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阁的轮廓在云雾里若隐若现,像支插入天际的玉簪。林小满站在山脚的望楼里,用九宫镜对着阁顶的铜铃照去,镜面折射的光线下,铃舌的影子在石壁上投出串奇异的符号——是十二地支的篆文,只是“辰”字的位置空着,像被人刻意抹去了。
“缺了辰时符。”阿影指尖划过石壁上的刻痕,这些痕迹新鲜得像刚凿出来的,“砂帮的人应该来过,他们在找调龙符。”
小王往嘴里塞了块干粮,含糊道:“这阁子看着直上直下的,连个楼梯都没有,咋上去?”话音刚落,望楼的木柱突然发出“咯吱”声,柱身缓缓转动,露出后面的石阶,阶壁上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照亮了向上的路。
“楼梯藏在望楼里,”林小满摸着柱身上的凹槽,形状与无爪龙牌完全吻合,“看来得用龙牌才能启动。”他将龙牌嵌入凹槽,石阶两侧的夜明珠突然转了方向,光芒在地面拼出条蜿蜒的光带,像条游动的龙。
拾级而上时,阶壁上的壁画渐渐清晰——画中是古人调御地脉龙的场景,为首的老者手持竹简,正是《地脉龙经》的全卷,竹简末端系着枚玉佩,与林小满腰间的龙纹玉一般无二。
“是玄字门的先祖。”守廊人驻足良久,壁画角落的小字记载着通天阁的来历,“阁分十二层,每层对应一个时辰,只有解开当层机关,才能开启上一层的门。”
走到第三层时,前方的石门突然紧闭,门楣上刻着“寅时”二字,门环是两只猛虎造型,虎口大张,露出里面的铜制齿轮。林小满发现,齿轮上的齿牙恰好十二颗,每颗都刻着不同的星官名。
“寅时属虎,对应‘尾火虎’星官。”阿影从行囊里翻出《星砂秘录》,书页里夹着片干枯的虎尾草,是之前在锁龙渊捡到的,“用这个试试。”她将虎尾草插进右侧虎环的齿轮缝里,齿轮“咔哒”转动半圈,左侧虎环突然喷出股白雾,雾中浮现出只斑斓猛虎的虚影。
小王吓得往后一跳,却见虚影只是围着石门打转,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林小满举起九宫镜,镜面的星轨图与虚影的动线重合时,他突然喊道:“按‘尾火虎’的星轨走!左三右二,踏寅位!”
阿影踩着镜面投射的光斑移动,每踏对一步,虎影就收敛一分。当她站在寅时对应的光斑上时,虎环的齿轮完全咬合,石门“吱呀”开启,里面的石台上摆着块青铜符牌,牌上刻着“寅”字,符牌边缘的齿痕与齿轮完美契合。
“是时辰符!”小王刚要去拿,石台突然下沉半寸,露出底下的暗格,里面躺着卷羊皮,画着通天阁的内部结构,每层都标注着不同的机关——卯时需辨兔毫,辰时要寻龙涎,巳时得破蛇鳞……
“砂帮的人没拿到符牌。”林小满将寅时符收好,符牌入手温热,与九宫镜相触时,镜中的星轨突然转了半圈,“看来得集齐十二符,才能召唤调龙符。”
往上的路愈发惊险。卯时层的石壁上嵌着百支玉箭,箭簇泛着寒光,只有射中刻着“房日兔”的靶心才能过关;辰时层的地面铺满龙涎凝结的冰晶,稍不留神就会滑倒,冰晶下的暗格里藏着辰时符,被阿影用星砂绳轻巧勾起;巳时层的蛇形柱会喷出迷烟,亏得小王怀里揣着守廊人给的醒神砂,才没中了圈套。
走到第九层时,林小满突然停步,这层的石门上刻着“酉时”,门后传来隐约的水流声,像有地脉龙在下方蛰伏。他趴在门缝上往里看,只见石室中央的水池里,九条石雕龙首正对着空中的铜盘,盘上的十二道刻度里,已有八道亮起了光——是他们收集的八个时辰符。
“还差四个符。”玄尘数着亮灯的刻度,“戌、亥、子、丑,都在上面的楼层。”
林小满刚要推门,却发现门环的蛇形纹里渗出黑色的粘液,滴在地上冒出青烟:“是蚀龙晶的粉末!砂帮的人在门轴里下了毒。”他让小王取来龙涎泉水,淋在门环上,黑色粘液瞬间化作泡沫,露出里面的机关锁。
这层的机关是“金鸡报晓”,铜盘旁的金鸡雕塑每隔一刻就会啼鸣,啼声落下时,石雕龙首就会喷出水流,打湿地面的星砂。林小满盯着星砂被打湿的痕迹,突然笑道:“水流的落点是酉时对应的星位!”
