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靠山,老鼠也多。
沈芸之所以发现有老鼠,是因为某一天她在洗澡的时候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头老鼠。
那个头比小猫还要大上一圈,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沈芸看。
沈芸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种尾巴细长的动物。
所以她被吓得叫唤出声。
第一次听见沈芸惨叫,院子里的几人齐刷刷破门冲进屋子里来,门口没位置,还有的直接撞窗滚进来。
一时之间,六个男人几乎要把本来很宽敞的浴室给挤满。
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查看发生了什么。
却只看见浴桶里香肩半露,散落着长发的沈芸。
那皮肤,比雪还要白。
屋子里还散发着淡淡的玉兰花香,好闻到让人有些晕乎乎的。
沈芸,“……”
她觉得看见这六个男人出现在这里比看见老鼠还要吓人。
发现是因为有老鼠以后,他们默默低下头去,一个个面红耳赤地转身跑了出去。
李忘怀还因为眼神不好再加上太匆忙,哐当一声一头撞在了门上。
沈芸下意识起身想去看李忘怀情况,听到身后响起哗啦水声,李忘怀的脸再度烧了起来,这下子,他那雪白的脸更加红得滴血了。
李忘怀觉得鼻子一热,像是有什么要流下来。
他赶紧捂着鼻子跑了出去。
沈芸站在浴桶里,身上的水沿着头发肌肤滴答滴答往下掉。
外面响起凌云的声音。
“李忘怀流鼻血了!”
下一秒,裴戾似乎冲过去想掐李忘怀,气急败坏地怒吼,“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李忘怀不作声,捂着鼻子,默默往裴戾那丢了个施重符。
裴戾拂袖拍开,李忘怀又丢了个束缚符。
裴戾再拍开。
李忘怀就再丢,
二人你来我往,大概十来个会合,裴戾愣是没靠近李忘怀身边半米。
裴戾气个半死,干脆放弃掐死李忘怀,“本君最讨厌你们这群玩符的!”
顿了顿,裴戾又补充,“沈芸除外。”
张子诩撩起眼皮冷冷瞥了裴戾一眼。
裴戾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说的也有你。”
张子诩也不怒,他收回目光,微微仰头,高贵优雅地轻抚着胸前一缕柔顺的长发,青色的发带随风飘扬,薄唇微启,他淡然道,“有爹生没爹养的狗崽子。”
听到这句话,裴戾神色一冷,眼神变得阴鸷可怕,“你说谁?”
张子诩轻笑,“谁对号入座说的就是谁。”
裴戾都气笑了。
他真想把张子诩这张嘴给缝了。
但偏偏还要留着张子诩这张嘴哄沈芸开心。
所以裴戾只能忍了。
浴室里的沈芸已经穿上衣服,但她看着被那几个男人冲进来时候撞坏的门窗很是发愁。
幸好,等沈芸洗完澡出去,罪魁祸首们就默默地提了工具过来修门修窗。
但这么多人里头就裴戾一个人擅长木工。
裴戾还怀恨在心,所以把自个撞坏的那部分修完就走了,留剩下的五人对着一堆破烂发愁。
尘清霄企图把移位的房门复原,但一个不小心,房门断成了两截。
他站在断成两截的房门前,剑眉紧蹙,像是打结的绳子,怎么也解不开。
最后,尘清霄转身去找木工书籍,打算来个临时抱佛脚。
张子诩干脆拿一堆符糊在了破洞处,主打一个挡住就行。
他歪头看了看,确定不透光,这才满意离开。
至于褚焰,他抱着胳膊弯下身看了一眼,然后果断起身就走。
反正他也不会修,没必要浪费时间!
凌云是撞窗滚进来的,窗户被他撞得稀巴烂,他挨个木板捡起来,竟然拼不到一块了!
凌云茫然地拿着破木板,眨了眨眼,尝试再拼了拼,发现还是失败,他难过地耷拉着耳朵尾巴哭唧唧地去找沈芸了。
裴戾看着一个接一个地离开,好奇地折返回去。
结果他却看到糊着符的破洞,和孤零零躺在地上断成两截的木门。
裴戾黑了脸。
他心里骂骂咧咧,但还是卷起衣袖,默默地修缮了起来。
一群废物。
关键时刻还是得看他。
等裴戾忙活了半天,终于把浴室重新修缮完,李忘怀不知道从哪抱了只三花猫回来。
裴戾此时早已经灰头土脸的,全身脏兮兮的,他用衣袖擦了一把脸上的木屑,问李忘怀,“抱只猫回来干什么?”
