚无主域。”
夜影星海的深处，那道古老的呼唤愈发清晰。它不像声音，更像是一种直接烙印在灵魂上的意志，冰冷、饥饿，且带着一丝……嘲弄。
长明盘膝坐在灵舟的静室中，运转着“混元归一”后的残篇法门。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古灵能与灵脉之力虽然更加凝练，却也像两条被强行拧在一起的河流，时不时会撞出危险的漩涡。
“你的经脉损伤比我想象的更严重，”光曦推门而入，递来一枚温润的灵叶，“生命之树的叶露，能缓解一时之痛，但想痊愈，必须找到‘本源之泉’。”
长明接过灵叶，微微一笑：“本源之泉，在虚无主域。”
“你确定？”墨渊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把玩着那枚黑色的圆盘核心，“冥夜在堡垒中留下的残片提到了‘沉睡之城’，那里有一口‘泉’，能洗去一切‘属性’。”
“洗去属性……”雷烈皱眉，“那不就是让我们变成凡人吗？”
长明摇头：“不是洗去修为，而是洗去‘附着’。我们身上沾染的域外混沌气息，还有你我体内因强行融合力量而产生的冲突，都会被‘归零’。”
“听起来像一场豪赌。”雷烈咧嘴一笑，“我喜欢。”
舰队在夜影星海的边缘停泊了三日。这三日里，同盟的援军源源不断地抵达，星潮阵被进一步完善，一座跨越星海的“共鸣桥”被稳固地建立起来。
第四日清晨，虚空深处传来一声仿佛敲在宇宙骨头上的钟鸣。圆盘核心随之震动，投射出一道细微却稳定的光丝，直指星海核心。
“通道稳定了，”光曦眼中闪烁着兴奋与紧张，“但它只够容纳一艘灵舟。”
长明站起身：“我去。”
“不行！”雷烈和墨渊同时反对。
“这是唯一的机会，”长明语气平静，“冥夜已死，但他留下的‘坐标’只有我能解读。你们留在这里，稳固共鸣桥。一旦我找到本源之泉，便立刻将坐标传回。”
三人对视良久，最终点头。
长明独自登上一艘小型暗灵舟，缓缓驶入那道细如发丝的光丝通道。通道内，空间像被磨得极薄的玻璃，随时可能碎裂。无数细小的“影”在周围掠过，像是过往失败者的残魂。
不知过了多久，暗灵舟从通道另一端冲出，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一座漂浮在绝对黑暗中的城市。城市的建筑并非由石头或金属构成，而是由“意志”凝固而成。街道上，无数影子在无声地行走，它们没有面孔，却都朝着城市中心的一座高塔朝圣。
“沉睡之城……”长明喃喃道。
他将暗灵舟隐匿在城市边缘的一座“影塔”阴影中，换上暗灵卫的伪装，悄悄潜入城市。城中的空气冰冷而寂静，长明能感觉到，脚下的每一块“影石”都在记录他的情绪波动。
“心如止水。”长明收敛心神，将一切情绪压入心底最深处。
就在这时，城市中心的高塔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所有的影子同时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塔尖。塔尖上，一枚巨大的灰色眼瞳缓缓睁开。
长明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不是眼睛，而是“注视”本身。它没有视觉，却能感知一切“存在”。
长明屏住呼吸，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能感觉到，那枚“注视”在城市中扫过一圈，最终停留在了他藏身的影塔上。
“找到你了。”一个声音在他心中响起，冰冷而古老，“外来者。”
长明没有回答。他知道，任何回应都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你以为能在我的城市中隐藏？”那个声音带着一丝嘲弄，“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是我的耳与目。”
话音刚落，四周的影石同时亮起，无数细小的锁链从地面伸出，朝着长明的脚踝缠来。
长明眼神一凛，脚尖轻点，身形如羽般飘起。他手中灵能剑一挑，金银双色的光刃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将锁链一一斩断。
“不错的技巧，”古老的声音赞叹道，“但在我这里，技巧是不够的。”
长明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混元归一，第三转——寂。”
这是他在通道中领悟的新招。它不再追求力量的叠加，而是将力量向内坍缩，形成一个“寂点”。寂点之内，一切波动都将被吞噬。
四周的锁链在靠近寂点的瞬间，动作明显变得迟缓。长明趁势冲出影塔，直奔城市中心的高塔。
“你想找本源之泉？”古老的声音似乎被激怒了，“那口泉，是我的。”
高塔上的“注视”骤然放大，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压力从上方压下。长明的膝盖微微一沉，但他咬紧牙关，硬生生顶住了这股压力。
