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鸿运酒楼的路上，车内气氛有些沉闷。
我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更沉重的是对盘岳矿失手的懊恼。
想到大理四爷和文老板等人竟在重重包围下利用密道逃脱，我就如鲠在喉。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杨明远的电话。
“杨局，是我，凌志，盘岳矿那边，大理四爷和文老板、柳老板有下落了吗？”
电话那头，杨明远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语气凝重地反问道。
“凌志呀，我正要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就来了。我先问你，你知道那个姓文的和姓柳的，是什么人吗？”
我略一思索，根据之前的印象回答：“他们表面上是古董商，在云南有商号，具体名字我忘了。第一次见他们是在邱建国的古珍阁。据说他们常年在全国各地游走，专门搜罗珍宝。”
“呵呵，”杨明远冷笑一声，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意味，“那都是伪装的。你知道吗？他们就是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个‘云路帮’的人！”
“他们是云路帮的人？！”我心中大惊，一股寒意掠过脊背。
怪不得那些西装暴徒个个身手不凡，训练有素，自负得很！原来背后是势力盘根错节的云路帮！
“没错！”杨明远肯定道，“我们抓到的那些西装暴徒，架不住审讯，已经全招了。文老板和柳老板，就是云路帮在西南地区的重要头目，这次潜入龙城，目的就是盘岳矿的古墓！”
“嗯，”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可惜让姓文姓柳的跑了，真是遗憾。”
“没关系，”杨明远语气十分自信，“我们警方已经布控，发出了追踪令，一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说到底，我们警方还得感谢你，是你的机智和勇武，为我们龙城挖出了这么一条大鱼，立了大功啊！”
我连忙谦逊道：“杨局过奖了，主要是赵警官指挥得当，部署周密，功劳应该是他的。”
“哈哈！”杨明远爽朗一笑，“凌志呀，没想到你还是如此深明大义、不居功劳的人。好，我会给赵刚记上一大功。至于你吴凌志，以及你带领的幻星盟成员，我会代表市局，给你们颁发一个‘热心市民’奖状，你看怎么样？”
“真的吗？那就太谢谢杨局了！”我嘴上应承着，心里明白，“热心市民”奖状，看起来只是象征性的安抚，但是对幻星盟来说不是一次很好的“正名”吗？
随后，杨明远语气突然严肃起来，话锋一转：“凌志呀，既然话说到这儿，我就给你明说了吧。幻星盟是个什么组织，我心里一清二楚。过去他们在龙城干了些什么，老百姓对他们有多深恶痛绝，我也是一清二楚。不瞒你说，警方可是一直在盯着他们呢。”
他顿了顿，似乎在感受着我的反应，过了一会继续说道：“不过，这一次盘岳矿的事件，倒是完全改变了我的某些看法。幻星盟在这次行动中，表现出了出乎意料的纪律性和正面作用。我就在想，这一切的转变，也许都是因为你吴凌志加入了的原因吧？”
听到杨明远这番直白的话，我心中凛然，这是他在试探，也是在敲打？
我忙解释道：“杨局，幻星盟龙城分坛的坛主杨笑天，为人还是比较正直的。前一段时间是因为被人夺权陷害，幻星盟落入了坏人手里，才出现了许多恶行。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不会了。”
“哦？是吗？”杨明远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沉默了片刻，他语重心长地说：
“凌志呀，我知道杨笑天，他个人的风评确实不算太差。但是呢，幻星盟这个组织星罗棋布，根深蒂固。从全国大局来看，它早已被贴上了‘邪教组织’的标签。即便他杨笑天个人再正直，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他又能走多远呢？他有能力对抗他们总部那个什么……尊主吗？”
杨明远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我的心上。
他身处高位，分析问题的角度和掌握的信息远非我能及。
这番话无疑是在提醒我，杨笑天乃至整个龙城幻星盟的处境都极为艰难。
犹如在刀尖上跳舞，无论向左还是向右，都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我沉思了一会儿，认真地说道：“杨局，以我对杨坛主的了解，他是一个可以信赖、有底线的人。他不会随波逐流、也不会同流合污。”
“哦！你真这样认为？”
“是，我确定！”我语气坚定。
“好，”杨明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那我们拭目以待。不过，凌志呀，我个人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希望你的判断是对的。”
“哈哈，多谢杨局信任和捧场！”我笑着回应。
挂了电话，一旁的刘向阳撇撇嘴道：“切，我们拼死拼活，差点把命搭上，最后就换来一张‘好市民’奖状？”
我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哥，能这样已经不错了。至少，这次行动为幻星盟在一定程度上正了名，我们以后，也能混得轻松点。”
刘向阳看了我一眼，语气有些复杂：“听你这口气，感觉在幻星盟里，我们始终像是外人。放在以前，你在秦川科技，那可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在拼。”
我叹了口气，心里一丝淡淡的苦涩：“哥，人有时候不能太认真。太认真了，会很苦。你就算把心掏出来，别人也不一定领情。反倒是‘混’着过，一笑算一天，心里反而没那么多负担，你说对不对？”
刘向阳摇了摇头，反驳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你生下来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骨子里的东西是改不了的。‘混日子’这三个字，根本就不是你吴凌志的风格。”
我耸耸肩，没有接话。
他说的没错，我从小吃苦，缺乏安全感，做什么事都带着一种近乎讨好别人的认真，总觉得自己没有退路，只有拼尽全力，才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这种刻在骨子里的执拗，确实很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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