李忘怀温柔抚摸着怀里的小三花,解释,“捉老鼠的。”
裴戾有些嫌弃地往后退了退,“又丑又脏。”
跟凌云那头狐狸一样。
李忘怀并不作声,只是上下打量着脏兮兮的裴戾,然后收回目光,平静地朝着沈芸房间去了。
裴戾,“……”
他怎么感觉被侮辱了?
不管怎么样,李忘怀抱着那只丑猫进去,沈芸肯定会把他赶出来的。
想到这里,裴戾得意地等着看好戏。
但等了一会,李忘怀都没有被赶出来。
房间里传来沈芸的声音。
“哪来的猫?”
“是三花?真可爱啊。”
难得的温柔,软软的,像水一样。
挠得裴戾心里痒痒的。
他忍不住走了过去,站在主屋房间门口,探头往里头看。
房间里,沈芸正把那只小三花放腿上逗弄,凌云站沈芸身边,拿着自己的尾巴逗着小三花,时不时还朝小三花做鬼脸。
李忘怀就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沈芸。
只见沈芸垂着眼眸,嘴角微微往上扬,眼里都是笑意,美得像是仙子下了凡。
裴戾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李忘怀要一直盯着沈芸看了。
这样的沈芸的确很好看。
好看得要死。
大概是小三花被凌云逗急了,嗷呜咬了一口凌云的尾巴。
凌云着急忙慌地把自己尾巴抽回来,使劲吹着他可怜巴巴的尾巴。
沈芸笑了。
裴戾也跟着笑了出来。
听见笑声,沈芸抬起头朝门口望来。
裴戾抱着胳膊懒洋洋地倚在门槛上,露出一口整齐的好牙,“我就说这只猫长得可爱,它吃不吃果子?我待会上山给它摘。”
李忘怀,“……”
刚才说这猫又丑又脏的人是谁?
沈芸眨了眨眼。
猫怎么会吃果子呢?
裴戾丝毫不在意,爽朗地笑了笑,脸灰扑扑的,只看的清楚他的一口好牙,“还是猫爱吃鱼?我也可以下河给它抓几条鱼回来。”
沈芸总觉得,裴戾现在很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小三花就这样养在家里了。
沈芸还给小三花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翠翠。
目前来说,沈芸和这六人同住一屋檐下,相处的还算和睦。
但好景不长。
这六人没装多久就原形毕露了。
张子诩嫌李忘怀修炼时在院子里布的符阵毫无美感,李忘怀就嫌张子诩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二人倒也没吵。
因为吵不起来。
张子诩抱着胳膊,那小嘴跟淬了毒一样,一句话毒倒一个人。
李忘怀被气得眼尾泛红,紧紧攥着拳头。
最后,李忘怀去找沈芸了,他微蹙着好看的眉,一张俊逸的脸微微泛白,犹犹豫豫地问沈芸,“沈芸,我布的符阵是不是很难看?”
沈芸抱着翠翠,摸着翠翠柔软的毛,毫不犹豫回答,“不难看啊。”
张子诩也来了,一身青衫,泪眼婆娑,漂亮白皙的指节轻拭去眼角的泪,声音有些哽咽,“姐姐,子诩的符阵可是华而不实?”
沈芸,“没有啊。”
两道可怜巴巴的视线同时向沈芸投来,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他们二人的声音,“那我们谁布的符阵好?”
