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上官珊珊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脑袋，看着眼前密密麻麻，还在不停蠕动的白色圆形生物(？)，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她的记忆，停留在紧跟着上官????一起进入石棺的后一刻。
一个戴着面具的长发女子，用一把镰刀，轻而易举地贯穿了她的脖颈。
然后，她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不知道哦，真奇怪，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正在上官珊珊愣神的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她无比熟悉的声音。
似乎是有着同样的疑惑。
“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声音，上官珊珊猛地回头。
果然，身后站着的人，正是戚霜华。
看见她的一瞬间，上官珊珊是开心的，但是这种开心也仅仅持续了一瞬间。
等她反应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之后，立刻本能地感到恐惧。
“嗯哼，很明显，我死了啊。”
戚霜华眨了眨眼睛，看出了上官珊珊眼底的惊讶。
没有任何隐瞒，如实道出。
“怎么会……”
上官珊珊不可置信地上前，朝着戚霜华的方向伸出了手掌，却不敢触碰。
害怕碰到的，是一片虚无。
自己到底离开了多久，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怎么了？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害我找了那么久，还以为你被我流放了，心有不满呢。”
戚霜华却是毫无顾忌地握住了上官珊珊的手腕，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冰冰凉凉的。
说起来，要不是这个家伙突然失去了所有消息，自己也不会亲自跑出来找她。
嗯，那样估计还能多活几日。
“对不起，又一次，又一次……”
触碰到戚霜华冰冷的皮肤，上官珊珊终于是止不住泪水，嘴不自觉地瘪了下去。
自己虽然获得了力量，却还是再一次无法保护好她。
“你到底怎么了？话说，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戚霜华不知道上官珊珊在哭什么，只好轻轻地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胸膛。
虽然处在一个拥有仙人的世界，但是戚霜华始终认为，人死后，应该是一片虚无，就和沙子没有区别。
所以，当她见到上官珊珊的那一刻，心里只有欣喜，别无其他。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
上官珊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可以接受自己身处亡者的世界，但是无法接受戚霜华也在这里。
逃避着不想回答。
“好吧好吧，你真是一只，爱哭的狐狸将军……”
上官珊珊的真身早就在戚霜华面前暴露无遗，看着她此刻哭唧唧的娇弱模样，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嗯……”
哼哼唧唧，上官珊珊被揉着揉着，就自然而然地冒出了狐狸耳朵。
“行了，二位，死者的世界，可没有那么多的情情爱爱。”
就在两人紧紧相拥地腻歪之时，低沉的声音在虚无的黑暗之中再次响起。
解决完上官柒染的事情后，地母第一时间来到了这里，却还是没有阻止两人的相见。
疏忽了，忘记了戚霜华因为为民而死，灵魂自然也会来到这里。
虽然此处已经污浊不堪，但是理想之地的底线并没有改变。
“你是谁？我们没有死，对吧？”
上官珊珊狐狸耳朵动了一下，机敏地回过头，望着面前的黑影，戒备值拉满。
“不，你们的确死了，不过，现在又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活”了过来。”
地母摇了摇头，否定了上官珊珊的话。
因为上官柒染逆着生命长河爬到了顶端，所以她心中所念的生命也得到了如她所愿的逆转。
但是生死啊，它始终是无法完全逆转的。
所以这几个人，可以说是已经超出了此方世界的范畴。
那只大青蛙创造的世界中，又多出了几个特殊的存在。
“什么鬼，我妈妈呢，还有我娘，我二姐，我七妹，九妹呢……”
上官珊珊听不懂地母在说什么，只是不知为何，本能地觉得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索性直接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知，不过，你们想要回去也是不可能了，就在这里待着吧，也挺好的。”
地母摇了摇头，就算知道，她也不会说的。
“啊……那不行，我还想见到妈妈呢……”
听到地母的话，上官珊珊顿时蔫了吧唧地耷拉下了狐狸耳朵。
这地方，看起来一点都不好玩。
“这样吧，过段时间，这个地方应该会有很多灵魂造访，不知道，你们可有兴趣，在我手底下当差？”
地母抬头看了一眼，尸山血海，让她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又一次轮回要开始了。
“咳咳，有何好处？”
“事情结束后，我送你们去见你的妈妈，如何？”
“成交！”
没有任何犹豫，上官珊珊立刻答应了下来。
于是乎，这世间又多出了一对奇妙的组合。
一袭红衣的女子会充满善意地安抚着将死的灵魂，若是接受死亡，那么她就会指引他们前往死者的安息之所。
而若是有人不愿面对死亡，忤逆生与死的界限，那么，黑夜中的白色魅影将会对他们的灵魂进行无情地收割。
………
“什么？不是死了吗？”
“季淮月”盯着眼前的小狐狸雕像，前方的供台上还有未燃尽的三根香，两长一短。
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胸口，上面的伤口并未存在，一时间竟让她有些恍惚。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她是已经死去了的。
然而空荡荡的庙宇中，并没有人给予她任何回应。
久站无果，季淮月索性熟练地翻身坐在了石像的身边，把背靠在她身上。
房顶破了个大洞，她不想修，因为这样正好可以让外面的月光铺洒进来。
月亮也终于恢复了正常，不再是一张骇人脸。
季淮月再一次摸了摸胸口，空空荡荡的，并没有跳动的痕迹。
原来一切都不是梦。
自己的心脏真的送给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了。
“罢了，这下好了，你和我都一样变成了无心之物，也算搭。”
自嘲地摇了摇头。
季淮月没有注意到，背部所靠的冰凉石块竟有了些许温度。
石头做的狐狸尾巴，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往左偏移了一下。
“风露渐凉人散后，倚石闲看一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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