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许大茂的时候，他把饭盒递进去，扯着脖子喊：
“何雨柱！手别抖啊！给哥哥多来两片肉！哥们儿得好好补补！”
这次可没叫傻柱，这要是为了这事儿挨顿揍，估计也是白挨了。
许大茂说话的时候，特意在好好补补的地方加重了语气，
后面排队的人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傻柱脸一黑，舀起一勺白菜炖粉条，手腕故意猛地一抖，几片薄如蝉翼的肉片精准地滑落回菜盆里，饭盒里只剩下清汤寡水的白菜帮子还有一片肉。
“就这，爱吃不吃！”
傻柱把饭盒往窗口台子上重重一放。
许大茂不干了，把饭盒敲得梆梆响：
“哎！何雨柱！你什么意思？打击报复是吧？克扣我们工人阶级的口粮！信不信我找李主任告你去！”
“许大茂，不用你在这挑衅，别人我都是给的足足的！”
“告去！现在就去！不去你是我孙子！”傻柱探出半个身子，手里的铁勺指着许大茂的鼻子，眼睛瞪得溜圆，
“老子今天就克扣你的了，怎么着吧！”
两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隔着窗口动起手来。食堂主任陈安平闻讯赶来，赶紧把两人隔开：“行了！都少说两句！许大茂你上那边窗口打去！何雨柱你注意点态度！这是食堂，不是你们家炕头！”
陈安平倒也没有把傻柱怎么样，这段时间傻柱对他倒也恭敬，他自然也不能寒了人家的心。
许大茂见在傻柱这占不到便宜，骂骂咧咧地被劝走了，临走还不忘回头撂下一句：“你给爷等着！”
傻柱朝着他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孙子！爷爷等着你！”
一直到下午下班，傻柱憋着一肚子火气回到四合院。
刚进前院，就看见阎埠贵正拿着个小剪子，小心翼翼地修剪他那几盆在寒风中蔫头耷脑的花。
“柱子，下班了？”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脸上堆起不太自然的笑容。
傻柱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脚步没停，就要往中院走。
“那个......柱子啊，”
阎埠贵赶紧叫住他，往前凑了两步，压低声音，“昨儿晚上那事儿，我回去又狠狠训了解成一顿。他跟我保证了，真不是他们敲的盆！就是许大茂！”
“我们家解成结婚的时候你不也去听墙角了嘛，这不都挺正常的嘛。”
傻柱停下脚步，回头，眼神冷冷地落在阎埠贵那张写满算计的脸上：“三大爷，您跟我说这个，什么意思？谁干的，谁心里跟明镜似的。怎么，怕我找你儿子麻烦？”
阎埠贵被这话噎得老脸一红，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圆回来，傻柱已经冷哼一声，转身大步回了中院。
下了班后的张建军也没有回老丈人家，而是去了南锣鼓巷二十七号，这段时间因为向南有了儿子，所以他们已经很少在收古董了，一直干着废品收购站的活计。倒是常元那边的黑市干的如火如荼。
这个院子向家兄弟也经常过来送东西，也经常打扫，就跟一直有人在里面住一样。
这兄弟俩跟周围的邻居也都熟悉了，连带着经常过来的张建军，也能跟这帮人说上几句话。
开门进院之后，张建军没有过多停留，直奔放东西的屋子。
虽然向南兄弟俩不故意收那些东西了，但在买些废品堆里还是能发现不少的，简单清洗一下，确认了东西价值之后，就直接放进这间屋子，等着张建军自己来取了。
将东西都收进空间后，他也直接出了院子。
另一边，南锣鼓巷九十五号四合院，傻柱回家的时候，李丽因为工作的地方远的原因，还没有回来。
何雨水也上班住在职工宿舍。
等李丽到家的时候。傻柱的饭菜已经做好了。
见李丽回来笑着道:“回来了！洗手吃饭吧。”
李丽脱下外套，挂好，一点也没有新婚之后的难为情，很自然的道:
“这院里的三大爷什么情况？刚才他一直跟着我走到中院，哼哧瘪肚的也不知道要说啥。”
“还能说什么？怕我揍他儿子呗！”
傻柱没好气地说着，走到脸盆架前倒上热水，“这院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他妈是戏精！揣着明白装糊涂！”
“来，洗手。”
李丽走到跟前轻声说：“到中院的时候，还碰见秦淮茹了。她好像......欲言又止的，最后也没说什么，就笑了笑走了。”
“她能说什么好话？无非是看着咱家没让她白拿剩菜，不甘心呗！以前......”
