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在距离司马胜男背心不到一寸的地方险险停住,凌厉的刀风甚至吹动了她几根散落的发丝。
几乎就在马清收刀的同时——
“呜——!”
一声沉重无比、如同铁鞭撕裂长空的恐怖尖啸,自他身侧猛地袭来!
马清想也不想,脚下猛地一个后垫步,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向后飘退!
“啪嚓——!”
一声爆响!他原先站立之处的坚硬青砖地面,被那沉重的铁鞭硬生生砸得粉碎!石屑四溅,烟尘弥漫!
一个肩膀宽阔皮肤乌黑的壮汉出现在马清面前,正是农田。
“唰!” 师广的厚背砍刀已然带着恶风,朝着马清拦腰横扫而来!刀势狠辣,速度惊人!
马清正值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眼看难以完全避开,他顺势将手中那柄锋锐无匹的蜀刀向身侧一挥,试图格挡——
“当啷——!”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师广手中那口显然也是精钢打造的厚背砍刀,竟如同朽木一般,被马清的蜀刀齐刷刷地斩成了两截!断口处光滑如镜!
“你……?!”农田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盯住马清手中那柄寒气森森的蜀刀,脸上充满了惊愕与一丝恍然。他显然也认出了马清,那高举着欲再次挥出的铁鞭,不由得垂了下来。
“石头!”师广不满地低吼了一声,似乎在提醒同伴。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六名反应过来的王府精锐护卫已经如同鬼魅般封住了马清退回戏台的后路。而更远处,一队手持长槊、甲胄鲜明的士兵正如同潮水般急速朝着戏台涌来!脚步声、甲胄碰撞声、呵斥声响成一片!
“撤!”马清当机立断,一边猛地转身,一边朝着仍在与护卫缠斗的方信和丁飞发出一声暴喝!他凭借手中那柄削铁如泥的蜀刀之利,如同猛虎入羊群,挥刀猛劈,只听得“咔嚓”两声,便将挡在面前的两名护卫连人带兵器砍翻在地,硬生生杀开了一条血路!
方信和丁飞听到命令,毫不恋战,各自虚晃一刀,逼退对手,随即转身,跟着马清朝着喧闹的戏台后台亡命奔去。
此刻的戏台后台,早已乱成了一锅煮沸的粥!所有的戏子、乐师、杂役都被前台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惊叫着、哭喊着,如同无头苍蝇般朝着唯一的后门拼命拥挤,想要逃离这个瞬间变成修罗场的地方。
按照事先的约定,在后台一张指定的道具桌上,应该摆放着三套用于伪装脱身的绛色王府戎服。
马清一眼瞥见了那三套衣服,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抓起其中一套。然而,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那冰凉布料的瞬间,一个极其不祥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猛地窜入他的脑海——那个接应的“长脸”,从行动开始后就再未现身!这撤退路线,真的安全吗?!
“走!” 他猛地将那套戎服狠狠扔在地上,朝着正要去拿另外两套衣服的方信和丁飞嘶声喊道,“不换装了!混出去!”
三人毫不犹豫,立刻掉头,如同泥鳅般钻入了正争先恐后向外奔逃的戏子人群之中,借着人流的掩护,朝着后门涌去。
他们刚离开那张桌子不到十步,“砰”的一声巨响,戏台后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一队如狼似虎的士兵手持明晃晃的长槊,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两边冲进了混乱不堪的后台,厉声呵斥着,开始试图控制局面。
马清将环首刀迅速插入戏服内的腰带隐藏起来,双臂用力,拼命拨开那些因极度恐惧而失控、互相推搡践踏的戏子,艰难地朝着门口移动。
然而,当他们终于随着人流挤到门口时,心却瞬间沉到了谷底——
门外的小空地上,足足五十名士兵早已排成了一个严密的扇形包围圈!他们手中的长槊平举,槊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如同鲨鱼利齿般的森然寒光,对准了每一个从门内逃出的人!那冰冷的杀气,几乎让人窒息。
逃出来的戏子们如同被渔网罩住的飞蛾,在雪亮的槊尖逼迫下,惊叫着、哭喊着,被驱赶着重新聚集在一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一名嘴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神态倨傲的都伯,正双手叉腰,好整以暇地站在包围圈外,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神情,欣赏着眼前的混乱与绝望。
马清心中念头飞转,既然事先有“约定”,这个都伯或许是接应的一环?他深吸一口气,排众而出,径直走到那都伯面前,迅速脱下了身上的戏服,露出里面的劲装。他没有说话,只是朝着那都伯飞快地、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随即又微微偏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紧跟在他身后的方信和丁飞。
——既然是约定好的,你应该明白我们的身份,快放行!马清心里默道。
那都伯先是瞪着茫然的眼睛,似乎没反应过来。但仅仅一瞬之后,他脸上那戏谑的表情骤然变成了极致的惊骇与凶狠!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咬紧了牙关,身子下意识地向前一弯,右手如同闪电般抓向腰间的刀柄,同时张开口,就要发出擒拿的命令——
“不好!”
马清心中警兆狂鸣!根本没有所谓的接应!这是个陷阱!
就在那都伯的喊声即将冲出喉咙的刹那——
马清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只见寒光如车轮般猛地一闪!
“噗——!”
一道血箭如同喷泉般从那都伯的脖颈处激射而出!他脸上的凶狠与惊骇瞬间凝固,双眼暴凸,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严阵以待的士兵们都愣住了!他们显然没料到,在如此重重包围之下,对方竟敢暴起杀人,而且手段如此狠辣果决!
就在这短暂的愣神之间,马清如同出闸的猛虎,手中环首刀再次挥出,如同砍瓜切菜般,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翻了挡在正前方的两名士兵,硬生生在那密不透风的扇形包围圈上撕开了一个鲜血淋漓的缺口!
“冲出去!”
马清怒吼一声,率先从缺口处猛冲而出!方信和丁飞紧随其后,三人如同三道离弦之箭,瞬间冲出了后台门外那片死亡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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