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将绣帕浸入冷水时,帕角绣着的并蒂莲晕开墨色,像极了第63次轮回她咳在帕子上的血。那时她中了郭惠妃的“蚀骨散”,每夜咳得肝肠寸断,帕子上的血点从零星几点连成一片,朱元璋守在床边替她擦唇角,指腹被她咳出的血烫得发红,他却只反复说“萱儿,忍忍,太医说快好了”。
【轮回记忆:第63次,她弥留之际攥着他的手说“别查了”,他红着眼眶摇头,“伤你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后来郭惠妃被赐死,死前哭喊着“是马皇后指使的”,他却只是盯着她的棺椁发呆,李德全说“陛下三天没上朝,对着娘娘的遗物坐了整宿”】
“小主,郭宁妃派人送了盒新绣的帕子,说是苏州进贡的云锦,让您挑几块赏人。”春桃捧着个锦盒进来,盒里的帕子绣得花团锦簇,“送帕子的宫女说,郭宁妃特意让绣娘加了‘凝神香’,说您最近总做噩梦,闻着能安神。”
李萱捏起块水红色帕子,指尖刚触到绣线就觉黏腻——是“醉春风”的油脂!第70次轮回,郭宁妃就是用这招,让她在批阅奏折时昏昏欲睡,差点在朱元璋的奏折上滴了墨,被马皇后指着鼻子骂“不敬君上”。她将帕子凑近鼻尖,果然有股甜腻的香,混着绣线里掺的药粉,闻久了能让人四肢发软。
“放在窗边吹吹,”她将帕子丢回盒里,“这香太浓,闻着头晕。”
春桃刚把锦盒搬到窗边,朱雄英就踩着小碎步跑进来,手里举着张皱巴巴的纸:“姨母!你看我画的风筝!”纸上的蝴蝶翅膀歪歪扭扭,用朱砂涂得通红,像团跳动的火。
李萱蹲下身接住孩子,他的小手冻得冰凉,指缝里还沾着墨汁——是东宫书房的徽墨,吕氏前几日刚以“给允炆练字”为由领了一盒。她想起第62次轮回,朱雄英就是用这墨笔画了只老虎,被吕氏说成“形似白虎,冲撞国运”,朱元璋虽没治罪,却也冷了好几天脸。
“画得真好,”她替孩子擦去指缝的墨,“比上次允炆画的好看多了。”
朱雄英立刻笑开了,露出两颗刚长的门牙:“真的吗?那我要拿给父皇看!”他突然凑近,小声说,“姨母,昨晚我听见允炆哥哥跟他娘说,要把‘痒痒粉’撒在我的风筝上,让我抓得满手是包。”
李萱的心猛地一沉。又是痒痒粉?第68次轮回,吕氏就是用这招让朱雄英在宫宴上失态,孩子抓得手臂血淋淋的,她抱着他去找太医,朱元璋气得摔了砚台,说“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最后却被马皇后以“孩童玩闹”压了下去。
“英儿乖,”她捏了捏孩子的脸颊,“风筝我们不跟他一起放,姨母带你去御花园深处,那里没人能捣乱。”
朱雄英用力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块半化的糖:“这个给姨母,允炆哥哥偷偷塞给我的,说……说吃了能让人变听话。”糖纸是御膳房的样式,里面的糖块泛着诡异的青。
李萱的指尖瞬间冰凉。是“顺气丸”!第71次轮回,吕氏就是用这糖让朱允炆哄朱雄英吃下,孩子吃完后眼神发直,竟把她的银簪扔进了御河,差点被朱元璋当成“失心疯”处置。她不动声色地接过糖,塞进袖中藏着的石灰包里,糖块遇石灰立刻滋滋作响。
“英儿真懂事,”她摸了摸孩子的头,“这糖姨母收着,等你病好了再吃。”
送走朱雄英,春桃端着刚炖好的燕窝进来:“小主,太子妃派人来说,吕氏在偏殿绝食第五天了,太子殿下看着不忍心,想放她出来。”
李萱舀了勺燕窝,羹里的冰糖甜得发腻:“放她出来?放出来继续给英儿下毒吗?”她想起第72次轮回,朱标就是心软放了吕氏,结果当天夜里,朱雄英的药里就被加了料,孩子咳得背过气去,太医抢救了半宿才保住命。
“让太子妃告诉殿下,”她放下玉勺,“吕氏要是真饿死了,朕(代指朱元璋)就追封她为‘贤妃’,让允炆风光大葬;要是敢偷偷吃东西,就把她扔去浣衣局,一辈子搓洗衣物。”
春桃憋着笑:“小主这招真绝,看她还敢不敢装。”
李萱笑了笑,心里却没底。朱标向来心软,吕氏又是允炆的生母,保不齐哪天真会被说动。她得想个办法,让朱标彻底看清吕氏的真面目。
“去把小翠带过来,”她起身走到妆台前,打开暗格取出双鱼玉佩,“该让她‘立功’了。”
小翠是吕氏的心腹宫女,被抓后一直关在柴房,此刻被押进来时,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未消的巴掌印。看见李萱就扑通跪下:“娘娘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李萱把玩着银簪,簪尖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不知道?那上个月你往英儿殿下的药里加‘慢气散’时,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小翠的身体抖了抖,磕着头说:“是吕氏逼我的!她拿奴婢的家人威胁我!”