“你以为你能带走任何东西？”古老的声音冷笑道，“每一滴泉水，都刻着我的意志。”
长明没有回答。他知道，现在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
他加快脚步，如一道流光般穿梭在沉睡之城的街道上。无数影子向他扑来，却都在靠近寂点的瞬间被吞噬。
终于，他抵达了高塔之下。塔基处，有一口看似普通的泉眼。泉水清澈见底，却没有任何倒影。
“本源之泉。”长明喃喃道。
他毫不犹豫地踏入泉中。
泉水冰冷刺骨，却有一种奇异的“空”。它像一面无形的镜子，照出他体内的一切“附着”：域外混沌的灰、强行融合力量留下的痕、甚至他一路走来的执念与恐惧。
“洗去。”长明在心中默念。
泉水涌动，那些“附着”如被温柔地剥离。他的经脉不再疼痛，两股力量在体内如两条和谐的河流并行不悖。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感知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沉睡之城的每一道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你以为这样就能战胜我？”古老的声音在泉边响起，带着怒意，“你带走的，只是我允许你带走的。”
长明缓缓睁开眼睛，从泉中走出。他的眼中没有喜悦，只有平静。
“我不需要战胜你，”他淡淡道，“我只需要带走‘方法’。”
他抬手，指尖在空中轻轻一划。一道细微的“痕”被他从泉水中“抽出”。那不是实物，而是一种“相位”。
“共鸣桥，相位校准。”长明在心中默念。
远处，夜影星海边缘的共鸣桥微微一颤，频率被精确地调整到了与本源之泉相同的“空相”。
“你在干什么？”古老的声音怒吼道。
“分享。”长明回答。
话音刚落，沉睡之城的天空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雷烈、墨渊、光曦，以及同盟的精锐，通过共鸣桥，如潮水般涌入沉睡之城。
“现在，我们一起谈谈‘分享’。”长明抬头望向高塔上的“注视”，语气平静而坚定。
沉睡之城的天空被共鸣桥撕开一道口子，同盟大军如潮水般涌入。长明站在塔基前，神情平静而坚定。
就在这时，一个奶声奶气却又奶凶奶凶的声音突然从队伍后方响起：
“奶团子军团成员们，给我上！”
众人一愣，齐刷刷回头。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穿着一身鼓鼓囊囊的灵甲，正双手叉腰，一本正经地发号施令。他身后，跟着一队同样圆滚滚、脸颊肉嘟嘟的小修士，每个人都抱着一个灵能奶瓶，气势汹汹地往前冲。
雷烈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情况？”
光曦捂脸，无奈又好笑：“灵能学院的‘奶团子班’，最小的一批学员。我让他们留守后方的，怎么全跟来了？”
小男孩仰头看向长明，奶声奶气地自报家门：“报告长明叔叔！我叫李煜杰，是奶团子军团的团长！我们来帮你打架！”
长明忍俊不禁，蹲下身，与他平视：“小李团长，这里很危险。”
李煜杰立刻挺起小胸脯，奶凶奶凶地反驳：“我不怕！我们有秘密武器！”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小团子们齐刷刷举起奶瓶，瓶身上的灵纹亮起，奶白色的灵能波化作一只巨大的奶猫虚影，“喵”的一声，冲向高塔上的“注视”。
那枚巨大的灰色眼瞳明显一滞，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奶气攻击弄得不知所措。
“有效！”光曦眼前一亮，立刻分析道，“本源之泉的‘空相’让我们能影响它，而奶团子们的灵能……纯净得离谱，正好克制这种‘注视’！”
长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好！小李团长，奶团子军团负责干扰‘注视’，给我们创造机会！”
李煜杰立刻立正，奶声奶气地敬礼：“遵命！奶团子军团，分散队形，奶猫光波，自由射击！”
“喵——！”“喵——！”
一声声奶猫叫响彻沉睡之城，无数奶白色的光波如流星雨般冲向高塔。那枚“注视”明显烦躁起来，塔身剧烈震动，整个城市的影石都在颤鸣。
“就是现在！”长明一声令下，同盟大军分成数路，朝着城市的各个关键节点发起冲击。
雷烈一马当先，长枪如龙，硬生生凿开一条通往塔基的血路；墨渊则带着暗灵卫潜入影塔，寻找控制中枢；光曦在后方稳定共鸣桥，源源不断地输送能量。
长明独自踏上高塔的阶梯。每上一层，他都能感觉到那股古老意志的压力在增强。
“外来者，你以为带着一群孩子就能动摇我？”古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冷笑。
长明不答，他的每一步都踏在塔阶的“寂点”上，让压力被巧妙地化解。
