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住的民宿在草原深处，老板是对老夫妻，见他们来，笑着说：“你们来得巧，明天有那达慕大会呢。”
蒙古包外的篝火燃起来时，宋惜尧坐在羊毛毡上，看萧朔跟牧民学搭帐篷。
他笨手笨脚地把支架弄反了，惹得大家笑起来，他也不恼，挠着头嘿嘿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看你。”
宋惜尧走过去帮他扶着支架：“以前连搭乐高都嫌麻烦。”
“这不是想给你搭个像样的窝嘛。”
他趁机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人心慌。
夜里躺在帐篷里，能听见风掠过草尖的声音。
宋惜尧把头靠在萧朔肩上，看帐篷顶的小窗漏进星光：“你还记得吗？刚结婚时我们说，每年都要去一个地方，等老了就把照片做成相册，给孙子讲故事。”
“记得。”
萧朔的声音很轻：“后来总说'等忙完这阵'，结果忙完一个又一个，把日子都忙成了陀螺。”
他忽然坐起来，从背包里翻出个东西递过来——是那本结婚纪念册，他居然带来了。
“你看这页。”
他翻开其中一页，上面贴着张便利贴，是她的字迹：“希望萧朔少加班，多陪我。”
旁边画了个哭脸。
“还有这个。”
他又翻到后面，是张他写的便利贴：“下个月惜尧生日，订她爱吃的芒果慕斯，记得请假。”
宋惜尧不禁想起那条项链。
她一直以为是他随便买的，后来才从他助理那里听说，他那天开了十个小时的会，结束后冒着大雨跑了三家商场才买到，回来时浑身湿透，却把项链揣在怀里护得好好的。
“其实我总怕。”
萧朔的声音有些发紧：“怕等我们终于有空了，你却不想去那些地方了。”
风掀起帐篷的边角，带来远处的马头琴声。
宋惜尧握住他的手，恍惚明白，那些被耽误的旅行，从来都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想给对方更好的生活，却在奔波里忘了，陪伴本身就是最好的礼物。
第二天的那达慕大会上，萧朔非要拉着她去赛马。
他骑术不佳，刚跑两步就从马背上滑下来，摔在草地上，却还不忘举着相机给她拍照。
宋惜尧笑着跑过去扶他，他却突然把相机塞给她：“你看镜头里。”
屏幕里是她站在阳光下的样子，风掀起她的裙摆，背景里的草原漫向天边。
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看，我说过要给你拍一百张照片的。”
傍晚时，他们坐在山坡上看日落。
夕阳把草滩染成金红色，远处的羊群像撒在地上的珍珠。
萧朔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单膝跪在草地上。
是枚素圈戒指，跟他们结婚时的那枚很像。
“我知道我以前不好，总把工作当借口。”
他的声音有些抖：“但我保证，以后每个周末都陪你，每年都来一个地方，把那些没去成的，都补回来。”
宋惜尧的眼泪突然掉下来。
她想起七年前，他也是这样单膝跪地，在出租屋的月光下说：“嫁给我吧”，那时他眼里的光，和现在一模一样。
“萧朔。”
她哽咽着伸出手：“其实我早就不怪你了。”
戒指套进无名指的瞬间，风突然大起来，卷起地上的地图。
宋惜尧伸手去抓，却看见地图背面还有行小字，是她从未注意过的——“2018年3月15日，惜尧说想看草原，记着。”
原来有些承诺，他从来没忘，只是被藏在了时光的褶皱里，等着某天被风重新吹开。
而那些未完成的旅行，从此刻起，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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