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梅推开家门时,暮色已漫过了堂屋。她指尖还沾着灶间的温气,眼底却漾着藏不住的笑意——李阳总算懂了她那些压在心底的良苦用心,连日悬着的那颗心,总算落了地。
这些天,她哪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夜都是睁着眼睛到后半夜。怕他钻牛角尖,怕那以后的日子拧成死结。此刻收拾完碗筷,倦意像温水似的漫上来。她掖了掖被角,头刚挨上枕头,就坠入了安稳的梦乡,连梦里都是松快的。
‘’姐姐!姐姐!‘’
清脆又熟悉的声音钻进耳膜,王秀梅的睫毛颤了颤,才缓缓睁开眼。循着声音望过去,窗台上静立着团小小的灰影——是灵儿,那只小兔子正歪着头看着她。
惊喜瞬间漫上心头,她忙撑起炕沿起身,脚步都带着急意地拉开门。灵儿立刻像团小毛球似的窜进来,三两下蹦到炕中央,尾巴还轻轻晃着。王秀梅伸手把她拢进怀里,指尖触到柔软的兔毛,眼眶都热了些,声音里满是疼惜与感激:‘’灵儿,谢谢你啊……李阳他,总算洗清了不白之冤。‘’
‘’好人自有好报,坏人也终会遭天谴。就算我不帮你,正义也会压过邪恶,总会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
灵儿圆溜溜的红眼睛转了一圈,声音忽然沉了些,往前凑了凑:‘’姐姐,我今天来,是想求你……求你帮我除掉那蛇精。‘’它小爪子扒拉扒炕席,语气里满是焦急,‘’这些日子它越发猖獗,好多小动物都成了它的腹中餐,要是等它脱皮再动手,山里的生灵怕是要被它吃绝,万一它脱皮时我们没有除掉它,它修行完,我们根本不是它对手,那时候肯定会下山,先吃家畜,再伤人啊!‘’
王秀梅心里猛地一紧,倒吸口凉气——竟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一丝胆怯悄悄冒了出来丝。可转念想,灵儿不仅救过她的命,更是帮李阳洗清冤屈、走出高墙的恩人。再说那蛇精若真的下山,遭殃的就是乡里乡亲。
她咬了咬唇,压下心底的犹疑,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又看了看手上的镯子和戒指:‘’灵儿,我身上这些东西,真有那蛇精惧怕的吗?‘’
灵儿的目光落在项链中央的玉坠上,小脑袋轻轻一点,声音放缓了些:‘’姐姐,只知道它怕这玉坠里藏着的龙,至于为什么怕,这玉坠到底能不能降住它,我……我也说不准。‘’
‘’这可如何是好?‘’王秀梅眉皱头拧成个川字,话音里添了几分焦灼。
‘’姐姐莫慌。‘’灵儿抬眼看向她,语气坚定,‘’这些日子,我悄悄跟着那蛇精,总算摸清了它的巢穴——就在清风山顶那棵老槐树下‘’她顿了顿,又接着说:‘’而且这几日,我能清楚感知到清风山深处的千年地脉灵气。我打算以自身灵气为引,在蛇精洞穴外布下锁灵困妖阵,再把蛇精最忌惮的玄阳草与雷击木嵌进阵眼。‘’
阵法启动时,地脉灵气会化作金光锁链,牢牢捆住它的四肢。玄阳草的阳气则会直刺蛇精的阴寒内核,一点点削弱他的修为。等它力气散尽,我们在合力出击,定能将这妖孽一举击杀!‘’
灵儿,事不宜迟,我们明日便动手,绝不能给他留夜长梦多的机会!‘’王秀梅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急切。
‘’可……‘’灵儿刚应下一个字,语音却蓦地顿住,随即轻轻叹了口气,方才的笃定散去大半,声音也低了几分:‘’玄阳草和雷击木,我眼下竟一样也没有。‘’
王秀梅听见‘’一样也没有‘’,刚燃起的劲儿瞬间泄了半截,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这可怎么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蛇精继续作恶。‘’
‘’雷击木好找一些。‘’灵儿的小爪子刨了两下炕,‘’后山那片古松里,今年夏天遭过雷劈的老松还立在那,树干上焦黑的纹路都没退。只是取木时得小心,需在辰时阳气最盛时动手,才能留住木头里的雷熬之气,不然克制不了蛇精的阴邪。
‘’那玄阳草呢?‘’王秀梅忙追问。
‘’玄阳草多生长在极阳之地,比如常年被烈日直射的峭壁岩缝、火山附近的温热土壤,或是上古祭坛遗址这类残留纯阳气的地方。这类环境能滋养它的阳气,正因为如此,它才会成为克制蛇精这类阴寒妖物的关键‘’灵儿叹了一口气,‘’这玄阳草本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咱们明天还是先把雷击取回来,再去寻找玄阳草。‘’
姐姐,我今晚就歇在这儿,明天天不亮咱就动身,先把那雷击木拿到手!‘’灵儿说完,身影轻轻一晃,转眼变回了那个十五六岁、满是天真的小姑娘。她手脚麻地钻进王秀梅的被窝,王秀梅立刻伸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姐妹俩依偎着,在夜色里相拥入眠。
天刚蒙蒙亮,两人就背着行囊往后山古松林赶。晨露打湿了裤脚,王秀梅不时抬头看天,额前碎发被风掀起:‘’灵儿,咱们能赶在辰时前到那棵老松旁吗?‘’
灵儿指尖凝着丝微弱的灵气,正在感知天光变化,闻言点头:‘’放心,按这脚程,到了刚好能等辰时。‘’她忽然停下脚步,指向前方一片浓阴里突兀的焦黑轮廓,‘’姐姐你看,那就是今年遭雷劈的老松。‘’
走近了才看清,老松半截树干应是焦褐色,纹路里还欠着细碎的雷击痕迹。灵儿从行囊里取出备好的桃木匕首,抬头看了眼天边——东方已泛起浅金,晨光正透过枝叶往地面洒。
‘’晨时快到了,‘’她的声音轻而郑重,‘’我数三个数,咱们一起动手砍树干,动作要快,得在辰时的阳气裹住木头时取下,才能留住雷煞气。‘’
王秀梅握紧了腰间的斧头,屏息点头。等灵儿数到三,桃木匕首与斧头同时落下,伴随着清脆的裂木声,一截带着焦痕的松树段应声落地。此时晨光恰好铺满树干断面,隐约能看见细碎的金光在木纹里流转。
‘’成了!‘’王秀梅松了一口气,伸手去扶树干,指尖触到木头时还能感觉一丝微麻的暖意——那正是辰时阳气与雷煞气交融的温度。
灵儿攥着刚取的雷击木,语气里添了几分凝重:‘’姐姐,咱们只剩七天时间了,不管这玄阳草最后能不能找到,七天后,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必须对它动手——我怕再拖下去,它一旦修炼成人形,道行大涨,到时候就更难对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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