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让我给你带了东西。”
卫红嘴上说着要好好吃一顿，不过她吃到六七分饱，就很自觉地放下筷子。
“带什么？”
姜淳于不太饿，她和林小七是十点多吃的早饭，吃了半碗饭后，就舀了碗羊肉汤，端在手里慢慢喝。
卫红指了放在客厅，一直没拿回房间的那个大包：“你自己去看。”
这个包还是姜淳于在车站拎回来的，非常重，要不是她力气大点，可能都拎不动。
“你们慢慢吃，我去看看。”
姜淳于和大家说了一声，将碗里剩下的羊头汤喝完，放下碗筷走到客厅，蹲下身打开自己拎回来的包。
满满一包的肉罐头，包含了猪肉、牛肉、羊肉、鸡肉。
“这是上面奖励学校的，学校只留奖励的半边猪，罐头都在这里。”
卫红没说的是，学校那么多教职工，半边猪也就一百多斤的肉，还包含骨头。
最后学校的教职工，包括校长，一人就分了半斤肉。
骨头这些不好分的，直接食堂做了大锅饭，每家带个盆去，一家打一盆回去吃的。
姜淳于没说话，低头一二三开始数，一共五十罐的肉罐头。
军大的领导一罐没舍得吃，让她的九个同学千里迢迢带过来。
“还有这个。”
卫红拿出两叠用皮筋捆住的钱和票据，“这是学校给你的，应该是奖励吧。”
姜淳于不解地问道：“什么奖励？”
之前的奖励学校不是都给了吗？
“因为去年军大贡献比较突出，学校获得了奖励，这大概就是学校给你的奖励吧。”
其实卫红也不是很清楚，后勤处主任让她把东西带给姜淳于，她就带了，她也没敢问那么多。
姜淳于接过卫红手里的两卷钱票，点了点，十块一张，一共是二十张崭新的钱币。
五十斤全国粮票，再加上一堆各种军用票据，最多的就是工业票和点心票。
姜淳于还从里面翻出了个自行车票：“怎么会有这个？”
按道理，自行车票不该出现在这堆票卷里的。
“钱主任说，京城太大，给你找张自行车票，你可以买辆自行车，假期的时候，想去哪就去哪。”
姜淳于眼眶有些胀痛：“就在这留半年，说的好像我要在这定居一样，还没车。”
卫红好像被钱主任洗过脑一样，还反过来劝姜淳于：“钱主任说买了没事，可以火车带回南城的。”
“这么麻烦，那我为什么不能回南城买？”
“好像也是。”
姜淳于晃了晃手中的自行车票，问卫红：“这票是钱主任单独给你的吧？”
卫红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她当然知道，去年钱主任到处换自行车票，就是为了儿子三月份结婚能给未来的儿媳妇买辆自行车。
别看钱主任是军大的政治部主任，这自行车票，军大也不是年年有的。
军大那么多的教职工，需要买自行车的不在少数，但是能排队轮到自行车票的，没几个。
姜淳于没说自己为什么知道，她将票据收好。
那边，大家也都吃的差不多了。
吃完饭，唐子鸢和卫红抢着收拾碗筷。
几个男同学也没闲着，大家一起收拾桌子，七手八脚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有从家里带的腊肉腊肠，有自己亲妈熬的肉酱，有在老家买的点心。
唐子鸢给姜淳于带了的是她奶奶绣的双面绣，巴掌大的小镜子，一边是三种花色的三花，一边是本土白猫。
白猫蓝眸，三花黑眸，不管姜淳于站在哪个方向，小镜子中的两只猫都好像在看着她的方向。
这么精致的东西，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姜淳于实在太喜欢了，厚着脸皮接受了唐子鸢送的礼物。
等几个坐车的同学去休息，姜淳于和林小七出了院门，直奔巷子口不远的供销社。
“喂，哪位？”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姜淳于不由自主站直了身体，“石校长，我是姜淳于啊，新年好。”
“小姜啊，新年好，新年好。”
对面校长的声音带着控制不主动的愉悦，“卫红她们都到了吗？”
“到了，车子晚点，今天下午十二点四十五分才到京城。”
“到了就好，到了就好。”
“校长，卫红还给我带了一包的肉罐头，还有几十张票据和钱。”
“对，那是我让卫红给你带去的。二百块钱，还有五十斤全国粮票……”
“怎么给我带这么东西啊，我这里不缺吃的喝的。”
“我知道你不缺，不过你以前忙起来就没数，那时候在学校，我们还能盯着点。去京城了，我们也鞭长莫及。罐头都是能放得住的，还有那些粮票点心票，你去买点吃的放在宿舍，要是有时候来不及去食堂，就吃点垫垫。”
校长的话还没说完，话筒里就传来钱主任的声音：“校长，我听见你喊小姜了？”
校长叹了口气：“就你耳朵尖，隔道墙都能听见。”
“那是。”
钱主任伸手，“让我和小姜说几句。”
石校长无奈，又叮嘱了姜淳于几句，才不情不愿地把电话放到钱主任的手里。
“喂，小姜，我老钱啊。”
“钱主任，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我让卫红给你带的东西收到了吧。”
“收到了。”
“收到了就好，出门在外别不舍得花钱。该吃吃该喝喝，缺啥就给我们打电话，我让石校长给你去弄。”
“好。”
“还有，要是在京城军大待的不高兴就回来。我们的学生，去他们那可不是受鸟气的。不爽就回来，知道不。”
一旁的校长忙道：“你又乱说啥，就半年的功夫，不至于，不至于。”
钱主任捂住话筒，轻声反驳：“别以为我不知道，京城那边可没我们南城安分守己。关系户多，狗屁倒灶的事情就多。孩子要是受欺负了，让她回来有什么错。”
“你没错，你没错。”
校长无奈，直接走开，“我又没说孩子受欺负不许回来，就小姜那丫头，你还担心她被人欺负，你该担心的是她会不会去欺负别人。”
钱主任：“在家里和在别人家能一样啊，你不知道有的孩子就窝里横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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