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手指按下启动键的瞬间，主控屏上的数据流猛地一滞。原本平稳跳动的资金模型突然抖动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她没有移开视线，盯着那条刚刚还顺畅运行的资金曲线，现在正一点点扭曲、断裂。
“程序已注入。”耳机里传来科研组长的声音，有点紧，但很稳，“正在穿透第一层加密。”
林晚点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她调出实时监控界面，看到“断链”程序像一串细小的代码虫，顺着目标账户的交易通道缓慢爬行。前几秒一切正常，直到进度条走到百分之六十七，屏幕右上角突然弹出一个红色警告框——动态协议拦截，连接延迟0.8秒。
这个数字很小，但在这种时候，哪怕0.1秒都可能让整个攻击失效。
“他们察觉了。”她低声说。
苏悦在调度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把通讯频道切换到了备用线路。
林晚立刻调出指令面板，手动输入三段校验码。这是之前和科研组约定的紧急通道，不能常用，用了就等于暴露了一部分后门路径。但她现在没得选。
代码输入完成，屏幕闪烁两下，连接恢复。
“继续推进。”她对着麦克风说。
“收到。”科研组长的声音顿了顿，“准备切换‘蜂群模式’。”
下一秒，主程序分裂成数百个微型探针，分散进入目标系统的各个子账户。这些探针不直接操作资金，而是嵌入调度日志，悄悄标记每一笔即将流转的款项。它们像蚂蚁一样悄无声息地爬进对方的资金网络核心节点，开始制造微小但密集的堵塞。
主控屏上的曲线开始剧烈波动。几个原本活跃的账户突然停止交易，余额显示冻结状态。另一些账户试图批量转移资产，但系统反馈超时，转账失败。
“七号节点出现停滞。”苏悦读着数据，“三家关联商户暂停交易，东部市场有商户开始询问结算问题。”
林晚盯着屏幕，呼吸放慢。她知道这个时候最容易判断失误。敌人会不会是故意放出破绽，引他们深入？一旦程序被反向追踪，不仅攻击会失败，联盟的整个技术体系都可能暴露。
她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目光落在调度区的科研组长身上。那人正低头检查终端，额头有汗。
林晚凝视他的眼睛，启动“心灵洞察之镜”。
画面浮现出来——不是情绪，而是一张推演图。红色箭头在资金流网络中标记出七个高概率受控节点，其中三个已经变灰，代表运行中断。旁边有一行小字：非诱捕，真实阻断。
她关掉能力，立刻做出决定：“维持当前强度，不要扩大范围。监控七号节点，准备第二波扰动预案。”
命令发出后，她靠回椅背，耳后一阵发烫。这是使用能力后的反应，比上次更明显。但她没时间管这个。
三分钟后，警报声响起。
目标系统激活自毁协议，所有接入端口强制关闭。“断链”程序的连接瞬间中断，屏幕上只剩一片空白。
“程序要被清除了！”苏悦喊了一声。
林晚立刻看向科研组长。
那人已经动手。他快速切断主连接，从本地备份中调出离线模块，将程序转入潜伏状态。新的代码伪装成一条普通的财务日志，混在大量日常记录中，继续留在对方系统内部。
“好了。”他说，声音有点抖，“它还在里面。”
林晚松了口气。只要程序没被彻底清除，就有机会再次触发。
她转头对苏悦说：“启动应急隔离，封锁非必要端口，保护数据库。”
苏悦立即执行。调度区的终端接连亮起绿灯，表示核心系统已进入防护状态。
几十秒后，主控屏重新稳定。警报解除。
林晚重新打开监控界面，逐个排查隐藏账户的日志记录。大多数还是空白，直到她点开其中一个编号为c-429的账户。
那条记录刚更新了一行信息：余额归零，状态冻结。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然后抬手，在键盘上敲下一行指令：“标记该账户，列入后续追踪名单。”
“我们成功了？”苏悦走过来，声音压得很低。
“只是第一步。”林晚说，“他们已经开始防御，接下来会更难。”
科研组长这时站起身，手里捏着一张照片。那是他女儿去年生日时拍的，背景是个小蛋糕店。他看了一眼，放进胸口的口袋，然后坐回去，重新打开调试界面。
“我可以再试一次。”他说，“如果调整探针频率，或许能避开下一轮扫描。”
林晚看着他，没立刻回应。她知道这个人已经很久没好好睡过觉，也知道他女儿最近在住院。但她也清楚，现在没人能替他完成这项工作。
“等十分钟。”她说，“让你的人轮换一下，你也要休息。”
“我不累。”他说。
林晚没再说什么。她转身调出城市金融监测图，发现云都东部的交易量下降了百分之十二。虽然还不至于引发大规模恐慌，但已经有商户开始质疑结算系统的稳定性。
这正是他们想要的效果——不是一次性击溃，而是制造混乱，打乱对方节奏。
她拿起通讯器：“通知市场组，按预案发布澄清声明，只说系统例行维护，不影响结算。”
苏悦记下内容，转身去安排。
林晚继续盯着屏幕。资金流向图谱上，那些原本密密麻麻的连线正在一根根断裂。有些是程序造成的，有些则是对方主动切断的。她在心里估算着时间，等对方意识到真正的威胁来自哪里时，已经来不及补救了。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终端边缘。刚才那一波攻击消耗了不少精力，耳后的灼热感一直没退。但她不能停下。
这时，科研组长忽然抬头：“有个信号回来了。”
林晚立刻走过去。
屏幕上，一条隐藏日志正在缓慢上传。内容是一次内部会议的记录片段，提到了“异常资金冻结”和“紧急审计”。没有署名，但时间戳显示就在五分钟前。
“他们在查。”她说。
“那说明我们打中了。”科研组长嘴角动了一下，“哪怕只是皮外伤，也让他们慌了。”
林晚点点头，回到主控台前。她调出下一步行动计划表，准备启动第二阶段行动。
苏悦走回来，站在她旁边：“东部又有两家商户问什么时候恢复结算。”
“告诉他们，两小时内解决。”林晚说，“再发一遍公告，语气要平静。”
苏悦应了一声，低头记录。
林晚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流，手指悬在指令键上方。她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会更危险，对方不会再给这么好的机会。
但她也清楚，这一战才刚开始。
科研组长突然开口：“我可以再进一次。”
林晚回头看他。
那人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眼神很稳。
“这次我改用时间差渗透。”他说，“只要三十秒，就能让他们的清算系统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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