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孙家的女眷出宫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到了这一刻,孙昭月、孙清宴和孙昭颖三姐弟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有母族的人。
尽管他们都姓孙,可母亲在卢阳相当于是孤身一人,他们在卢阳是没有母族的。
母亲是长公主,但也只是有一个长公主的名号罢了。
京城多少皇亲贵胄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自身难保,他们的母亲也只不过徒有一个长公主的头衔。
但今日这一次进宫,他们是真情实意地感受到他们是有母族的,他们的母族还是皇族!
孙清晏当初为何会娶同族的女人为妻,就是因为母族势单力薄,他需要加强与父族这边的关系。
也只有孙清宴在家中的话语权多了,他才能给一双姐妹更多的依靠。
静嘉长公主的驸马不是嫡长子,静嘉长公主孤身跟随驸马去了卢阳,她能为自己的子女做的就是让他们在孙家不受欺负。
可要说静嘉长公主能为自己的子女从孙家拿到多少家产好处却是有限。
这也是为什么静嘉长公主离世后把她自己买的公主府留给了两个女儿。
因为她过世后,只有公主府能作为女儿真正的退路。
从宫中出来回到会同馆,一进屋孙昭月就流下了眼泪,孙昭颖同样是。
孙夫人安静地把年幼的孩子带走,孙昭月和孙昭颖的女儿也知道母亲是因何落泪。
孙昭月的女儿李六娘,孙昭颖的女儿周三娘、周五娘坐在母亲身边,无声地安慰。
孙昭月先止住了泪,握着女儿六娘的手,看着妹妹孙昭颖说:“这回进京,是当真来对了。
舅舅和千岁都问了五娘的婚事,我看五娘的婚事这回怕是真就会定在京城了。”
“啊?”
周五娘立马抓住了娘的手,有点慌。
给了五娘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孙昭月继续说:“咱们就算是白身,那也是皇家的一门亲戚。
先不说别的,就六娘、三娘、五娘她们在婆家的腰杆子都能硬上几分了。”
孙昭颖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急忙擦掉。
若女儿没有与闵家郎退婚,这会儿让那闵家郎站在女儿面前,可还敢说出“淑女不重口腹”这种话!
周三娘忙缓和气氛:“是啊,姨母、娘,这回进了宫我是真觉得我们这些做姑娘的有靠山了。
这京城跟卢阳、范阳当真是不一样,我还当宫里的规矩会更多些,没成想千岁是那般的随和。
瑞郡郎也是个性子豪爽的人,也不怪千岁疼他。”
孙昭颖不流泪了,对姐姐道:“是,这回来京城还真是来对了。”
她看向身边一脸担忧的女儿,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五娘在京城可以放开了吃,没人会笑话她了。”
周五娘抿嘴,却笑不出来,因为娘这话说得心酸。
周三娘笑道:“还是得管着她点,别到时候带来的衣裳都穿不下了。”
周五娘:“姐——!”
怎么可以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进宫的男人们也回来了,孙昭月和孙昭颖收拾了一下情绪出去了。
和女人们回来脸上矜持的笑不同,从宫里回来的男人们身上带着酒气,每个人脸上的笑都是那么的开怀。
仍是小一辈的先退下,其他人进屋说话,这回孙夫人就来了。
坐下后,孙昭月先说了她们这些女眷在景幽宫的经过。
特别说了君后、王正君与瑞郡郎都是极其和善的人,不过没提君后要给五娘指婚的事。
孙清宴说起他们男人在东临殿的情况,孙清宴道:“皇上说今日是家宴,就只有舅舅、王世子表弟和忠勇公在场。
皇上详细问了咱们在卢阳的情况,也特别问了妹夫一家在范阳的情况。
皇上说母亲在京城的长公主府一直留着,日后咱们再来京城,就不用住在会同馆了。”
孙昭月、孙夫人和孙昭颖都倒抽了口气,随之而来的就是惊喜。
作为姐夫的李泽霖道:“家中的孩子都是知礼懂礼的,我倒是不怕他们在京城惹出什么祸事。
咱们虽是白身,但该主动还是要主动些,也莫总等着舅舅他们上门。”
其他人都点头,是这个理。
王石井说了要请大家明天去“卿愿”。
李泽霖的意思是还是给罗荣王府和忠勇公府送上正式的拜帖,要主动登门,别总等着人家来请。
三家当家的在会同馆商谈,景幽宫这边,邵云安在“客人”们离开后说:
“小叔,三阳之地那边的人家是不是规矩都多啊?我怎么感觉她们都很谨小慎微的。”
换了常服的君后靠在引枕上说:“孙昭月和孙昭颖嫁的都是不是嫡长子。”
什么意思?
见侄子还是不懂,君后道:“一个家族通常都是嫡长子继承家业。粟瑾安的夫人与粟瑾塍的夫人能一样吗?”
邵云安懂了,但也更不明白了。
君后点醒他:“静嘉长公主嫁的不是嫡子可以理解,驸马做官难出头,孙家的嫡长子也不会乐意尚公主。
但静嘉长公主的两个女儿嫁的都不是嫡长子,可见静嘉长公主在卢阳孙家的处境只能说一般。”
邵云安撇撇嘴:“欺负静嘉长公主没娘家撑腰呗。”
康盛帝那么个昏君对自己的亲儿子都那样,对静嘉长公主这个非同母的妹妹就更可见一斑了。
君后:“若静嘉长公主在卢阳的日子好过,她也不会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又娶回孙家的女儿。”
邵云安:“怪不得长公主会把公主府留给两个女儿。”
王璟妍这时候举手,君后笑了:“宜兰有什么要说的?”