终于，他登上了塔顶。塔顶是一片空旷的平台，中央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的灰色晶体，晶体中不断流淌着无数细微的“影”。
“这就是你的核心？”长明问。
“你可以这么理解，”古老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是‘夜影之核’，沉睡之城的意志化身。你们唤醒了我，也唤醒了我的饥饿。”
长明平静地看着它：“你吞噬的，不只是能量，还有‘名字’。”
夜影之核微微一颤：“你看到了？”
“在本源之泉中，我看到了很多，”长明缓缓道，“包括你被‘虚无之主’束缚的那一道‘链’。”
夜影之核沉默了。良久，它开口：“你想要什么？”
“借你的力量，”长明伸出手，“共同对抗虚无之主。”
夜影之核发出一声嗤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背叛我的主人？”
“因为你比它更古老，”长明淡淡道，“你也更孤独。虚无之主用‘链’束缚你，而我，可以给你‘名字’。”
夜影之核剧烈震动起来。它能感觉到，长明体内有一种“空相”的力量，与本源之泉同源，能够触及它最深处的存在。
“你若拒绝，”长明语气不变，“我会毁掉你。沉睡之城将坍塌，虚无之主也会失去一个重要的支点。”
“你在威胁我？”夜影之核的声音冰冷。
“我在给你选择，”长明说，“自由，或者毁灭。”
夜影之核沉默了很久。终于，它缓缓开口：“我可以借给你力量，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
“你必须带走‘夜影之女’，”夜影之核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罕见的情感，“她是我的‘心’，也是我唯一的牵挂。若我失败，她必须活下去。”
长明点头：“我答应你。”
夜影之核的灰色晶体上出现了一道裂缝，从中走出一个身影。那是一个身着黑色纱裙的少女，她的眼睛如夜空般深邃，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星光。
“她叫黎影，”夜影之核介绍道，“她会指引你找到虚无之主的‘王座’。”
黎影向长明微微一礼：“请多指教。”
就在这时，沉睡之城的天空再次震动。一股比夜影之核更加古老、更加冰冷的意志，如潮水般从虚无主域的深处涌来。
“你们聊得太久了。”
虚无之主的声音，终于响起。
虚无之主的声音，像一根冰冷的针，直接刺入每个人的灵魂。沉睡之城的天空被撕开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后面，是一片没有光、没有色、甚至没有“方向”的领域。
“王座之域……”黎影低声道，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长明深吸一口气，转身对众人道：“准备进入王座之域。记住，那里的规则与我们的世界完全不同。在那里，意志就是法则。”
“意志就是法则？”雷烈皱眉，“那岂不是谁更狠谁就赢？”
“不是狠，是‘清晰’，”长明摇头，“你的意志越清晰，你在那里就越‘真实’。犹豫、矛盾，都会让你变得‘稀薄’。”
光曦点头：“我会用共鸣桥稳定大家的‘真实感’。小李团长，奶团子军团的任务是……”
“干扰！”李煜杰立刻举手，奶声奶气却一本正经，“我们用奶猫光波让那个坏家伙分心！”
长明笑了笑：“没错。你们是我们的‘噪音队’。”
“出发！”
众人鱼贯而入，踏入王座之域。
眼前的景象无法用语言形容。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远近大小，只有无数“意志之线”在空中交织。远处，一座由纯粹意志构成的“王座”悬浮在虚空之中，王座上坐着一个没有形体的“存在”。
那就是虚无之主。
“欢迎来到我的王座，”虚无之主的声音响起，“你们是第一批走到这里的凡人。值得表扬。”
“少废话，”雷烈怒吼，长枪直指王座，“吃我一枪！”
长枪如龙，破空而去。然而，在接近王座的瞬间，枪身却像被无数细线缠住，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化为一缕光影，消散无踪。
“在王座之域，‘攻击’这个概念本身就很模糊，”虚无之主淡淡道，“除非你能让‘攻击’成为你的‘唯一真实’。”
长明向前一步，声音平静：“我来。”
他没有拔剑，只是缓缓举起手，五指张开。
“我定义‘存在’。”
话音落下，无数意志之线在他指间汇聚，化作一枚微小的“点”。这个点没有大小，却无比“实在”。它是“存在”的种子。
虚无之主微微一滞：“有点意思。”
“我定义‘界限’。”
长明将那枚“存在之点”轻轻一弹，点在空中划开一条线。这条线没有长度，却清晰地将“有”与“无”分开。
“我定义‘方向’。”
他用手指在空中一勾，那条线化作一个平面。平面没有面积，却给了万物一个“朝向”。
“我定义‘行动’。”
长明握拳，轻轻一砸。平面瞬间立体，一个微小的“世界”在他拳下诞生。在这个世界里，“攻击”不再是模糊的概念，而是一个清晰的流程。
