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程实几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让你们见笑了。”李文涛躺在床上无奈地说道。
“哦不是，我不知道那是阿姨……”肖薇娜挠了挠头，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她戴着口罩我没认出来，刚刚都没跟她打个招呼……”
“不用在意，我妈上班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很严肃。”李宁雪扯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而且她刚才比较凶，你没认出来很正常。”
“宁宁的妈妈平常在家不这样的。”李文涛连忙说道：“改天让宁宁带你们到家里坐坐。”
“嗯嗯好的。”程实几人纷纷点头附和。
她们陪李宁雪又聊了一会儿，然后准备回家了，于是同李宁雪父女俩道别。
李宁雪送她们到电梯口，然后止住了脚步：“你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了。”
“没事，不用送我们。你快回去陪着李警官吧。”程实她们跟李宁雪挥了挥手，随后搭乘电梯离开了。
从住院部出来要经过一段长长的走廊，两侧的灯光昏暗，在夜晚显得格外静谧。长廊上时不时会出现一些提着东西前往住院部看望病人的人，与程实三人擦肩而过。
在前往医院大门的路上，肖薇娜和许雅涵谈论起李宁雪父母的事情。
“没想到宁雪的妈妈是医生哎！医生可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很让人佩服的呀。我小时候还幻想过当医生呢！”许雅涵的脸上浮现出敬佩的神色：“她爸爸又是警察，真好啊，有个警察爸爸让人很有安全感啊。”
“医生和警察确实都是让人很尊敬的，但是他们平时都好忙啊。”肖薇娜一边剥着程实带过来的橘子，一边说道：“我去过宁雪家里几次，每次不是叔叔在加班，就是阿姨在加班，而且我还是周末或者放假的时候去的。”
“啊？这样吗？周末都要加班？那平时岂不是更加没空？”许雅涵露出诧异的神色，问道：“那宁雪平时都是一个人在家吗？她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她是独生子女。我记得她和我说过，她小时候在乡下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后来要上学了就搬到县城来和她爸妈一起住了。我没搬家之前跟她是一个小区的，小学那会儿我俩还在一块儿玩。嗯……她还经常去我家，哎？她去我家干嘛？”肖薇娜半眯起眼睛，陷入了回忆：“噢对了，我想起来了，那时候她爸妈经常不在家，我妈就叫我带她回我家吃了几次饭。”
程实感慨道：“难怪你和宁雪感情这么好。”
“嘿嘿，也还行吧。我这人跟谁都玩得开。之前在一个小区的时候，我跟邻居几个小孩子玩滑梯呢，宁雪总是站一旁看着。我想着滑梯多好玩啊，站着看怎么行啊？就拉她跟我们一起玩，慢慢的就熟起来了。”肖薇娜用手指撕掉橘子上白丝，然后吞下最后一瓣橘子：“后来搬家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直到上高中才又遇到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爱说话，得主动找她，她才会搭理人。”
“宁雪应该不是不爱说话，她和我差不多，只有跟熟悉的人才会聊天。”许雅涵说道。
走到一片没有路灯的地方时，几人的身影被阴影笼罩，程实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真切。
“这么说来，宁雪从小到大，父母都很少陪伴在她身边。” 程实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而且她又没有兄弟姐妹……”
听着李宁雪的童年经历，她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
其实在她成长的过程中，程建康和王雪君同样很少陪伴她。在她小时候的记忆中，父母的身影一直是非常模糊的。
每天早上喊她起床给她扎辫子的是哥哥；带她买早餐送她去上学的是哥哥；接她放学辅导她写作业的还是哥哥。
除此以外，送她去读大学的是程诚，陪她参加毕业典礼的还是程诚。在她前半生中的很多重要时刻，几乎都是程诚参与其中。
对于程建康和王雪君而言，程诚特别懂事，程实也很乖巧，两个孩子都特别省心，而他们忙着挣钱，以至于经常忽略了兄妹俩除物质以外的其他需求。只知道让他们吃饱穿暖，再给点零花钱，其它的一律没有管过。
倒不是他们不爱孩子，只是不懂得怎么跟孩子相处，孩子不哭不闹的，他们就不会考虑到孩子有什么别的需要。
例如程实现在的房间里没有安装空调，只要她没有喊热，程建康和王雪君就不会想到要给她安装空调。
虽然从小到大一直被父母忽略，让程实心里多少会有些失落，但是她能体谅父母的辛苦，对他们没有怨言。这是因为她有一个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的哥哥，哥哥对她的关爱补足了她心中的那一点遗憾。
想到这里，程实心里对李宁雪浮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李宁雪是独生子女，没有兄弟姐妹的陪伴，而且父母又分别是警察和医生。
警察和医生这两种职业看上去光鲜亮丽，实则是最难平衡工作与家庭的。
试想一下，平时父母总是加班，好不容易等到周末一家人能在一起好好的吃顿饭，忽然父亲接了一个电话，有突发情况需要立即回单位集合或者出警；然后母亲也接了个电话，有病人需要抢救要马上回医院进行手术。
这种时候，被留在饭桌上一个人吃完这顿饭的李宁雪该是什么心情？
程实忽然想到之前发生的那一幕——在看到王青云丢下许雅涵跟着富二代离开后，李宁雪说出“男人就是这样的，一有事就丢下老婆孩子不管”这样的话。
当时程实就意识到这句话背后应该有故事，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在抱怨李文涛平时很少陪伴妻子和女儿。
李宁雪平时看上去冷静独立、身上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成熟感，想来跟她的成长环境也有很大的关系。
警察和医生不好当，身为他们的子女，同样也是不好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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