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斯莱先生的信很快就送到了邓布利多的手中。
邓布利多的回信几乎是在半天之内送到伊莱尔的手中。
是一封短笺。
「很高兴能与你见面，伊莱尔，我在霍格沃茨等待你的到来，校长室口令：柠檬雪宝。」
「你最忠实的好朋友」
「阿不思」
这短笺一点也不正式，不该是和陌生人的初次写信。扎实温吞得有种多年好友的既视感：
「吃了吗？」「吃了。」
「来玩啊。」「好呀。」
薇薇安在修剪鲜花，看到女儿收到陌生猫头鹰的信，她随口问道：“是谁寄的？朋友吗？”
伊莱尔注意到署名区，那里写着：你最忠实的好朋友。
她勾起唇：“嗯，好朋友。待会要去他那里做个客。”
这个邓布利多似乎有点不同，伊莱尔想立即去霍格沃茨。
“吃完晚饭再去。”潘德拉贡在厨房说：“我快做好了。”
他说着把烤好的小羊排端上桌，伊莱尔想，吃完饭也不迟。
她坐在餐桌，安静地吃饭，听父母笑谈各种有趣的事。
伊莱尔默默吃着，静静地、深深地注视他们，咀嚼小羊排的味道，描摹他们的面孔和笑脸。
直觉告诉她：不这么做，不珍惜这顿饭，她会后悔。
薇薇安道：“我和你爸爸吃完饭就回阿瓦隆，明早回。”
伊莱尔点头：“好。”
他们一致地吃完饭，收拾好卫生，伊莱尔在与父母拥抱，看他们离去后，前往霍格沃茨。
这个世界她可以任意进入她想去的所有地方。但出于礼貌，她对看守大门的滴水嘴石兽说出信笺留的开门暗号。
“柠檬雪宝。”
自动旋转楼梯缓缓上升，伊莱尔来到校长办公室门前，她还没叩响黄铜门环，门便自动打开。银发苍苍的老人坐在小圆桌，桌上泡好了茶，他似乎预料到伊莱尔会在这个时候来。
他穿了一身紫罗兰色的巫师长袍，上面绣着各种星座，按常人眼光说，是非常花里胡哨的衣着，在老者穿来却优雅又贴合气质。
“希望你会喜欢玫瑰荔枝茶和菠萝蜜饯。”邓布利多温文尔雅地说：“暑假期间，孩子们都回家了，很少有客人会在这个时候造访。”
“请坐吧。”
他一挥魔杖，为她拉开椅子，伊莱尔坐下，正好迎上一双与双子类似，但更犀利的蓝眼睛。
那蓝眼睛此刻笑盈盈地望着与她目光相接的伊莱尔。
凤凰福克斯发出脆鸣，扇动翅膀落在伊莱尔的肩膀上，金红大鸟亮亮的黑豆豆眼眨巴着，用它的小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头顶。
“它喜欢你。”邓布利多嚯嚯笑道：“这可真是难得。”
“平常它傲气得很呢。”
“或许您会觉得我的造访有些突兀奇怪。”伊莱尔抿了一口茶，玫瑰与荔枝香入喉，新的记忆与气急败坏的金树藤再次出现。
若说记忆是光，藤是茧，她感觉自己成了小时候养的那只大孔雀蝶幼虫，被金树藤化作的茧束缚。
“我一直想见见你。”邓布利多说：“或许这就是命运，该相见的人总会有相见的那天。”
“亚瑟和我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他和颜悦色地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看到你坐在这个小圆桌上，总感觉很熟悉。”
“也许吧。”
伊莱尔对上他的眼睛，愈发确定这个邓布利多不太一样：“世界上总有想不到的事。没准我们在某一个时间地点，在这里交谈过。”
她望向窗外：“风景很好。”
邓布利多随她看去。
“晚霞啊。”他笑着站起身，对她做出邀请之态：“或许你愿意与我一起夜游一趟霍格沃茨。”
伊莱尔欣然答应。
大不列颠群岛的纬度让夏季的白昼能在晚七八点的时间勾留，远处落日没进禁林的地平线，留着几抹金红橙灰，像块变质的三文鱼。
此刻黑湖岸边，除了垂垂暮色伴随稀疏的夜来香，只有信步慢走的邓布利多与落他半步的伊莱尔。
伊莱尔总觉得，老者独行的身边应该还有一个人，一个如同金灿灿大鸟般热烈张扬的人。
“我喜欢这里。”她说。
“没人会不喜欢霍格沃茨。”邓布利多背着手漫步：“这里是很多人的家，很多人获得归属感的地方，即便是已经死亡的汤姆?里德尔，也在这里获得了抚慰心灵的良剂。”
伊莱尔道：“您认为我能在这里得到想要的良剂吗？”
“这要看你需要什么。”
邓布利多说：“不过霍格沃茨总会对需要帮助的人施以援手，我相信你会找到需要的东西。”
他们在黑湖的栈桥停留。
两人都背着手，眺望着黑湖，伊莱尔看到巨型乌贼浮动长长的触手，将湖面波起一层层水晕。
她往远看去。
湖对岸的风景模糊了，粘稠的潮气随呼吸涌进了肺里。
“起雾了。”她低低地说：“雾总是会遮住想看的风景。”
“但并不代表风景消失。”
邓布利多温声说：“那片树林依旧存在，黑湖也依旧存在，若是我们在往前一步，就会感受到夏日湖水的清凉，窥见湖底的水草。”
“溺水者往前，掉进湖里，只有死路一条。”伊莱尔说：“倘若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溺水者，擅自踏步，估计会落得死亡的下场。”
“或许你能探测到湖里，那住有人鱼族。”邓布利多微笑着说：“还有巨型乌贼保驾护航。即便是溺水者，即便深陷迷雾，只要在霍格沃茨，你总能找到有生机的方向。”
两人对视，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一抹异样的光彩。
“那很不错。”伊莱尔说：“可如果连方向都找不到呢？”
“霍格沃茨太大了。”
“我这有许多魔力强大的指南针。”邓布利多笑道：“如果你担心迷路，我可以送你几个。”
雾本来并不深重，却在邓布利多与伊莱尔的交谈中越来越浓厚，几乎要伸手不见五指。
金树藤没有出现，但伊莱尔想起了它的源头：世界树。
面前的邓布利多，去掉了最后一丝陌生，只剩熟悉。
“什么时候。”她问。
“今天如何？”他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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