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雪眼睛闪了闪，装作刚回来的样子，往家走去。
快到跟前，已经泪流满面。“姥姥！姥姥！”
众人纷纷回头，刘婆子立即道，“小雪，你跟大伙说说，你娘是怎么没了的！”
小雪抽噎着道：“我娘知道我爹一个秘密，想要去举报我爹，我爹知道后，就将我娘打的一身是血，下不了地。外面冰天雪地的，我娘只能在床上疼了三天三夜。然后人没了。”
街坊邻居本来不信刘婆子的话，听了李小雪的话后，众人面面相觑，眼底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天哪，那李向东不成了杀人凶手了？” 不知是谁率先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秘密，啥秘密啊？”
“这秘密应该不小，不然也不会将人打成这样。”
王家媳妇眼神里透着八卦的热乎劲儿：“小雪啊，你可知道你娘要举报的是啥秘密？”
李小雪的身子瑟缩了一下，指尖紧紧揪住衣角，看到钱大妈后，心虚的低下了头。
钱大妈好似想到了什么，立即道：“小雪，你娘临死前拼了命要举报，这可是她的心事啊！你咋能吞吞吐吐的？当闺女的不得替她把这心愿了了？”
李小雪的眼泪又大颗大颗往下掉，她踉跄着退了半步，忽然对着钱大妈弯下腰，“钱大妈，钱大爷是被我爹害死的，60年的冬天，家里实在是没吃的了。我爹见钱大爷带吃的回来，就推了他一把，将吃的抢走了。”
钱大妈满脸泪痕，指甲几乎抠进掌心，浑身颤抖着嘶吼：“杀人凶手！你们李家都是杀人凶手！”
她转身扑向李家院门，疯狂地拍打着门板，“出来，我就知道是你们李家干的！我家老头子咽气前就说了个李字，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门板被拍得咚咚作响，钱大妈手腕撞得通红，却浑然不觉疼。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上前连拉带劝：“老钱啊，你先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张翠花夫妻俩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听见李小雪带着哭腔的声音，生怕刘婆子将气洒在孙女身上，便轻手轻脚的走到院门处。
李小雪说的话，夫妻俩听得清清楚楚。
张翠花知道如今不能在躲着了，赶紧将院门打开。
钱大妈挣脱开邻居的拉扯，直接一巴掌扇在张翠花的脸上。
张翠花脚步踉跄着往后退，钱大妈又要扑上来发泄怒火。
李建国连忙将张翠花护在身后，任由钱大妈打骂。
“畜生，杀千刀的畜生！为了一口吃的，就枉顾人命，还我家老头子的命来。”
张翠花捂着火辣辣的脸急得直掉泪：“老钱啊，那混账东西干的缺德事儿，我们真的不知道啊。而且我们前两年就跟他断绝关系了。这事儿，大家伙都是知道的呀。”
“呸！”
钱大妈啐了一口，“天下哪有父母不知道儿女底细的？他敢下黑手推人，指不定就是你们从小教的！”
李建国也回头道：“钱大嫂，这事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愿意去派出所，接受公安的调查。”
张翠花也站了出来，“对，我们愿意接受公安的调查。”
恰在此时，公安接到举报，赶了过来。将张翠花夫妻俩以及李小雪跟钱大妈、刘婆子一行人都带去了派出所。
李向南夫妻俩下班回来，得知此事都惊讶不已。
“小娟，你在家做饭，我去派出所看一眼爹娘。”
王小娟连忙点头，“喊上向北一起去。”
李向南苦笑一声，“我哪知道他家在哪？”
说完，李向南就急匆匆的往派出所跑去。
李向北亲了一下儿子胖嘟嘟的脸蛋，承诺晚上下班回来给他带奶糖，这才骑着自行车去上班。
结果刚到供销社，就碰到了一脸着急的李向南。
他猜想是刘婆子来闹事了，哪知还有钱大爷的事。
“哼，二哥等我一会，我去请个假。”
五分钟后，李向北走出来。一屁股坐在后座，“愣着干啥，赶紧走啊。”
李向南点点头，骑上自行车，带着弟弟就往派出所方向骑行。
经过了三天的调查，夫妻俩被放了出来。
临走前一再保证，要是见到李向东，一定不会包庇他。还将李向东可能去的地方，告诉了公安同志。
钱大妈跟刘婆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张翠花，三天两头的闹上门来。
一个月后，张翠花主动登门，向钱大妈赔罪。
她神色诚恳道：“老钱，那个混账东西没有地方可去，他一定会回家里来的，你若是真想给钱大哥报仇，就安心的待在家里。要是那个混账东西回来了，我就将红色的丝巾挂在我家后院的墙头。到时候劳你亲自带公安来抓他，你看行不？”
钱大妈狠狠地盯着张翠花，“我咋知道你会不会包庇他？”
“老钱，我家的一举一动你都能看到，我咋包庇他？”
钱大妈冷哼一声：“若是让我知道，你敢包庇他，我不会放过你们家人的。”
张翠花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刘婆子的要求就更简单了，五百块钱，加上换房。
张翠花如今居住的房子，早就已经买下来了。
张翠花把当年刘家登报和刘兰香断绝关系的旧报纸翻出来，摆到刘家面前理论，最后抛出话来：“给你们两百块钱了事，但若你们再来闹一次，我就报一次公安。”
刘婆子权衡利弊，终究点头应下。
可张翠花手头根本没这么多钱，她揣着这些年给李向西的补贴，去了赵家。
硬逼着赵家人凑了两百块钱出来。
就这么着，这场纠纷才算勉强了结。
张翠花觉得身心俱疲，可她知道，事情还没解决。
她躺了两天后，便在县城街巷来回转悠。
半个月后，一个乞丐踉跄着撞向她，掌心迅速递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张翠花装作欣喜的样子，接过纸条，看完之后，直接撕成了碎片。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身回了李家。
随后写了一张纸条，拿着钱票，就又四处打量，鬼鬼祟祟的出了院子。
刚转过街角，迎面撞上刘大妈，张翠花 “哎呀” 一声，摔倒在地。
刘大妈忙上前搀扶，却见张翠花趁势将纸条迅速塞进她掌心，嘴里含糊道：“老刘，我、我没事，方才脚崴了。”
她撑着刘大妈的手站起身，指尖轻轻叩了叩对方掌心，随即笑道：“我先走了，改日再跟你细说。”
话音未落，她已快步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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