他让众人按星位站定,每当金鸡啼鸣就互换位置,三次轮换后,铜盘突然转动,第九道刻度亮起,戌时层的门缓缓开启。小王擦着额头的汗:“这比黑风寨的迷魂阵难十倍,一步错就得被水浇成落汤鸡。”
越往上,云雾越浓,到第十二层时,四周的能见度已不足丈余,只有阁顶的铜铃在风中轻响,铃音里裹着星砂的清冽气息。这层的石门没有刻字,只有块平整的石板,上面凿着十二个凹槽,形状与收集的时辰符一一对应。
林小满将十一块符牌嵌入凹槽,只剩辰时符的位置空着。就在这时,九宫镜突然腾空而起,镜面的星轨图与石板上的凹槽重合,镜中“辰”字的虚影缓缓落下,填补了最后的空缺。
“原来九宫镜就是辰时符!”阿影惊呼,石板突然下沉,露出下方的石室,室中央的玉台上,静静躺着卷竹简,正是《地脉龙经》的全卷,卷首系着的调龙符泛着柔和的金光,符上的十二辰纹像活过来似的流转。
林小满刚要伸手去拿,石室的暗门突然炸开,砂帮的残部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被他们擒过又逃脱的孙郎中,此刻他手里握着枚黑色的符牌,与调龙符的形状一般无二。
“是假符!”守廊人厉声喝道,“那是用蚀龙晶仿造的,会引动地脉龙暴走!”
孙郎中狞笑着将假符掷向玉台,黑色符牌与调龙符相触的刹那,整座通天阁剧烈摇晃,阁外传来地脉龙痛苦的龙吟,石壁上的裂纹开始蔓延,星砂从缝隙中涌出,像条银色的瀑布。
“快用龙纹玉!”阿影喊道,林小满迅速解下腰间的玉佩,玉佩与调龙符相吸的瞬间,金光爆射,黑色符牌被震得粉碎,孙郎中被气浪掀飞,撞在石壁上晕了过去。
调龙符在金光中展开,上面的十二辰纹与九宫镜的星轨完全重合,镜中浮现出九条地脉龙的完整轨迹,每条龙的眉心都亮着一点红光——是需要镇压的异动点。
“原来调龙符不是用来号令的,”林小满恍然大悟,“是用来标记地脉龙的异动位置,让后人精准镇压。”
玄尘将调龙符小心翼翼地收好,符纸边缘的小字记载着最后的秘密:“十二辰符归位时,地脉龙气自调和,需以龙纹玉镇之,代代相传。”
阁外的龙吟渐渐平息,云雾散去,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众人身上。小王摸着石壁上不再蔓延的裂纹,吐了吐舌头:“刚才差点以为要被埋在这儿了,下次能不能挑个没机关的地方?”
林小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什么时候能分清寅时和卯时的星位,咱们就去逛庙会。”他望向山下蜿蜒的地脉,九宫镜里的红光正在消退,“看来地脉暂时安稳了,但砂帮的余党还在,咱们得把十二辰符送到玄字门总坛妥善保管。”
阿影将最后一块辰时符嵌入凹槽,十二层的石门同时开启,风从阁顶灌进来,带着山巅的草木清香。她忽然指着阁外的天空,一群候鸟正排着“人”字飞过,翅膀的影子在云里投出的形状,竟与无爪龙牌上的龙纹一模一样。
“是地脉龙在谢我们。”守廊人望着远方,“玄字门守护地脉的使命,总算在咱们手里续上了。”
下山时,林小满将龙纹玉系在调龙符上,玉佩的温润与符纸的微凉交织在一起,像握住了整个大地的脉搏。他知道,这不是结束,地脉的平衡需要代代守护,但只要九宫镜还在流转星轨,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并肩前行,这条布满星砂的路,就永远值得走下去。
小王哼着新编的小调,把十二辰符串成串挂在脖子上,被阿影笑着抢了过去:“这是玄字门的信物,可不是你的玩物。”林小满走在最后,望着通天阁在暮色里投下的长影,忽然觉得,那些藏在星砂与古符里的秘密,或许从来都不是谜题,而是前人留给后人的叮咛——守护大地,如同守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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