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要德在临时租住的公寓里焦躁地来回踱步，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
派去的眼线如同石沉大海，彻底失联，这让他感到极度不安。
“孙明贵那个老东西，手段比我想象的更狠辣。”
“妈的！”
他狠狠将手机摔在沙发上。
“一群废物！连点消息都打探不到！”
何云在一旁忧心忡忡：“老公，要不……算了吧？孙明贵我们惹不起，万一他……”
“算了？”程要德猛地转身，眼睛赤红。
“凭什么算了！那是我女儿！她的东西本来就该是我的！那个老不死的凭什么拦着？还有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老外，装神弄鬼！”
他喘着粗气，脑子里飞速运转着更恶毒的计划。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或者……制造点意外？比如医院火灾？或者医疗事故？把水搅浑？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门铃突然响了。
程要德和何云吓了一跳，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这么晚了，会是谁？
程要德示意何云别出声，自己蹑手蹑脚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口站着两个陌生的男人，穿着普通的夹克，面无表情。
“谁啊？”程要德粗声问道。
“程要德先生吗？我们是物业的，楼下投诉您家卫生间可能漏水，我们需要检查一下。”
门外的人语气平淡。
程要德心里疑窦丛生，但还是稍微放松了警惕。
骂骂咧咧地打开了门：“漏什么水？真特么事多……”
门刚开了一条缝，外面的两人突然猛地撞了进来！力量之大，直接将他撞得踉跄后退。
“你们干什么！”何云尖叫起来。
进来的两人动作迅捷无比，一人反手关上门并锁死，另一人直接捂住何云的嘴，将她控制在沙发上，动作粗暴却有效，让她发不出太大声音。
为首的那个男人，眼神冰冷得像手术刀，径直走向吓得脸色发白的程要德。
“你…你们是谁？要钱吗？我给你们钱！”程要德腿肚子发软。
那男人笑了，笑容里却没有一丝温度：“程先生，我们白少爷让我们给您带句话。”
白少爷？白舒烨！程要德心脏猛地一缩。
男人凑近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剔骨的刀锋，一字一句刮过程要德的耳膜：
“您找的那些垃圾，我们已经帮您清理干净了。白少爷说，他很欣赏您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所以请你收起你那些低贱的手段，不然……”
他拍了拍程要德吓得冰凉的脸：“从今天起，您和您夫人，最好日夜祈祷季瑶小姐早日康复。她好一天，你们就能安稳一天。她要是有什么不顺心……”
男人的目光扫过程要德颤抖的四肢，最后定格在他的眼睛上。
慢条斯理地说道：“白少爷就会让人，用您想象得到和想象不到的方式，陪您慢慢玩。比如，您这喜欢到处窥探的眼睛，或者这总想不该想的东西的脑子……他说，保证会让您印象深刻。”
这不是威胁，这是宣判。
语气平淡，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
程要德彻底吓破了胆，裤裆处一阵湿热，竟失禁了。
传闻中的白舒烨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白舒烨一向对他很尊重，这次怕是真的把他给惹毛了。
他瘫软在地，连滚带爬地往后缩：“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告诉白少爷，我错了！我再也不去打听了！我这就离开这里！求求你们……”
男人厌恶地皱了皱眉，似乎嫌脏。
他站起身，对同伴使了个眼色。
控制何云的人松开了手，何云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瑟缩在沙发上哭泣。
两个男人不再多看他们一眼，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开门、离开。
公寓里只剩下程要德粗重的喘息和何云压抑的哭泣声。
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同噩梦，但地板的潮湿和空气中的骚臭味提醒着他们，这是残酷的现实。
程要德所有的贪婪和算计，在白舒烨赤裸裸的暴力威胁下，被彻底碾碎，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好一会儿，何云才回过神来，她对程要德说道:“老公，我就叫你不要动那些心思，瑶瑶是舒烨的底线，你惹不起的！”
“我踏马也不知道这小子这么狠呀，以前也只是听说，谁知道？”
……
医院顶层VIp监护室。
夜深人静，只有仪器发出规律的微弱声响。
病床上，季瑶的长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晕，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逐渐聚焦。
她看到了天花板的模糊轮廓，闻到了消毒水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大脑一片混沌，剧痛过后是沉重的麻木，记忆支离破碎。
她试图移动手指，却发现无比艰难，全身像被掏空了一样无力。
守在一旁的张墨寒正在记录数据，一抬头，猛地对上了季瑶睁开的双眼！
他瞬间僵住，手里的笔差点掉落。
他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看错！
“师…师妹？！”张墨寒的声音因为极度激动而颤抖。
他几乎是扑到床边，却又不敢触碰她，生怕这是个易碎的梦。
“你…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季瑶的目光缓缓移向他，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虚弱。
她张了张嘴，却只发出极其沙哑微弱的气音：“……水……”
张墨寒狂喜，眼泪差点涌出来，他连忙按住激动的心情。
用棉签蘸了温水，极其小心地湿润她干裂的嘴唇。
“师妹，你别急，慢慢来，刚醒来不能多喝。太好了！太好了！老师！肖主任！师妹醒了！”
他一边照顾季瑶，一边压低声音对着通讯器急切地呼叫。
很快，可利夫教授和肖悦穿着隔离服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睁着眼睛的季瑶，可利夫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但他立刻恢复了专家的冷静。
“季瑶？能听见我说话吗？”可利夫用外语温和地问道。
同时仔细检查她的瞳孔反应和意识清醒度。
季瑶的眼神慢慢聚焦在可利夫脸上，迷茫中渐渐露出一丝认真和依赖，她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老师？是你吗？”季瑶虚弱的问道
“是我！”可利夫欣慰地点点头。
“不要说话，保存体力。你刚经历了一次非常大的手术，需要时间恢复。现在，试着动一下右手手指给我看。”
在众人的注视下，季瑶集中了全部意志，右手的手指极其缓慢地、微弱地蜷缩了一下。
尽管微弱，但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胜利信号！
肖悦已经激动得捂住了嘴，眼泪无声滑落。
可利夫仔细做着神经反应测试，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手术效果很好，神经功能正在恢复。但接下来是关键期，需要绝对静养和循序渐进的康复。”
他看向激动不已的肖悦和张墨寒，语气变得极其严肃：“听着，季瑶苏醒的消息，必须严格保密。除了我们三个，暂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孙老和白舒烨。”
“为什么？”张墨寒不解。
“她的大脑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进行自我修复，任何情绪波动，无论是喜悦还是担忧，都可能产生影响。而且，”
可利夫的目光变得深邃。
“躲在暗处的人如果知道她醒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在她还没有足够自保能力之前，昏迷，是她最好的保护色。”
肖悦立刻明白了老师的深意：“是，老师！我们明白！”
季瑶听着他们的对话，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但潜意识里感到了巨大的危险和疲惫。
她顺从地闭上眼睛，积蓄着每一分力量。
她醒了，在一个寂静的深夜，只有最信任的师长和师哥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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