王璟妍放下手说:“孙姐姐说家里的长辈每次见到周姨姨都说她胖,不让她吃,周姨姨都不愿意回卢阳。”
王璟妍说的孙姐姐就是两个小姐姐中孙清晏的孙女。
这次来京的孙辈主要是孙昭月和孙清晏膝下4个年长些的孙辈,正好两男两女。
孙昭颖的孙辈还太小,就没带来。
邵云安翻了个白眼:“我也没见老帝师家中那么多破规矩。”
君后道:“五娘这门婚事可以定下了,你大伯娘那边可以开始准备了。”
邵云安纯属好奇:“大伯娘会不会觉得五娘性子不够稳重?”
君后笑道:“只要不是个天生蠢的,你大伯娘手把手教十年怎么也能教会了。
战厉是个严肃的性子,再给他娶一个精明的媳妇……你大伯娘嫁进将军府时也是天真烂漫的性子。”
邵云安懂了:“小叔,就是什么年纪该有什么性子对吧?”
君后:“只要不是愚钝蠢笨不知轻重,都无妨。”
邵云安坐不住了:“那我去将军府,明日让大伯娘先找机会来见一见未来儿媳。”
君后也不反对:“去吧。”
安心地把儿子丢在宫里,邵云安出宫了,郭子牧一会儿出宫的时候顺便把王璟妍送回去。
邵云安走了,郭子牧也感叹:“千岁您问周五娘为何退婚的时候,我瞧着她们一个个面色不对,还当是什么不好的原因呢,哪知道不过就是个爱吃。”
是啊,不过就是个爱吃罢了。
君后却来了一句:“爱吃好,爱吃才能合群。”
郭子牧眨了眨眼,笑了:“是,爱吃才能合群。”
东临殿,罗荣王、慕容世子和王石井也没走。
罗荣王的心情显得有点不大好,邵云安还得询问君后才能得到确切的猜测。
这一顿饭吃下来,罗荣王也看出孙家这三姐弟在卢阳、范阳的日子过得如何了。
罗荣王:“静嘉长公主与先帝之间的关系再如何,那也是长公主!是皇室中人!
不过是爱吃了些就让管住嘴,还不是欺负周望舒这个做爹的在周家无权!”
罗荣王是宗亲,不管他与静嘉长公主是否相熟,皇家血脉这么近的晚辈被人家欺负,他心里哪能舒服呢。
永明帝倒是笑着说:“皇叔您也消消气,周望舒在周家无权这不正好。
他也无需念着要孝敬爹娘,要操持家业,他无后顾之忧,朕才好用他。”
罗荣王一愣,倒也笑了。
半下午了,将军府显得比往日都安静了许多,沈冰中午都没吃多少,实在是心里有事没胃口。
这边下人来报说瑞郡郎来了,沈冰差点蹦起来,还好紧急关头记起了自己的身份。
沈冰匆匆而至,她到的时候老将军、老夫人、老正君和代明军都在了,稀奇的是代战厉居然也在!
一看到儿子,沈冰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来做什么?”
代战厉正经回答:“想听听云安有什么事。”
沈冰:“有事也不是你的事,你回屋去吧!”
代战厉不动。
代明军招呼夫人过来坐,他也知道这段时间夫人看儿子是极其不顺眼,这也不能怪自家夫人。
屋内只留了老夫人和老正君身边贴身伺候的老人,门关上,邵云安也不啰嗦,上来就说:
“大伯娘,你明天要不要来我府上见见您未来的儿媳妇?”
老夫人激动了:“定下来了?!”
老将军:“是哪位姑娘?”
老正君:“千岁跟人家提了?”
代战厉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不过拳头倒是握紧了。
显然,这一刻他的内心不像他脸上表现出的那样冷静。
邵云安看着堂兄道:“哥,皇上和千岁这回给你挑的人是静嘉长公主的嫡亲外孙女。”
代战厉一口倒抽气。
“这小姑娘今年19岁了,之前定过亲,对方嫌她爱吃,她不想嫁过去受委屈就退了婚,所以你才有机会捡这个便宜。”
代战厉还是紧抿着嘴,显得似乎仍不能相信。
邵云安不管他了,看向同样吃惊不已的长辈们说:“小姑娘的性子挺简单的,很懂礼,唯一的喜好就是美食。
但卢阳那个地方可能是读书人太多了,他们喜欢瘦的,矜持的,小姑娘就显得有些异类了。”
老夫人蹙眉:“能吃多好!能吃是福!咱们将军府不怕她吃!随便吃!”
沈冰的声音都不稳了:“安哥儿,明日我方便过去吗?若能见见,我肯定是想见见的!”
邵云安:“我约了五娘她们明天来府里摘草莓,然后再顺便一起吃个饭,她还想跟我学做菜。”
沈冰:“好好!我明日一早就过去!云安呐,你可千万帮你堂哥留住这门亲事,这是多么好的一门亲事啊!”
邵云安:“堂哥,追女孩子不能太木讷,你要实在不会就学我哥,多做事,把心意放在行动上。
不然又不会说又不会做,人家如果不愿意嫁你,你就真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沈冰急了:“你听到没有!”
代战厉点了点头。
老夫人和老正君也想去,但她们明天过去就太突兀了。
老夫人和老正君也分别叮嘱代战厉接下来不能再那么不上心了。
静嘉长公主的外孙女,听来又是个乖巧性子好的。
若非先前跟她订婚的那个男人是个奇葩,这样的好姑娘哪轮得到自家孙子的头上!
跟大伯母这边明说了,完成任务的邵云安就回家了。
粟辰逸这边也焦急等着呢,她一回来就被小爹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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