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盼盼摇曳丰裕身子一路下楼,再往东转弯,步行百步转而向南折去,路过南大厅后,刚踏入仪门内便见一行人迎面而来。
关盼盼本欲抽出踏进的玉足,自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出,换一条路折返回院落,就被眼尖的潘金桂瞅见。
潘金桂见前方佳人形迹可疑,连忙出声喊制道;
“盼盼姐打哪里来,又欲往何处出,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到底是姐妹交情淡薄了,莫非我等皆是见不得人,不愿与之认知了?”
关盼盼见潘金桂如此咄咄逼人,挑拨离间,暗骂一声卑鄙,知今日不可兵马,只得迎接而上,脸色转阴为喜,强颜欢笑道;
“潘姐姐言辞如此犀利,越发令人敬畏了,怕是饱读诗书的才子也甘拜下风,不愧是把闻名洛阳把高官士族哄得神魂颠倒的铁嘴。
吾岂能承担这样骂名,定是谁多嚼舌根误解姐妹感情,若让我知道了定打断她双腿!”
关盼盼见潘金桂舒展笑颜,眯着眼打量着她,眼神闪烁一丝冷意,浮现出一缕威胁信号,知道点出对方周旋于男子间事实,以色侍人在女子间颇受排挤。
关盼盼不甘示弱与之对视,在气势上毫不弱于人,潘金桂此女容颜绝美,可心思不良,极为擅长煽风点火。
且手段歹毒毫无底线,令翠望楼女子畏惧万分,皆避如蛇蝎,恨不得退避三舍,唯恐不经意间就遭人算计。
两女争锋相对,周围丫头小厮皆屏气凝神,不敢大口喘息招致灭顶之灾,眼前两位可是蛇蝎美人,往日里不知多少无辜之人遭受责罚迫害。
盯着一会而好关盼盼先败下阵来,嘻嘻笑着对一旁默不作声的柳文君好声问询道:
“今儿可奇了,文君竟同潘姐姐携手而行,可是京城发生何事,可愿同姐妹分享一二,居然能惊动你这般冷漠美人。
你们可别哄我,悉数知道汝等性情,我知道你们这一来,定然不会是小事,我等几人可是同气连枝,若要单独撇下自己可是不依的!”
柳文君性情孤傲,本是官宦世家子女,因其父为官清廉,不愿与之同流合污,无法筹集钱财孝敬上级。
又因为人正直敢于直言,由此得罪了朝廷大臣,遭到满门抄家,家中亲眷悉数被杀,她也被打入教坊司充当花魁,自此流落烟尘之地。
柳文君携手潘金桂前来,本就是来寻姬绮,哪知关盼盼先一步探望,这就有了三女碰撞一幕。
四女虽为明艳京都花魁,可姬绮自小被圈养于此地,容颜娇美显赫多时,舞姿、歌喉、乐曲、容颜皆凌驾三女之上,且人缘极好,待人接物宽厚,在京城关系繁杂。
于达官显贵中仰慕者极多,耳目极多,消息连通,手段也更胜一筹,因此才急急忙忙前来寻对策。
柳文君对风尘女子颇为不屑,可此事涉及身家性命,不得不重视起来,思虑多一人便添一份力量,便开口解围道;
“姑娘可有要事要理,我等此去拜访姬绮姐姐,此事不可轻。
,若无事可一同去,吾等四人多日繁忙不得相聚,几日恰好聚在一起也是缘分!
