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火山洞口渐散的黑雾,仙葫藤蔓轻轻拂过岩壁上“唯靠本心”四个字,指尖传来与玄真子玉佩同源的温热。阿蛮的银线缠着半块重组的“情”字玉佩,线端铃铛轻响,与张猛斧柄的火焰震颤、婉清指尖的还魂草叶微光,在晨光中交织成道暖流——这是伙伴间灵力共鸣的印记,比任何法器都要坚固。
“该回去了。”婉清将还魂草叶小心收好,夜光珠在掌心转了个圈,“素璃师姐的伤还没好,宗门里……怕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她话音刚落,袖中传讯符突然亮起红光,符文扭曲如蛇,是宗门遇袭的紧急信号。
四人疾行至青岚宗山门时,守山弟子正用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结界。弟子甲的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见他们回来,嘶哑着喊道:“陆辰师兄!昨夜……昨夜有人闯了藏经阁,‘镇灵玉’不见了!”
“镇灵玉?”陆辰心头一沉。那是玄真子前辈用自身灵骨炼化的法器,能镇压宗门地脉的戾气,三百年前断星阁围剿战中,正是靠它稳住了暴走的灵脉。他快步冲向藏经阁,阁门的青铜锁已被暴力破开,锁芯残留着焦黑的痕迹——是“离火符”灼烧的印记,与断星阁黑袍人惯用的符法如出一辙。
藏经阁内,书架东倒西歪,地面散落着残破的古籍。玄真子拄着拐杖站在阁楼中央,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指着供桌下的暗格:“玉就放在这里,暗格的阵法是我亲手布的,除了……”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暗格边缘的银灰色粉末上——正是蚀灵粉,只是比灵谷陷阱里的更精纯,粉末中混着极细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冷光。
“是‘影鳞’。”阿蛮的银线缠起片鳞片,线端瞬间蒙上灰翳,“断星阁的‘影卫’才有这种鳞片,他们是断星阁的死士,速度比黑风谷的影阁杀手快三倍。”她指尖银线突然绷紧,指向窗外的银杏古树,“鳞片上的气息往那边去了!”
张猛斧头扛在肩上,绕着古树转了三圈,突然一脚踹向树根——泥土下露出个拳头大的洞口,洞口边缘沾着几根黑色羽毛。“是‘墨羽鸟’的毛,这畜生认主,能叼着东西穿地脉。”他往洞里啐了口,“看来他们早就算好了退路!”
陆辰蹲下身,仙葫藤蔓顺着洞口探入,片刻后卷出片残破的黑袍衣角。衣角绣着半个星轮图案,与火山洞口岩壁的刻痕对比,缺失的角恰好对应镇灵玉的形状。“他们要的不是玉本身。”他指尖捻起黑袍上的丝线,丝线遇仙葫灵力便化作灰烬,“是玉里的灵骨本源,断星阁在凑齐‘三才灵物’。”
“三才灵物?”婉清从古籍中翻出幅插图,上面画着镇灵玉、还魂草、星轮碎片,三者呈三角排列,“书上说,上古时期,这三样东西同出一脉,合则能开‘界域通道’。”她指尖划过插图旁的小字,脸色骤变,“界域通道……是通往域外魔族之地的入口!”
玄真子突然咳嗽起来,拐杖重重顿地:“三百年前,断星阁就想借通道引魔族入境,被我用仙葫打断了计划。”他看向陆辰,眼神凝重如铁,“镇灵玉失窃,地脉戾气已开始躁动,不出三日,宗门的灵植园就会最先受影响——那里的‘静心莲’,是压制戾气的关键。”
话音未落,灵植园方向传来弟子的惊呼。众人赶到时,只见往日盛开的静心莲已尽数枯萎,花瓣蜷缩如焦叶,莲池的水泛着诡异的紫黑色,池底沉着个巴掌大的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断星阁的标记,背面用鲜血写着“下一个,流云阁”。
“流云阁?”张猛的斧头在掌心转得飞快,“那地方藏着块‘定魂珠’,和镇灵玉一样是上古灵物!他们果然在凑三才灵物!”他突然想起什么,瓮声瓮气地补充,“上次在市井听人说,流云阁的少阁主上个月突然疯了,见人就喊‘星轮要转了’,当时还以为是谣言……”
婉清的指尖轻轻点过青铜令牌上的血迹,玉佩突然发烫:“这血不是人血,是‘蚀心蛊’的分泌物。”她从药囊取出根银针,刺破指尖滴入滴血,血珠在令牌上凝成朵血色莲花,“是‘血莲教’的手法!他们和断星阁勾结了!”
