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还放了个四开门的衣橱。
林小七进屋的时候，开橱门给姜淳于拿衣服，连橱门都没关。
一扇橱门打开，一扇半掩，能隐约看见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和被褥。
这个衣柜不是不能藏人，只是看里面叠放整齐的衣物，怎么也不像能藏人的样子。
扫了一眼，这人立刻走到一旁，不着痕迹地将这栋屋子快速地打量了一番。
年轻的男女，大过年不在家，住在长期空置的房子里。
是什么关系不用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就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大过年找个没人的地方厮混罢了。
难怪脾气那么大，原来是他们打扰了这两人的好事。
林小七很快从屋里，把他的证件和姜淳于的证件都递给街道办的干事。
“这是我和我朋友的。”
朋友？
革委会的人眼里都带了鄙夷，连对象都不是，竟然只是朋友。
呸。
还朋友。
要不是刚才林小七拿了枪，他真想以流氓罪把这两个人抓了，让他们挂破鞋游街。
不过，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不知道这两个人具体的关系，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街道办的干事接了过去，先看了林小七户籍证明，现役军官，住军区大院。
他们又查看了姜淳于军大学生证。
一个住军区大院的现役军官，一个军大的学员，这两个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街道办的干事硬着头皮，又询问他们和屋主的关系。
林小七很干脆：“这是我二哥的房子，我朋友学校还没开学，我爸就把二哥的房子借给她住几天。”
这是经过父母允许的。
“谢谢。”
街道办干事毕恭毕敬地把证件还给林小七，“打扰了。”
跟着他一起来的人，尽管有些不情愿，也只能跟着街道办的人一起往外走。
林小七去关门，姜淳于穿上衣服打开半敞开的衣柜看了一眼。
林教授半窝在衣柜里，他的身边紧紧贴着小孩哥。
大冬天，两人都吓出了一头的冷汗。
“没事的。”姜淳于小声安慰，“我出去看看。”
林教授点点头。
他真佩服这两个孩子的大胆，竟然就把他们这么放衣橱里，要是那些人来开衣橱，衣服一拨开就能看见他们爷俩。
姜淳于走到院子中，等林小七锁着院门走近，才轻声问道：“林教授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们？”
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丢了就丢了，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我早上回去找人打听了一下。”
林小七和姜淳于连屋都没进，就站在院子里说话。
这里四下空旷，说话的时候也能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不怕被人偷听。
也不会被屋里，还在衣橱里的爷俩听见。
“林老这次回来，好像是帮他几个老友藏了东西。”
姜淳于瞪大眼睛，藏东西？
可以排除金银珠宝这类，如果是这些东西，林教授完全没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帮忙藏匿。
“陈淮书的爷爷和林教授是同事，都学的物理学，有人谣传他手里有从国外带回来的，咳……”
林小七压低声音，凑在姜淳于耳边说了几个字，“关于核、弹的资料。”
姜淳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不会吧。”
不过想想，如果陈淮书爷爷在国外有接触到这方面的资料，偷偷带回国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可是抱着报效祖国，才辞去薪资优越的国外工作，毅然决然地回到祖国的。
谁能想到！
林小七轻轻叹了口气：“这件事真假谁也不知道。”
不过陈淮书的爷爷却矢口否认，说没有这回事，他根本不是研究这方面的，怎么能接触到这方面的机密资料呢。
谁也不知道这消息到底是谁放出来的。
正是因为这消息，有人诬陷陈淮书爷爷是间谍，故意回来窃取国家机密的。
不然为什么，他手里有资料却不拿出来呢。
陈淮书爷爷被逼无奈，文人的风骨也让他不愿受这种子虚乌有的诬陷，一时想不开，竟然以上吊来自证清白。
大概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死并没有保全儿女，害的自己儿女也被下放到最艰苦的地方。
“所以他们到处找陈淮书和林教授，就是在找这有可能不存在的资料？”
“陈淮书爷爷当初确实带了不少资料回来，一回来他就把资料交给国家有关部门。就是因为他这么爽快，才让有心人觉得他手里肯定还握着王牌，不可能都交上去了。”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正是因为这些人自己心胸狭隘，所以才用自己的思想去揣测他人。
姜淳于叹了口气，她无法评判这段历史。
这期间，有多少人自杀不能细细求证，死亡好像是他们这些人的唯一出路。
陈淮书爷爷的死，不是个例。
他比较幸运的是还有好邻居会护着他的小孙子，会有好友不顾自身安危，千里迢迢从南城回来，就为了替他们保住一些他们认为重要的资料。
而有些人抱着满腔热血回来，最后却弄的家破人亡，什么都没留下。
这件事上，姜淳于和林小七都没有资格去质疑林教授的隐瞒。
他的隐瞒，何尝不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
姜淳于深深吐了口气，看着眼前被一团雾气遮掩：“既然是这样，这里肯定是不安全了，得给他们换个安全些的地方。”
昨天那群人是见过林小七和她，从军区招待所往军区大院的那条路，到这里可是不短的距离。
只要他们仔细查一查，就会发现他们昨晚走过的路，刚好有一段和林教授逃跑的路线重合。
“是不安全了。”
林小七叹了口气，“要想保下林教授，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送出京城。我去给小戴打个电话……”
“不用。”
姜淳于忙拒绝，虽然有林老的身份在，小戴开的车基本上没人敢拦。
送去车站很容易，但是谁能保证林教授可以安全上车。就算安全上车，谁又能保证一路能平安到达南城。
他们找小戴开车送人的时候，有没有林老的死对头，正在盯着小戴。姜淳于救林教授可以，但是她绝对不能把林老也拉下水。
林老可是他们唯一的一张保命符，轻易不能动。
而且这个时候的林教授，也不适合长途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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