傻柱话说一半，顿住了，似乎想起了以前经常接济贾家的事，脸色更加难看。
小两口刚端起碗，门外就传来易中海的声音：“柱子！吃完晚饭中院开会！”
“开什么会？”李丽有些摸不着头脑，在她之前的院子里可没有开会这一说。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昨晚上那点事儿嘛。”傻柱撇撇嘴，“一大爷早上就跟我说了，说是要整顿院里的风气，杜绝这种歪风邪气。”
“哦，我还以为咱们院儿里的事儿都惊动街道办了呢！”
傻柱和李丽对视一眼，傻柱也明白，这是要给自己一个说法，也可能是走个过场。这会不开也得开。
天刚擦黑，中院里再次摆开了阵势。一张八仙桌，三把椅子，三位大爷端坐中央。
院里的人拖拖拉拉地聚拢过来，搬着小板凳的，揣着袖筒的，交头接耳，神色各异。
张建军和许大茂还有娄晓娥来得最晚。
张建军嘴里叼着根牙签，晃晃悠悠地往人群后面一站。
前面的人都热情的让张建军做他那里，但被张建军婉拒了，他也就是过来看看热闹，一会儿晚上还有别的事儿呢。
站在他旁边的许大茂自然是知道什么事儿，但还是明知故问，吊儿郎当的道：
“又什么事儿啊三位大爷？这大晚上的，让不让大家伙儿睡觉了？”
刘海中清了清嗓子，率先站起来，双手虚按，想让大家安静：“今天召开这个全院大会，主要就一个事儿，就是关于昨天晚上，某些人扰乱邻里秩序，破坏和谐氛围的恶劣行为！” 刘海中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怎么，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说完眼睛不经意的瞟过张建军所在的方向。
底下有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
这时易中海接过话头，语气有些沉痛：“咱们这个院，一直是街道上有名的文明大院！可昨天晚上呢？大半夜的，敲盆打碗，惊扰四邻，这像什么话？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全院的脸往哪搁？”
他目光扫视全场，尤其实在许大茂身上停留了一下，目的不言而喻，
“今天，咱们必须把话说清楚！是谁干的，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保证下不为例！我们三位大爷，还可以考虑从轻处理！”
台下鸦雀无声。闫解成、刘光天那几个，个个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仿佛那鞋尖上能开出花来。
他们昨天晚上就已经把许大茂供了出来，但傻柱不去找他麻烦，易中海也没办法拉偏架，谁让他们没有证据呢。
许大茂突出嘴里的瓜子皮，嗤笑一声：“一大爷，您这不是难为人嘛？又没当场逮住，谁肯当这冤大头啊？”
傻柱“腾”地站起来，手指直接指向许大茂：“许大茂！你少他妈装蒜！是不是你干的？”
“哟嗬！何雨柱，您这可就是血口喷人了啊！”许大茂两手一摊，做出个极其无辜的表情，“我许大茂是那干缺德事的人吗？我昨晚上伺候完我媳妇，早早就歇了！什么敲盆打碗的，我压根儿不知道！”
“放你娘的屁！贾张氏亲眼看见的！”
“贾张氏？”许大茂夸张地提高了音调，“她？老眼昏花的，天一黑连公母都分不清！她说的话能当证据？再说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我还说是她梦游敲的呢！”
“再着说了，昨天晚上我在后院都听的清清楚楚，贾张氏嘴里可没有我，可别血口喷人！”贾张氏本来在人群里看热闹，一听这话，立马炸了毛，蹦起来就骂：
“许大茂你个挨枪子儿的绝户！你才老眼昏花！你全家都老眼昏花！我看得真真儿的！就是你跟那帮小兔崽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会场顿时乱成一锅粥。
“贾张氏，消消气！”
王秀兰在一旁劝架，但贾张氏哪里会听，依然不依不饶。
阎埠贵也在一旁附和：“就是，许大茂你嘴也太损了！”
还有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咧着嘴嘿嘿直乐。
