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讯室的铁架上挂着铁链，地面的血迹已经发黑，凝结成不规则的斑块。卢卡被绑在铁椅上，手腕被手铐勒出红痕。
砰！
狠狠的一拳正中卢卡的鼻子，让他早已折断的鼻骨更加歪斜。
卢卡鼻腔深处又酸又疼，自然的生理反应，导致他的眼中顿时蓄满泪水，甚至能感觉到刚刚折断的鼻骨，朝着鼻腔深处又顶进去一小截距离，仿佛对方再打一拳，鼻骨就会戳进自己的大脑似的。
“你还是快说吧。”边上站着的奥德修斯慢条斯理的开口，他手中拿着一方干净的纱巾，正在细心擦拭自己指甲里的血迹。
“你们面对的，是不可战胜的力量！神的战士将如潮水般将你们冲垮！”卢卡呲牙笑了，满嘴都是鲜血的他笑得格外狰狞。
砰！
又是狠狠的一拳，这次是侧脸。
“不是这个。”奥德修斯摇了摇头，用仿佛和老朋友聊天一样的语气说道：“我想知道的，是西区的布防、武器的数量、弹药库的位置。”
“**！你以为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雏吗！”卢卡朝着自己满身的伤咧了咧嘴。“把我整成这样，明显就没想着善了！”
“还有什么狠的，都给我用出来吧！反正最后你们还是要杀了我的！”
“是啊，不过说出来你能死的快一点。”奥德修斯并没否认卢卡将要面临的结局。“等你死了，西区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何必还嘴硬呢？”
卢卡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喘着粗气：“呸！你们破坏了规矩！南区，绝不会有好下场！”
“规矩？”奥德修斯笑了，伸手拍了拍卢卡肿胀的脸颊，“规矩是赢家定的。等斯维托维德统一了营地，新的规矩就立起来了。”
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斯维托维德走了进来，目光扫过吊着的卢卡和一旁的奥德修斯。
“还是不肯说？”他问，声音平静。
“嘴硬得像块石头。”奥德修斯耸耸肩。
斯维托维德走到卢卡面前，抬头看着他：“没关系。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西区就会换上我们的旗帜。他说不说，改变不了什么。”
“做梦！”卢卡挣扎了一下，锁链哗啦作响，“我们西区有四百神民！你们南区的人口本就是最少的，能上战场的更少！你们啃不动！”
“我的士兵，人数确实不多。”斯维托维德点了点头，“但他们都是意志坚定地战士，和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完全不同。”
“你的人精锐又如何？”卢卡冷笑。“老鼠的牙再尖，也咬不死大象！更何况我们的人团结的像是一块铁板！”
“团结？”斯维托维德微微歪头，似乎觉得这个词很有趣。
“是的，虚假的团结也是团结，但团结不能当饭吃。”
卢卡的眼睛骤然瞪得溜圆，眼底浮现出深深的恐惧。
面前这个可怕的男人，刚刚究竟说了什么？
饭？他不会是想......
正在此时，远处西区的方向，突然传来几声沉闷的巨响！紧接着便是滔天的火焰。
卢卡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造......造粮机！”他嘴唇哆嗦着，眼睛猛地瞪向斯维托维德，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你疯了！毁了造粮机，即便占领西区又有什么用！食物上的缺口只能用人命来填！你想要让营地彻底变成地狱吗！！！”
斯维托维德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只是听到几声无关紧要的闷雷。
“完了......全完了......”卢卡的身体失去了所有力气。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一种极致的惊骇，像是终于看穿了迷雾后的旅人，发现迷雾背后隐藏的恐怖吃人怪兽，“这依旧在你的计划之中！对不对！造粮机一毁，营地中的人如果想得到食物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出营！你......你还想打出去？！你想动保加利亚的主意？！斯维托维德！你tm真的想把这世界都烧穿吗？！”
斯维托维德静静地看着他，几秒后，才轻轻地耸了一下肩膀。
“一个不想让我们活下去的世界，”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冷得刺骨，“烧穿了，又如何？”
...
西区。
造粮机那高耸的、曾经日夜不停轰鸣的巨型结构，此刻只剩下扭曲的金属骨架和仍在冒烟的废墟。
大多数人还没想到这意味着什么，甚至还有人为这华夏机器的覆灭而欢呼。
但是少数的聪明人则陷入了沉默之中。
白面饼再怎么难吃，也是每日营区众人的主食，造粮机爆炸，就意味着每天准时配给的口粮，彻底没了。
少数人的沉默被人注意到，然后刚刚还无所谓的人稍一思考，便也变成了沉默的聪明人，然后恐慌就像瘟疫一样瞬间蔓延到每一个角落。
之前还能同仇敌忾、靠着信念和少量药物支撑的人们，此刻眼睛里的光芒变了。
从此刻开始，西区最大的敌人并不是南区，而是近在咫尺的饥饿。
大门被砸开，仓库被冲击。不再是针对南区士兵，而是针对任何可能藏着食物的地方，针对身边的每一个人。为了一块压缩饼干，可以毫不犹豫地拔出刀子。之前教士们宣扬的兄弟情谊和神圣抵抗，在最原始的生存欲望面前，碎得像脚下的玻璃渣。
南区的部队则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放缓了进攻的节奏。他们建立起坚固的临时防线，然后开始用扩音器喊话。
“放下武器！排队过来！每人每天一份口粮！”
“负隅顽抗者，就地处决！”
高音喇叭的声音冰冷而有效。看着南区士兵身后那冒着热气的饼汤桶，看着那些真的放下武器走过去、然后领到一碗糊状食物的人，西区防线从内部开始，一片接一片地瓦解。
人们扔掉了艹字架，扔掉了武器，像潮水一样涌向南区的供给点。
…
南区边缘，靠近旧码头的地方。与西区的混乱相比，这里的安静的让人心烦。
“我真没想到，开上车之后，你竟然会往南区的深处开。”马克西姆一脸的惊奇。
“不是南区深处，是南区的海边。”索丽娜解释道，他们一路上甚至没有遇到岗哨，唯一遇到的巡逻队，在索丽娜淡定的说出运送缴获的珍贵车辆，并对出暗号后，也顺利放行。
“幸好‘夜雀’那小子办事还算稳妥，南区后方的暗号也换的没那么勤。”索丽娜暗道侥幸，她被拦下的时候，都准备出卖董峰和马克西姆换自己的小命了。
最终索丽娜把车停在一个废弃的仓库后面。三人下车，偷偷摸摸的摸进仓库。
一条破旧的小渔船拴在木桩上，随着浑浊的海水起伏。
“狡兔三窟啊！”董峰叹服的吹了一声口哨。
“接下来就是你们的工作了。”索丽娜将两把船桨递了过来。“绅士们！出力吧！”
“咱们现在就走？”马克西姆好奇的问道。
索丽娜还没说话，董峰先摇了摇头。
“天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咱们又没灯，划出海是找死！”董峰连忙伸手阻拦。
“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个决斗选手，记得吗？”董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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