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明左眼银瞳骤亮，瞳孔中流转的星辰之力刺破黑暗，照亮甬道壁上密密麻麻的齿轮阵列。那些千年未动的青铜机括正随他怀中玉佩的震颤缓缓咬合，每一次齿轮转动都带起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如同沉睡的洪荒巨兽在血脉召唤中苏醒。
“不对劲……”百里惊鸿独臂按上断水剑柄，酒葫芦在腰间晃荡，“这动静不像活物，倒像——”话音未落，整条甬道突然倾斜！慕青璇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天衍罗盘“咔嚓”裂开蛛网状细纹，反噬之力让她指尖深深抠进金属地面。
“九娘！”陆昭明反手撑住慕青璇下坠的身体，触手却是刺骨冰凉——无垢仙体正将苏九娘的痛楚疯狂灌注。九尾狐蜷在燕长歌臂弯里，尾尖绒毛已被血痂黏连成缕，喉间溢出破碎呜咽。
“妖丹与星髓矿脉在共振……”燕长歌覆眼的白绫无风自动，掌中光阴沙漏倒悬，“重力场源头在地心，但有什么东西在吸食妖力！”沙漏金砂逆流而上，众人脚下突然浮现幽蓝网格，如同巨兽的血管脉络般向深渊延伸。
齿轮咬合声越来越急！两侧金属壁轰然洞开，露出蜂巢般的透明舱室。每个舱内都凝固着一具冰雕——不，是裹在寒冰里的修士尸身！他们保持着搏杀姿态，面目狰狞如遇大恐怖，冰层中缠绕着丝丝缕缕的幽蓝光絮。
“是噬灵蛊……”慕青璇瞳孔骤缩，“但蛊虫不该在金属里存活……”
话音未落，最近冰棺突然炸裂！尸身眼眶中钻出机械复眼的虫群，翅翼震动着刺耳鸣啸直扑苏九娘！百里惊鸿的断水剑比虫群更快，酒液泼洒间剑气化作冰瀑，将虫群冻在半空。可被斩落的机械虫足仍在冰里抽搐，复眼红光锁定妖丹气息。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万丈深渊中央悬浮着一颗棱形星核，幽蓝光带如触手缠绕其上。星核下方竟是倒悬的通天塔基座，塔身被锈蚀的青铜锁链贯穿，锁链尽头没入一具盘踞的巨龙骸骨眼眶——正是无妄海失踪的护界龙尸！
“龙尸为桩，星核为眼……”燕长歌沙漏金砂狂泻，“他们在用龙脉炼化星髓！”
陆昭明银瞳猛然刺痛！星核深处浮现无数光影：寒江底万盏青铜灯倏然亮起，灯芯燃烧的竟是修士元神；璇玑殿的光阴沙漏倒灌进血狱城熔炉；最后定格在冰棺中三千张与慕青璇一模一样的脸……
“牧神者……饲道之局！”陆昭明脊骨剧颤，九曜玄骨爆出炽白光芒。星核仿佛被激怒，幽蓝触手绞碎冰棺尸骸，噬灵蛊群汇成洪流卷向众人！
苏九娘突然挣开燕长歌，九尾燃起血色狐火。“躲开！”她嘶吼着扑向蛊群，妖丹碎片在胸腔爆开血雾——竟是借焚丹之力催动牵机丝！银丝网住蛊潮的刹那，敖烬的覆海戟贯穿龙尸颅骨，重水化作黑龙撕咬星核锁链。
金属撕裂声中，星核裂开缝隙。一只覆满齿轮的巨手探出，掌心嵌着半枚妖异竖瞳——与陆昭明左眼银瞳一模一样！
“你的银瞳是钥匙……”慕青璇咳着血沫冷笑，“难怪镜琉璃要你典当三日记忆！”
陆昭明猛然想起蜃楼鬼市的交易：当铺柜台后，镜琉璃的分身将虚空镜碎片推给他时，水晶覆体的半张脸露出诡笑：“记住，代价是看见真相时的清醒。”
竖瞳突然射出光束！陆昭明左眼银瞳不受控制地涌出星辰之力，与光束狠狠撞在一起。剧痛中无数画面炸开：寒江客栈里冻毙的修士化为青铜灯油；慕青璇在堕仙崖剜出自己跳动的心脏；最后是星陨深渊底部，机械巨臂从竖瞳中伸出，攥住他燃烧的脊骨——
“玄骨饲龙，仙神饲道……”竖瞳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声音，“而你这把钥匙，该开最后一扇门了！”
百里惊鸿的断水剑突然插入地面！“小子，借点疯血！”老剑魔独臂引剑向天，酒液在剑尖燃起幽蓝火焰。陆昭明福至心灵，九曜玄骨之力灌入剑身。
剑光照亮深渊！光束与剑锋撞击处裂开时空缝隙，露出归墟秘境的陨石群。一颗刻着“牧神”二字的伏龙钉从裂缝坠落，钉尖正对星核竖瞳！
“不——！”金属咆哮声中，燕长歌的光阴沙漏轰然炸碎。金砂裹住伏龙钉加速下坠，青年双目白绫渗出鲜血：“陆昭明……这债……往生殿……”
钉入星核的刹那，整个深渊静止了。
伏龙钉贯穿竖瞳，星核裂痕中渗出金色血液。机械巨臂僵在半空，敖烬突然抱头嘶吼——魔龙残魂在颅中翻腾！
静止的深渊里，只有慕青璇听见冰层下传来“咔哒”轻响。她染血的手指抚过地面，幽蓝网格脉络正汇聚成三个扭曲的古篆：
饲道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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