张建军注意到傻柱那边，李丽在下面，悄悄伸手，用力拉了拉傻柱的衣角，看得出来，李丽也不想追究这件事了，既然找不到证据，一直揪着不放也没意思。
易中海气得脸色铁青，用力敲着桌子上的搪瓷缸子，梆梆响：“安静！都给我安静！像什么样子！”
好不容易等声音小下去，他沉着脸，做了个结束语：“不管是谁！这种行为，绝对不能纵容！从今天起，再发现有类似扰民行为，严惩不贷！散会！”
阎埠贵赶紧附和：“对对对，邻里之间，要以和为贵嘛！”
刘海中也瞪了自家两个儿子一眼，也站起身回家去了。
会开得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也没揪出个真凶。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这事儿，大概率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翻篇了。
散会后，傻柱憋着一肚子火往回走。
许大茂还故意从他身边擦过，贱兮兮地道：“何雨柱，春宵一刻值千金呐......可惜喽，真不知道让谁给搅和了！嘿嘿......”
傻柱拳头直接攥紧，胳膊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抬起手就想上去给许大茂一电炮。
但被李丽死死拉住他胳膊，低声道：“柱子！回家！”
傻柱被李丽连拉带拽地拖回屋里，房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许大茂那得意洋洋的怪笑和邻居们看热闹的目光。
许大茂见傻柱也回家了，觉得没意思，这顿打是挨不上了，只能悻悻的回到后院。而张建军早就回家躺在被窝里补觉了。
傻柱猛地甩开李丽的手，胸口剧烈起伏，眼睛瞪得血红，
“你拉我干什么！”“我他妈今天非撕了那孙子的嘴不可！”
李丽也没好气，把围巾往椅子上一摔：“不拉你？不拉你让你去打？打完了呢？进派出所？赔钱？还是让厂里处分你？何雨柱，你多大了？能不能别那么冲动！”
“我冲动？”傻柱指着门外，声音因为生气都有些颤抖了，
“那王八蛋干的是人事吗？昨晚上......昨晚上那是咱们......他妈的！”
他想起昨晚的事儿，这火气就更压不住了，尤其是许大茂那贱兮兮的表情，真恨不得上去邦邦两拳。
李丽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走过去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我知道你憋屈。可你没凭没据的，打了他，有理也变没理了。”
“到时候三位大爷能和稀泥，厂里领导能吗？咱们刚结婚，你就想背个处分？让院里这些人看更大的笑话？”
傻柱接过水杯，没喝，重重地顿在桌子上，水花溅了出来。
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不说话了。
他知道李丽说得在理，可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去。这许大茂，简直就是他命里的克星，专挑他疼的地方膈应。
李丽看他这样，也不再说什么，默默地去收拾东西。
中院里，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许大茂得意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搂着娄晓娥往后院走。
娄晓娥有些不安地小声说：“大茂，你也是，惹他干嘛呀？傻柱那人浑劲儿上来......”
“怕什么？”许大茂满不在乎地一扬下巴，
“他敢动我一下试试？爷们儿现在怎么着那也是李主任跟前能说上话的人！”
“他一个臭厨子，能把我怎么着？再说了，你听他刚才那话......嘿嘿，指不定啊，是有些人自己不行，找个由头发脾气呢！”说完，又猥琐地笑了起来。
娄晓娥嗔怪地拍了他一下：“去你的！没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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