姐妹不幸沦落风尘,虽锦衣玉食却遭世人嫌弃,也算同病相怜,今咱们挤在一处,也该一起唠叨唠叨增进感情了。”
潘金桂心思玲珑,瞬间明白柳文君含义,便放下锋芒好生劝慰道:
“文君这话说的就是在理,不愧知书达礼之名,那似我只会惹人嫌弃,既然金口一开姐姐便赏脸可否。
你整日踪迹不明,也不着个家,只在外边胡撞,今日只当多转转,万不会闹出事来。
总比周旋男子间强颜欢笑,以色侍人令人作呕做多了莫非还有道理来了。
若不幸出来事儿,那才是个了手。”
关盼盼心中大怒,欲要反唇讥讽又忍耐住,胸口堵着一口恶气,暗想正好无事走一趟也罢,届时可要看看是什么事。
若真关系自身也不枉平白受人挤兑,便是了无事宜,能借机出一口气也是好的,由此三女携同走向阁楼拜访姬绮。
此刻,朝廷也是风雨动荡之际,大大小小官员皆人人自危,矗立四百年的大汉风雨飘摇。
此紧张气氛自是巨鹿战场久久无捷报,连连派遣数十只快马也了无音讯,仿佛是自天地间消失一般,感觉敏锐之人都暗中收拢钱财,使钱把家人资产一点点偷运出城。
洛阳皇宫内,这座占地四十余亩的金碧辉煌的天下权力中枢,此刻一副人走楼空的寂寞惨状。
各宫太监、宫女无不战战兢兢,笼罩于皇宫的血腥味熏得所有人头晕耳聋,连行走时都深埋着头,不敢多听多看,仿佛随时随地将人头落地。
一张宽大,装饰华贵的全百年金丝楠木打造的拔步床,汉灵帝撑着一口气高卧锦缎丝绸编制的床帏内,只见四维垂绣额珠党,白藤间花,床栏周围,三壁出栏槛皆缕金花,装雕木人物神仙。
何皇后一袭大红彩制凤冠鸾袍,真珠钗插吊朵玲珑簇罗头面,红罗销金袍帔,前后皆有貌美宫女用红罗销金掌扇遮簇。
昏暗宫殿烛火摇曳,雕饰繁琐的碗口粗的大红蜡烛林立似杂草,其灯以木牌为之,雕镂成字,以纱绢幂之于内,密燃其灯,相次排定,亦是耗费巨资,可见宫室生活之奢靡。
何皇后自宫女手中接过热腾腾汤药,其白皙纤纤素手细长而优美,只见她小心翼翼用玉瓷勺搅拌汤药,并未第一时间喂送药,一面忐忑不安的不经意问道;
“陛下,恳请保重圣体,早日安康,今朝廷大臣心思不一,明争暗斗,拉帮结派,结党营私。
吾一弱女子无依无靠,出身卑贱,毫无根据,倘若陛下这一去,孤儿寡母定遭迫害,请陛下可怜可怜我母子吧?”
汉灵帝冷冷盯着何皇后,眼中闪烁着凛冽寒光,虽病重缠身,力气全无。
可头脑仍然无比清晰,对何皇后处境自是不信,虽权力被架空也暗中得知些风声,知朝廷局势风起云涌。
各类野心家接连登场,何进等外戚拉拢大臣,对清流、世家倾轧打压,斗争可谓是越发激烈。
值此病重时刻,何皇后忽然有此一问,其含义不言而喻,就是要逼迫他下诏设立储君,何皇后自是为了他儿子刘辩。
汉灵帝知刘辩年纪比刘协年长,虽无什么才能,却有大将军何进为依仗。
又同朝廷大臣太尉杨赐、司徒袁隗、司空张延等势同水火,若是立刘辩为储君必使得朝廷分离,外戚做大,唯恐发生汉初吕家之祸事。
而刘协母亲是王荣,王蓉出身世家大族,中郎将王苞的孙女、王章的女儿,可其父王章早早因罪被赐死,家道中落繁华不似以前,又有世家大臣支持。
为了朝廷稳定汉灵帝对立储犹豫不决,实在不愿让有军权的何进扰乱朝纲,外有黄巾动乱的汉朝经受不住此祸乱了。
何皇后见汉灵帝心思悠远,对暗示置之不理,心中大怒,便亲自送汤药到其口中,眼睁睁看着对方喝下才安心离去,出殿门后便派人联系兄长何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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