“逼你?”李萱冷笑,“逼你把‘牵机引’藏在杏仁酥里?逼你替她给马皇后送信,说英儿殿下‘命犯孤星’?”她把一叠供词扔在地上,“这些可不是逼就能做出来的。”
小翠的脸瞬间惨白,瘫坐在地上:“娘娘……奴婢错了……求娘娘给奴婢条活路……”
“活路有,”李萱俯身捏住她的下巴,“你去告诉吕氏,就说马皇后答应帮她,让她三月初三那天,想办法把英儿殿下引到观星台,事成之后保允炆当嫡长孙。”她从袖中取出个小瓷瓶,“这是‘假死药’,你演场戏,让她信你是真心投靠。”
小翠的眼睛亮了亮,连忙接过瓷瓶:“谢娘娘!奴婢一定办妥!”
送走小翠,李萱看着窗外的天色,云层压得很低,像要下雪的样子。她摸了摸胸口的双鱼玉佩,玉面的凉透过单衣渗进来,让她清醒了不少。
三月初三越来越近,马皇后那边肯定也在谋划,郭宁妃和达定妃怕是已经摩拳擦掌,朱元璋虽护着她,可一旦涉及“大局”,谁也说不准会怎样。第65次轮回,他为了稳住淮西勋贵,不就曾把她打入冷宫吗?那时她隔着铁窗看他,他的背影比寒冬还冷。
“小主,陛下来了。”春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朱元璋大步走进来,龙袍上沾着雪粒,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他脱下外袍扔给李德全,径直走到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在想什么?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李萱摇摇头,往他怀里靠了靠:“在想三月初三的事。”
“别想了,”他抱着她走到床边坐下,指腹蹭过她的眉峰,“朕都安排好了,锦衣卫会把观星台围得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这是朕让太医院特制的解毒丹,你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李萱接过布包,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她想起第78次轮回,他就是握着这双手,在观星台替她挡了一刀,血顺着指缝淌进她的掌心,烫得她心口发疼。
“陛下也要小心,”她抬头吻了吻他的手背,“时空管理局的人……怕是会对你动手。”
朱元璋笑了,捏了捏她的脸:“朕戎马一生,什么阵仗没见过?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不足为惧。”他低头在她额上印了个吻,“倒是你,不许再像上次那样,为了护朕挡刀,听见没有?”
李萱的眼眶突然一热,用力点头。她知道,他是怕了,怕再失去她。第78次轮回她“死”后,李德全说他守在她的“尸体”旁,三天没合眼,鬓角的头发都白了些。
“陛下,”她轻声道,“等这事了了,我们去江南吧,就我们两个人。”
朱元璋的手顿了顿,随即笑了:“好,你想去哪,朕都陪你。”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宠溺,“去看桃花,去泛舟,什么都不管,就我们两个人。”
烛火摇曳,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李萱靠在朱元璋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那些轮回的苦都不算什么了。第79次轮回,她不再是一个人,有他在,再大的风浪,她都敢闯。
她想起第69次轮回,他在雪地里把她裹进龙袍,说“有朕在,谁也别想伤你”;想起第72次轮回,他为了给她找解药,亲自带队闯雪山,回来时冻得嘴唇发紫;想起第75次轮回,他在她“死”后,抱着她的牌位说“等朕,黄泉路上,朕陪你”。
这些记忆像颗颗珍珠,串起了她一次又一次的重生,让她在绝望中总能找到勇气。
“陛下,”她往他怀里缩了缩,“我有点冷。”
朱元璋把她抱得更紧,龙袍的暖意裹着她:“这样就不冷了。”
窗外的雪终于落了下来,细小的雪花敲打着窗棂,像首温柔的歌。李萱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心里默念:这一次,一定要赢。
一定要。
第二天一早,春桃就来报,说小翠“假死”成功,吕氏果然信了她的话,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把朱雄英引到观星台了。李萱听完,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心里却清楚,这只是开始,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她走到窗边,看着雪地里那盆绿萼梅,枝头的梅花顶着雪,开得愈发精神。像极了她自己,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里,倔强地活着,只为了守护想守护的人,走到那个没有轮回的明天。
真好。
她在心里轻轻说。
这一次,她信他,也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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