沈芸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然后起身放下翠翠,“你们跟我出来。”
张子诩和李忘怀虽然不知道沈芸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地一块跟了出去。
沈芸带着他们二人来到院子里,察觉到周围都没有村民的气息,沈芸这才抬手布了个符阵。
一盏茶过后
一个美轮美奂复杂又精细的符阵漂浮在院中。
北斗七星符阵,美观又实用,强悍到如同铜墙铁壁。
张子诩和李忘怀站在那个符阵前,沉默了。
沈芸得意地对他们二人道,“看到了吗,我的符阵,布的比你们两个都好。”
“所以别争了,你们比过我再说。”
说完,沈芸撩了撩长发,深藏功与名,淡然转身进屋了。
屋顶上躺着看戏的裴戾见到这一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两人在争宠,沈芸还以为他们两个在争强好胜呢。
太幼稚了。
反正他就不会干这种事情。
正想到这里,咯吱
东边屋子的房门开了。
一个蓝衣男子跨出门槛,缓缓走出。
裴戾这个角度看,他只看到一抹被风吹起的蓝袍,特别显眼。
裴戾歪头,一张俊美清冷的脸映入眼帘。
因为在村子里,所以尘清霄没戴莲花玉冠,而是换了个简单而低调的莲花木簪,墨黑的发间束着同色发带,一身明亮却不艳的水蓝色长袍衬得他越发出尘。
跟那谪仙一样。
裴戾一下子坐了起来,眉头一皱。
尘清霄是什么花孔雀吗?
天天打扮的跟开屏一样。
每天的衣服和发饰都不带重样的,甚至于有时候身上还会抹香。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尘清霄是从南风楼出来的公子呢。
一天天的,招摇又张扬,恨不得在胸前挂个待价而沽的牌子出来。
不用说,肯定是为了勾引沈芸。
裴戾看着都觉得讨厌。
他最看不起用美色勾引沈芸的男子了。
庸俗!
想到这里,裴戾身手矫健地下了屋檐,然后进屋去了。
等沈芸看完话本子从屋子里出来透气,前脚刚跨出门槛,后脚左右两边的房门就开了。
沈芸闻声朝左右两边望去。
一看,左边是一身冷清水蓝色长袍,气质如明月清泉、光风霁月的尘清霄。
发带在墨发间飘扬,像是雪山之巅最傲气又最漂亮的一朵花,不屈不折。
至于右边则是一身暗红色修身干练劲装的裴戾,腰身被黑色皮质腰带收得劲瘦有力,马尾高束,垂着黑色流苏发带,懒洋洋地散在宽肩上,乌发下,一双眸子深邃而泛光。
像是草原上最凶狠的一头黑狼。
本来他们看见沈芸都挺开心,眼神温柔而雀跃。
但直到他们透过沈芸,看见彼此的脸,脸瞬间都拉了下来,要约沈芸去练剑的话就这样生生咽了回去。
沈芸没忍住,好奇地问,“你们两个,打扮成这样,要去南风楼应聘啊?”
虽然这两个平日也不算低调。
但如今在村子里,大家都穿粗衣麻布,他们这样打扮,的确是有些晃眼了。
尘清霄和裴戾闻言相视一眼,然后又收回目光去。
张子诩端着刚洗好的水果走了出来,轻声淡笑,“姐姐,南风楼不收脾气大的。”
沈芸一下子笑了出来,点了点头,“也是,要是收了这两尊大佛,南风楼都得被拆了。”
她和张子诩转身进屋。
尘清霄和裴戾下意识要跟着一起进屋,抬脚对上目光,胶着片刻,眼看张子诩把沈芸哄得开开心心的,他们这才暂时放下对彼此的讨厌抬脚一块进了屋。
裴戾一边进屋一边解释,“沈芸,我脾气很好的,你别听外界的传言,那些人都是中伤污蔑我!”
尘清霄紧跟其后,抿了抿薄唇,“芸芸,我会改。”
沈芸本来想解释她就是开玩笑,这二位似乎听不懂什么叫玩笑,为了身体力行地解释他们脾气很好,一个替沈芸剥橘子,另一个则泡茶。
沈芸,“……”
这种感觉,似乎……
还挺不错的?
张子诩在旁边攥紧了衣袖,危险地眯了眯眼。
这两个,为什么要抢他的活干?
回头趁着姐姐不注意,他就把想办法把这两个给解决了。
一个沉河,一个丢下悬崖喂野兽。
虽然有点难,但可以努力试试看。
这些年,他研究了不少见不得人的邪门法术。
足以能对付他们。
于是,无数阴暗的想法如同菌丝一般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肆意疯长。
这时候,沈芸吃到一瓣甜橘子,下意识抬起头去喊张子诩,“子诩。”
张子诩一愣。
沈芸对他笑了笑。
一个笑容,轻而易举将他所有想法给轰得烟消云散。
算了。
这样姐姐会不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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