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的指尖抚过双鱼玉佩的裂缝时,冰凉的玉面沾着点未干的血迹,像极了第73次轮回朱雄英断气时,她指尖蹭到的那抹温热。那时她抱着孩子逐渐僵硬的身体,一遍遍地用帕子擦他嘴角的白沫,可那痕迹怎么也擦不掉,就像刻在她灵魂里的疤。朱元璋闯进来时,她正把玉佩按在孩子心口,玉面的凉透过寿衣渗进来,她却疯了似的念叨:“玉能镇魂,英儿不会走的。”
【轮回记忆:第73次,朱雄英的棺椁下葬时,她偷偷把半块玉佩塞在了孩子枕下。朱元璋发现后,没有责怪,只是蹲在她身边,用袖子替她擦眼泪,声音哑得像破锣:“留着吧,让玉佩陪着他,就当……就当我们陪着他。”后来每个忌日,他都会避开所有人,独自在陵前坐一夜,手里攥着剩下的半块玉佩,指腹把裂缝磨得光滑】
“小主,英儿殿下醒了,正吵着要吃你做的桂花糕呢。”春桃端着盆温水进来,看见李萱对着玉佩出神,轻声道,“太医说殿下已经没事了,就是还有点虚,让多吃点流食。”
李萱回过神,把玉佩小心翼翼地系回腕间,裂缝处的红痕像道浅浅的血线,在玉面流转。她起身往偏殿走,刚到门口就听见朱雄英的笑声,孩子正趴在朱元璋背上,小手揪着他的胡子:“父皇撒谎!你昨天说英儿醒了就给我买糖画,现在都没买!”
“小没良心的,”朱元璋抓住他的小手,往自己下巴上按,“朕的胡子都要被你揪掉了,还敢提糖画?”他转头看见李萱,眼睛亮了亮,“快来管管你这小祖宗,太医说要吃流食,他非缠着要吃糖。”
李萱走过去,从朱元璋背上把朱雄英抱下来,这孩子的体温还带着点余热,小手却热乎乎的:“英儿乖,等你好了,姨母给你做糖画,比外面买的还好看。”她捏了捏孩子的脸颊,软乎乎的,比记忆里冰冷的小脸真实多了。
朱雄英搂着她的脖子,小脑袋在她颈窝里蹭:“姨母,我昨天做了个噩梦,梦见黑衣服的叔叔要抢你的玉佩,还说……还说要把我扔进黑洞里。”孩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幸好父皇冲进来,把那些叔叔打跑了。”
李萱的心轻轻一颤。孩子还记得?她看向朱元璋,他正用帕子擦朱雄英的手心,听见这话,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她拍着孩子的背安抚:“那是噩梦,不是真的,以后有父皇和姨母在,没人能欺负英儿。”
“嗯!”朱雄英用力点头,突然指着窗外,“允炆哥哥在外面!他手里还拿着东西!”
李萱转头看去,朱允炆正扒着窗沿,手里举着个纸鸢,鸢尾是用红绸做的,在风里飘得像团火苗。看见李萱望过来,孩子吓得缩了缩脖子,纸鸢“啪”地掉在地上。
“让他进来吧。”李萱对春桃道。
朱允炆低着头走进来,小手攥着衣角,脚尖在地上蹭出浅浅的印子。他把纸鸢往前递了递,声音细若蚊蚋:“李姨,这个……给英儿弟弟赔罪,是我不好,不该拿别人给的风车。”
朱雄英从李萱怀里挣下来,捡起纸鸢摆弄:“这个好看!比上次的风车好看!”他拉着朱允炆的手,“允炆哥哥,我们去院子里放风筝吧?”
朱允炆看向李萱,眼里带着请示。李萱笑了笑:“去吧,让春桃跟着,别跑太远。”她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朱允炆走路时还在回头看,脚步趔趄着,像只受惊的小鹿。
“这孩子,倒是比他娘懂事。”朱元璋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吕氏虽然混账,倒没把孩子教坏。”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达定妃招了,说郭惠妃背后还有人指使,是个穿黄衣服的太监,左手缺了根小指。”
李萱的心脏猛地一跳。缺小指的黄衣太监?是王德全!第71次轮回,就是这个太监给马皇后传递消息,把她诬陷成“巫蛊”,朱元璋为了“平息众怒”,亲手把毒酒递到了她面前。那酒的烈火烧得喉咙生疼,她看着他手里的酒杯,突然笑了,血沫从嘴角涌出来时,她听见他说:“萱儿,对不起,大局为重。”
“我知道他,”李萱的指尖在玉佩裂缝上摩挲,“是马皇后的心腹,当年在凤阳就跟着她了。”她抬眼看向朱元璋,“他现在在哪?”