“现在，雷烈。”长明看向雷烈。
雷烈会意，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杂念排出。他的眼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刺向王座。
“破！”
长枪再次如龙。这一次，它沿着长明定义的“方向”，穿过他设定的“界限”，真实无比地刺向虚无之主的王座。
“叮！”
一声清脆的鸣响。长枪刺中了王座的扶手，扶手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虚无之主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情绪：“你们……竟然在我的王座之域，创造了你们自己的‘真实’。”
“这只是开始，”长明淡淡道，“我们来，是为了结束你。”
虚无之主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结束我？凡人，你们知道我是什么吗？”
他缓缓起身，王座在他身后崩塌，化作无数意志之线，重新融入他的“身”。
“我是‘无’的意志。只要有‘有’，就必然有‘无’。你们可以打败我的一个化身，可以毁掉我的一座城，但你们无法消灭‘无’本身。”
“我们不需要消灭‘无’，”长明摇头，“我们只需要定义‘有’。”
他伸出手，与光曦、雷烈、墨渊的手叠在一起。黎影站在他们身后，夜影之核的力量化作一道黑色的细线，缠绕在他们的手腕上。
“我们定义‘共存’。”长明低声道。
“我们定义‘选择’。”光曦接着说。
“我们定义‘守护’。”雷烈沉声。
“我们定义‘潜行’。”墨渊平静。
“我们定义‘指引’。”黎影轻声。
“我们定义‘奶猫光波’！”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插入。
众人一愣，随即失笑。李煜杰正举着他的灵能奶瓶，奶凶奶凶地瞪着虚无之主。
虚无之主也愣了一下，随即冷哼：“幼稚。”
“幼稚也是真实！”李煜杰奶声奶气地反驳，奶白色的灵能波再次化作一只奶猫，“喵——！”
奶猫虚影在空中打了个滚，虽然没有造成任何“实质伤害”，却像一滴清水落入油锅，瞬间打乱了王座之域无数意志之线的排列。
“就是现在！”长明低喝。
四人一影同时发力，将他们共同定义的“真实”推向虚无之主。那是一个简单却强大的原则：有与无并非对立，而是循环；选择先于存在；守护先于毁灭；潜行先于暴露；指引先于迷失；而幼稚……也先于成熟。
虚无之主的“身”开始出现裂缝。那些裂缝中，有微弱的光在闪烁。
“你们在试图‘改造’我？”虚无之主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长明看着他，“因为我们在这里，共同定义了‘可能’。”
虚无之主发出一声长啸，无数意志之线向众人反扑。长明闭上眼，将所有的力量汇聚于一点，然后轻轻一推。
“我们定义‘终结’。”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虚无之主的“身”在他们共同的定义下，被缓缓“收束”。不是被消灭，而是被纳入一个更大的循环。
王座之域开始崩塌，化作无数碎片，融入星宇。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众人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熟悉的星空下——灵脉之源的边缘。
长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体内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他知道，这场战斗已经结束，而另一场更大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我们赢了？”雷烈不确定地问。
“我们改变了他，”长明摇头，“‘无’依然存在，但它不再是吞噬一切的饥饿，而是孕育一切的静默。我们需要重建，需要守护，需要让这个新的平衡稳定下来。”
光曦点头：“同盟的任务，从今天起，不止是对抗，更是建设。”
黎影走到长明面前，郑重地一礼：“谢谢你，为夜影之女找到了新的‘名字’。”
长明微微一笑：“我们也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守护者。”
就在这时，宇宙深处传来一声极远极远的呼唤，像是某种古老的秩序在重新调整。长明抬头望去，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走吧，”他说，“星宇在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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