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收看向加百列，对上目光加百列有些不自信的慌忙转移视线，低下脑袋。
“抬起头。”
吴收的声音缓慢却又不失威严，令人不由自主的信服，按照他的话去做。
加百列抿着嘴唇抬起头，比日后那个‘独眼’加百列显得腼腆多了。
吴收与加百列对视，问出的问题甚至令其身后正在排队的幸存者们都不由的心头一惊。
“你在外面，杀过人吗？”
不少人伸长了脑袋，暗自关注这边。
心想刚才还只是问一些基础的问题，名字、特长什么的，他们都打好腹稿，想好怎么说了。
怎么换了一个人，问题的口吻一下就变得这么重了？
而最煎熬的还要数加百列了，他双手捏着黑色的神父袍侧，整个人紧张到不行，不明显的汗甚至沿着黑色皮肤流下来。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恍惚，耳边不断传来受难者的嘶吼声，和指甲剐蹭黑板般的刺耳声。
加百列虽然没有头发，但是更感觉头皮发麻。
胸口一闷，险些当场呕吐出来。
加百列的反应有些不对，其他等着他回答的幸存者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起来。
只有吴收还静静等待着加百列的回答，在稍作停息以后才听见加百列艰难的回答。
“我……我……”
加百列半天说不出来。
也许他此刻还在犹豫，是诚实的表明一切，还是再违背本心的说谎。
只是他这副纠结犹豫的模样，落在所有人眼中，赫然就是杀过人的象征！
加百列浑身发抖，这下他不只是听到曾经那些个受难者的声音，他感觉自己四周的一切都在说话，每个人都在表达着对他的唾弃。
曾经他是距离上帝最近的人，但是现在他感觉走上天堂的路遥不可及，反倒是地狱之门彻底敞开。
“please……”
加百列眼角挤出泪水来，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甚至开始请求吴收不要再继续下去。
但是谁知吴收却诧异的看着他：“杀过人有什么好哭的？”
吴收此言一出，许多等待审判加百列的外来幸存者都愣住了。
刚才他说了啥？？
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吴收看着加百列也愣了一下，旋即站起身趁热打铁道。
“能活着走到这里，活到现在，没有杀过人的才是少数吧？”
“谁没杀过人？”
“你没杀过？还是你？”
“至少想要将【监狱】建起，发展到目前的规模，手上怎么可能不染血？”
听到吴收这样说，不少幸存者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不来这里了，才出狼坑犹入虎穴啊。
但是吴收紧接着的话，又让他们越发认为杀人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试想一下在以前，警察没杀过人吗？军人没有杀过人吗？”
“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有属于自己的官方暴力机关，他们难道都不会杀人吗？”
吴收侧眼看向众人。
“如果保护你们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且从来没有杀过人的好好先生，你们自己能放心吗？”
吴收的三连问瞬间就打懵了众人。
他们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啊，对抗和保护本来就是一直存在的时代主题，就算是换了一个新时代也不例外。
难道有一天有心怀恶意的外来势力，要占据【监狱】，让他们交出所有居民也照做吗？
毫无疑问，只有那些手上沾染过鲜血的人才更具备保护他们的资格。
这种人拥有雷霆手段，他们同样是最适合在这新时代生存的一种人，只是他们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甚至于，杀过的人越多越发说明这人有手段，杀的人越多越能保护好他们。
这番道理显得有些极端，但是却能激发这群丝毫没有安全感，且迫切想要加入【监狱】，站在高墙后面草地上幸存者的认同。
没有人比在外面流浪过许久的他们，更懂得外面世界的危险，行尸只是一部分。
人是适应力极强的生物，待他们适应了变化过后，剩下的威胁依旧是恒久不变的——人。
而吴收抛出的理论，落在加百列耳中，更是让他浑身一颤，停止痛苦的哭泣，转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吴收。
此时的他是脆弱的，也是容易经受改变的。
而吴收抓住了这个机会。
在用三个问题稳住众人以后，吴收再坐回去，直视加百列的眼睛。
“我现在再问一遍，你，杀过人吗？”
在加百列的心中，那些被关在教堂门外的人都是因他而死，而他也因此被那些人诅咒。
这一次他仅犹豫了半秒，然后才重重的点头。
“是的，我杀过，曾经。”
“这让我的双手沾满鲜血，永远也洗不干净。”
说出这句仿若忏悔一般的话以后，加百列忽然感觉自己心里好受了很多。
“great。”吴收对加百列的变化很满意，而后帮加百列登记的时候，随口道。
“一个国家需要杀人者效力，【监狱】同样也是一样，我们会根据大家所擅长的部分为大家分配工作。”
“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现在世界变了，狗屎上帝不复存在，也跟着这操蛋的病毒一起腐化了。”
“杀人者的存在具备必要性，上帝的那一套早就已经过时了，现在这个时代我们需要信仰的东西，是手里的枪杆。”
吴收将一张清单递给加百列，有些出神的加百列下意识接过。
“接下来会有人带你去领取你需要的一切，衣服、洗漱用品、被子……基本的生活物资和工作用品。”
“当然，还有你来到【监狱】后第一顿免费的餐食，欢迎来到【监狱】。”
当加百列离开以后，吴收再看向剩下的人强调道。
“请大家务必记清。”
“【监狱】在意的是你们的能力，和你们对【监狱】的忠心。”
“你们是怎么对待【监狱】的，【监狱】就会怎么对待你们。”
“至少在这佐治亚州的大地上，你在外面惹到的一切麻烦，从你加入【监狱】开始就一笔勾销。”
“如果有人不愿意，就让他来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们摆平。”
“记住，从你们的个人资料入库开始，你们属于【监狱】。”
“而佐治亚州，是【监狱】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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