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明之前的风,总是带着一种尚未醒来的沉重。
风轮谷经过连夜修复,残损的塔架被焊接,破碎的叶片换上新铜。
可整座大地依旧像在喘息。
火桥延伸至极北时,出现了新的不稳定节点——风流开始呈“逆涡”态,似要吞噬自身。
沈言立于北塔之巅,俯瞰那片被火光映亮的云海,心头一片寂然。
这风,不再是自然的风,而是被人类的律火重新塑形的力量。
“总司,”副律官急匆匆上前,“气机紊乱指数已过百,若不及时放风,风骨主轴恐崩!”
沈言淡淡一笑,目光依旧盯着那风暴的中心。
“放风?”
“那就不成桥了。”
他伸出手,风拍打着他袖袍,火光从掌心生出一道极细的线,沿着臂骨一路蔓延。
那是律者的印痕。
“将火往上送。”
“——让它升天。”
副律官怔住。
那一瞬,所有人都抬起头。
天空中,风层卷开,露出一道漩涡般的光口。
沈言纵身跃起,风火交织,衣袍翻飞。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火线,笔直冲入云端。
——
宁策那时正在地面。
他抬头望着天穹,只看见那条火线撕裂天幕,如龙蛇蜿蜒。
“先生上去了。”
他说得极轻,像在说一件注定的事。
火桥的下端,数百座风轮一齐启动。
“轰——”
风脉共鸣,大地微颤。
风轮的光芒通过导火索依次点燃,如无数金蛇逆流而上。
风从地底呼啸而出,携带热流、碎火、尘屑。
宁策举起风灯,稳稳插在风脉之心。
灯芯亮起,与天上的火光呼应。
他听见沈言的声音——
那声音穿越风暴,从极高的空中传来。
“宁策,以律为骨,以心为火。此桥若成,人火共立;此桥若折,风骨长存。”
宁策咬紧牙,回应着:
“弟子铭记。”
——
云层之上,沈言被风浪包裹,天地成了灰色的旋涡。
他周身的火印流转,像无数星点汇聚在身侧。
火桥的光从他掌间流出,一道、两道、十道……
他抬起手,将那光线往天穹掷出。
“以火照风,以火载火!”
随着那句古律的吟诵,天穹炸开。
光弧交缠,形成一个巨大的圆环——
那是**“天桥”**的雏形。
火焰在高空中如血脉流动,风被锁成结构,化为透明的脊梁。
沈言悬浮在其中央,闭目调律。
每一次心跳,风与火的频率便重叠一次。
他的头发被风烧成银白,衣袍尽裂。
血从嘴角溢出,却仍未停。
他低声喃喃:
“火……不是神的恩赐,是人的信。”
“既为信,则可立桥。”
——
地面之上,风轮谷所有火塔同时亮起。
万道光线穿透云层,与高空的天桥相连。
风暴席卷,空气燃烧。
人们抬头,看到一个难以置信的景象——
一座由风与火构成的巨大环桥,缓缓从云中升起。
那光折射出七色,照亮了半个东陆。
老者伏地叩首,孩童惊叫着指天。
风骨纪元的第一次“天火”升空。
——
宁策却没有喜悦。
他看到那桥光之中,沈言的身影越来越淡。
风的力量太强,正在撕裂他的躯体。
“先生——!”
他狂奔上前,试图以风灯加固火脉。
灯光闪烁不稳,几乎熄灭。
他用尽力气,跪地,将额头抵在灯座上。
“以我命,守火不灭。”
他闭上眼。
灯火骤然暴涨。
光束直冲云霄。
天空中那座正在崩解的天桥,骤然稳定。
沈言的身影被光重新笼罩。
他睁开眼,轻声一笑。
“这便是人心之火。”
他双手合拢,将最后的火纹推入天穹。
轰然一声巨响——
光,彻底绽放。
风桥成环,火桥贯通。
天地之间,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火环”——象征人火不灭的信念。
——
沈言坠落。
宁策冲上前去,双手接住他。
风依旧呼啸,但火已稳。
沈言的嘴角带血,眼神却宁静。
他看着那座在天上的桥,喃喃道:
“人能以风为骨,以火为心……那天地,终将不复高不可攀。”
宁策泪如雨下。
沈言抬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
“记住——火桥可毁,风骨当存。若后世有人问,你便告诉他们,火非神赐,乃人心所筑。”
说罢,他的手缓缓垂落。
天穹中,火环持续闪耀,将风骨二字镌刻于夜空。
——
那夜,风止火明。
人们称那道光为“天桥之誓”,又称“风骨环”。
东陆从此进入“风骨纪元”的第二阶段——升格纪元。
火,从地而起,终照苍穹。
人心,从尘而立,终与天齐。
——
风轮谷上空,宁策披着破布,跪在残塔前,手中依旧握着那盏灯。
灯光在夜里摇曳,映着他满脸泪痕。
他轻声呢喃:
“先生说……火不灭。”
“那我就不灭。”
风过,火晃。
天上的光桥像在回应他。
火线延伸至无垠的星海,仿佛将人间的信念,永远钉在了天穹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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