血莲教是江湖中隐世的邪修门派,据说能以活人精血炼制蛊虫,三百年前曾协助断星阁围杀玄真子,后销声匿迹。阿蛮的银线缠上令牌,线端铃铛发出刺耳的声响:“银线感应到蛊虫的气息往西北去了,那边……是黑风谷的方向。”
陆辰望着莲池紫黑的池水,仙葫藤蔓突然浸入水中,青光蔓延之处,水面浮出串模糊的符文——是断星阁的“引路阵”,符文指向的终点并非流云阁,而是黑风谷深处的“陨星坑”。他突然明白:“他们在故意误导我们。”
“误导?”玄真子抚着胡须,拐杖在地面划出个星图,“陨星坑是上古流星坠落之地,地脉中藏着‘星核’,若将三才灵物与星核共鸣……”他猛地停住,苍老的眼中闪过惊恐,“他们不是要开界域通道,是要重铸‘弑神弓’!”
弑神弓,传说中能射杀神魔的上古凶器,需以三才灵物为引、星核为胆、万灵精血为弦。三百年前断星阁覆灭前,曾疯狂寻找铸造之法,最终因缺了镇灵玉而功亏一篑。
“难怪他们要偷镇灵玉。”阿蛮的银线突然缠上陆辰的手腕,线端指向宗门后山的方向,“我刚才感应到,离火符的气息和……刘师兄房里的符纸一模一样。”
陆辰心头一震。刘师兄虽被断星阁夺舍,但房里的遗物尚未清理。四人赶到刘师兄的住处,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桌上的烛台还燃着半寸烛芯,烛泪凝固成诡异的形状。婉清掀开床底的暗格,里面藏着个黑木盒,盒内铺着丝绸,丝绸上的印痕恰好与镇灵玉吻合——原来刘师兄早就知道镇灵玉的存放地,甚至提前准备好了盛放它的盒子。
“他不是被临时夺舍。”张猛一拳砸在桌上,烛台震落在地,“这孙子早就和断星阁勾搭上了!说不定……素璃师姐的伤,也是他搞的鬼!”
陆辰拿起黑木盒,盒盖内侧刻着串极小的数字:“三、七、九”。这是青岚宗后山禁地的方位密码,禁地深处藏着玄真子前辈的修行日记。他突然想起玄真子刚才欲言又止的神情,转身往外走:“去禁地。”
后山禁地的石门上,青苔覆盖的符文正随着地脉戾气闪烁。玄真子用拐杖点向石门中央,符文退散,露出里面的石壁——上面刻着三百年前的围剿战记录,其中一页被人用剑划去,只留下“星轮使者,实为……”几个残缺的字。
阿蛮的银线突然缠上石壁的裂缝,线端探入深处,卷出张泛黄的纸——是玄真子的日记残页,上面写着:“断星阁少主,与星轮使者同出一脉,镇灵玉若落入其手……”后面的字迹被血水浸透,模糊不清。
“同出一脉?”婉清的玉佩突然飞向残页,玉面映出个模糊的人影,与阿蛮银线重组的玉佩轮廓重叠——那人影的眉心,竟有颗与阿蛮相同的朱砂痣。
阿蛮的银线瞬间绷直如剑,线端铃铛剧烈震颤:“不可能……师父说星轮使者一脉早就……”她猛地抬头,看向陆辰手中的黑木盒,“三、七、九,是陨星坑的星核坐标!他们要在今夜子时,用镇灵玉激活星核!”
此时,青岚宗外的官道上,辆不起眼的马车正疾驰向黑风谷。车帘缝隙中,闪过半张刻满星纹的脸,手中把玩着块温润的白玉,正是失窃的镇灵玉。驾车的黑衣人回头,声音嘶哑如锈铁:“少主,青岚宗那边……该按计划动了。”
车内人轻笑一声,玉上突然浮现出陆辰等人的虚影——正是他们在禁地探查的画面。“让他们来。”声音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阴冷,“我倒要看看,玄真子的好徒弟,能不能接住我这‘同脉’的大礼。”
马车驶过的路面,留下串银灰色的粉末,粉末在阳光下化作只展翅的黑鹰,朝着青岚宗的方向缓缓转头。
陆辰将日记残页小心收好,仙葫藤蔓在禁地石壁上拓下“星轮使者,实为……”的残字。他知道,黑木盒的数字、日记的残页、阿蛮眉心的朱砂痣,都在指向一个被掩埋了三百年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就藏在陨星坑的星核深处。
“备马。”他转身看向同伴,仙葫藤蔓在晨光中舒展,“去黑风谷。”
张猛的斧头已在肩头跃跃欲试,婉清的药囊里多了几瓶新炼的解毒丹,阿蛮的银线缠绕着那半块“情”字玉佩,线端的铃铛,正与陨星坑方向的戾气,产生着越来越急促的共鸣。
一场围绕着镇灵玉与星核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马车里的“少主”,正透过镇灵玉的灵力,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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