“跑了,”朱元璋的脸色沉了沉,“达定妃说他昨夜就没回住处,八成是混出宫了。”他握住李萱的手,掌心的温度有些凉,“萱儿,别担心,朕已经让人封锁了所有城门,他跑不远。”
李萱点点头,心里却没底。王德全是个老狐狸,第70次轮回他奉马皇后的命去毒杀常氏,事败后竟能装作被胁迫,让朱元璋只打了他三十大板就放了。这次他敢在风口上逃跑,背后定然有人接应,说不定……就是新的黑袍人。
“对了,”朱元璋像是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个小布包,“李善长让人送来了这个,说是从郭惠妃宫里搜出来的。”布包里是块令牌,上面刻着时空管理局的标志,边缘有个小小的缺口——是李萱第78次轮回在观星台打掉的那块!
“是鳞片脸的令牌,”李萱的指尖在缺口处划过,“他当年被朕用簪子划破了手腕,令牌掉在地上磕出了缺口。”她突然想起什么,“郭惠妃和鳞片脸有勾结?可鳞片脸不是被马皇后关在地窖了吗?”
“这也是朕纳闷的地方,”朱元璋把令牌放回布包,“李德全查了,郭惠妃和马皇后私下里早就不和,按说不该联手。”他看着李萱,“你觉得……她们会不会是被同一个人胁迫?”
李萱的脑海里闪过王德全的脸。那个缺小指的太监,既能接触马皇后,又能拉拢郭惠妃,还熟悉时空管理局的运作……难道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她突然想起第71次轮回被毒杀前,王德全给她送过一碗“安神汤”,说“是陛下让给的”,汤里的药味和这次“长眠散”的杏仁味一模一样!
“陛下,”李萱的声音有些发紧,“我们可能漏了个人。”她把王德全在第71次轮回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这个人表面上是马皇后的心腹,实则可能早就投靠了时空管理局,马皇后和郭惠妃,说不定都是他的棋子。”
朱元璋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一掌拍在桌案上,茶杯里的水溅出来:“这个狗奴才!朕就说马皇后怎么突然敢勾结黑袍人,原来是有他在背后捣鬼!”他起身就要往外走,“朕现在就让人把他抓回来,扒了他的皮!”
“陛下等等,”李萱拉住他,“王德全既然敢跑,肯定留有后手,我们现在抓他,只会打草惊蛇。”她凑近他耳边,低声道,“不如……我们放出消息,说英儿还没好,需要用双鱼玉佩镇邪,引他出来。”
朱元璋的眼睛亮了亮,反手握住她的手:“还是你想的周全。”他低头看着她腕间的玉佩,裂缝处的红痕在光下流转,“只是……这样会不会太危险?玉佩有了裂缝,万一……”
“没有万一,”李萱打断他,指尖轻轻按在他受伤的左臂上,那里缠着厚厚的绷带,“陛下昨天能用血护着英儿,今天我们就能用玉佩引蛇出洞。再说,我们有侍卫,有彼此,还怕一个太监不成?”
朱元璋看着她眼底的坚定,突然笑了,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好,都听你的。”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萱儿,以前都是朕护着你,这次……我们一起护着英儿,护着彼此。”
李萱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有些发烫。她转身往厨房走:“我去给英儿做桂花粥,你们爷俩别又打架。”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朱元璋正拿着块糖逗朱雄英,孩子笑得咯咯响,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像幅画。
厨房的灶台前,李萱往粥里撒着桂花,香气漫开来,甜丝丝的。她想起第76次轮回,朱元璋也是这样,在她做粥时站在门口看,说“朕就喜欢闻这味,比御膳房的香”。那时她以为岁月静好,却不知暗处的刀早已磨利。
“李姨,我来帮你烧火!”朱允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孩子抱着捆柴火站在那里,小脸沾着灰,像只小花猫。
李萱愣了愣,随即笑了:“好啊,不过要小心,别烫着手。”她看着朱允炆蹲在灶前,小手笨拙地添柴,火星溅到他袖口,他吓得往后缩了缩,却还是坚持把柴推进去。
“允炆,”李萱舀了勺粥递给他,“你娘……有没有教过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朱允炆的动作顿了顿,小口抿着粥,声音低低的:“娘说,能让我活下去的就是对的,会害我的就是错的。”他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可是李姨,我觉得娘错了,害别人的事,就算能活下去,也是错的。”
李萱的心轻轻一颤。这孩子比谁都清楚,只是被吕氏逼得没了选择。她摸了摸他的头:“允炆是个好孩子,以后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别被别人骗了。”
朱允炆用力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李姨,这个给你。”里面是块碎瓷片,边缘还沾着点黑渍,“这是我昨天在坤宁宫地窖门口捡的,上面有和你玉佩一样的花纹,达定妃娘娘说这是‘黑衣服叔叔’掉的。”
李萱拿起瓷片,指尖触到上面的纹路——是时空管理局的能量核心碎片!第78次轮回,她在观星台见过完整的,鳞片脸说这是“定位器”,能追踪玉佩的位置。王德全跑了,却留下了这个,是忘了?还是故意的?
“允炆真棒,”李萱把瓷片收起来,“这个很重要,姨母要好好收着。”她盛了碗粥,“走,我们给英儿送粥去。”
朱允炆点点头,跟在她身后,小脚步踩在石板上,发出咚咚的响。李萱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孩子像面镜子,照出了后宫所有人的挣扎。吕氏想让他活下去,马皇后想让朱标掌权,郭惠妃想争宠,她们都以为自己在做对的事,却一步步走向了深渊。
偏殿里,朱元璋正给朱雄英讲他打天下的故事,孩子听得眼睛发亮:“父皇好厉害!等英儿长大了,也要像父皇一样,打跑所有坏人!”
“好啊,”朱元璋把他搂进怀里,“等英儿长大了,朕就把这江山交给你,让你做个好皇帝。”他看见李萱进来,朝她眨了眨眼,“快来,英儿正说要给你封个‘护国女将军’呢。”
李萱把粥放在桌上,笑着摇头:“我可当不了将军,能护着英儿就够了。”她舀了勺粥,吹凉了递到朱雄英嘴边,“快吃,吃完了有力气,才能打跑坏人。”
朱雄英张嘴吞下,小舌头舔了舔嘴唇:“姨母做的粥最好吃!比母妃做的还好吃!”
“你呀,”常氏正好走进来,听见这话点了点他的额头,“就知道哄你姨母开心。”她看向李萱,眼里带着感激,“这次真的谢谢你,若不是你和陛下,英儿……”
“太子妃说的哪里话,”李萱打断她,“我们都是一家人,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她看向朱元璋,“陛下,该让人放出消息了,晚了怕是王德全就跑远了。”
朱元璋点点头,对李德全道:“按我们商量好的办,让侍卫故意松懈些,给‘某些人’可乘之机。”
李德全领命而去,殿里安静下来,只有朱雄英的笑声和勺子碰碗的轻响。李萱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玉佩的裂缝没那么刺眼了。或许不完美才是真的,就像这道裂缝,是血与泪的印记,也是他们闯过难关的证明。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玉佩上,裂缝处的红痕泛着暖光。李萱知道,王德全很快就会来,新的硬仗就在眼前,但她不怕了。
因为她不再是一个人。
她有朱元璋温暖的手掌,有朱雄英软糯的笑声,有想守护的人间烟火,还有这枚带着裂缝却依旧温热的双鱼玉佩。
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她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递到朱元璋嘴边:“陛下也喝点,昨天流了那么多血,该补补。”
朱元璋张嘴吞下,顺势咬了咬她的指尖,笑得像个无赖:“还是你的粥最补。”
朱雄英在一旁拍手笑:“父皇羞羞!抢姨母的粥!”
殿里的笑声漫出来,顺着走廊飘远,像撒了一路的桂花,甜丝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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