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猎人岩爪，秦墨穿越了茂密而危险的生机林。
沿途，他看到了更多这个碎片世界的独特景象——会主动捕食昆虫的妖艳花朵、流淌着甘甜树汁的巨型藤蔓、以及一些依靠吞噬土壤中稀有矿物为生的岩石生物。
这里的生态链完全建立在浓郁的木属性和土属性法则之上，简单，却也有着独特的繁荣。
青藤部落的聚居地，位于一片被巨大古树环绕的林间空地。房屋由活着的树木自然生长而成，与森林完美融合。
部落的规模不大，约莫数百人，男女老少都穿着兽皮或植物纤维编织的衣物，脸上大多带着对生存的忧虑以及对秦墨这个陌生来客的好奇。
岩爪直接将秦墨引到了部落中央最大的树屋——大萨满的居所。
树屋内弥漫着草药的清香，一位身披彩色羽毛斗篷、手持一根镶嵌着翠绿宝石的古木法杖的老者，正静静地坐在一个由树根盘绕而成的座椅上。
他面容苍老，布满皱纹，但那双眼睛却如同深邃的潭水，蕴含着智慧与岁月的沉淀。他便是青藤部落的大萨满，根须·智者。
“大萨满，这位是秦墨行者，来自远方，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他在森林边缘帮助我们捕获了剑齿木虎，并说或许能帮助我们打破牢笼！”岩爪激动地汇报。
根须大萨满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落在秦墨身上，仔细地打量着。他并没有像岩爪那样立刻表现出激动，而是流露出一种审视与探究。
“远方的行者……”根须的声音苍老而缓慢，带着森林的回响，“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与这片森林、乃至与周围所有‘碎片’都截然不同的气息……浩瀚，包容，仿佛……凌驾于我们这些破碎的法则之上。你，究竟是谁？”
秦墨能感觉到，这位大萨满的精神力量远比普通部落成员强大，甚至能隐约感知到他元神的不凡。
他坦然回应：“吾名秦墨，追寻宇宙平衡之道，游历各方。至此奇异之地，见尔等困于碎片牢笼，故愿探寻缘由，或可寻得一线生机。”
“平衡之道……破碎的世界……”根须大萨喃喃重复着，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与更深的震撼。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权衡，最终，他挥了挥手，让岩爪和其他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
树屋内只剩下他与秦墨两人。
“尊敬的秦墨行者，青藤部落，以及您所见到的这片‘生机林’，乃至周围所有的‘界域’，都只是‘万象蜃楼’微不足道的一角。”
根须大萨满开始了叙述，声音带着古老的悲凉，“根据部落代代相传的、源自上古的记忆碎片，我们所处的世界，在不可考究的遥远过去，本是一个完整而繁荣的宏大宇宙，被称为‘万法源界’。”
“万法源界？”秦墨心中一动，这个名字似乎暗示着什么。
“是的。传说中，万法源界是多元宇宙的法则交汇点之一，蕴含着无穷的奥秘。那时，天地法则和谐运转，万族共生，甚至有能执掌单一法则本源的‘法则之主’存在，他们如同神灵，维护着世界的秩序。”
根须的眼中流露出向往，但随即被巨大的痛苦取代，“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席卷整个源界的‘法则风暴’，摧毁了一切。”
“法则风暴？”
“没有人知道那场风暴的起因。古老的记忆碎片中，只记载了那毁天灭地的景象——天空破碎，大地撕裂，不同的法则相互冲撞、湮灭，时空结构彻底崩坏……无数的法则之主在风暴中陨落，他们的神国崩塌，本源碎裂。
最终，完整的万法源界，化为了如今这副由无数破碎界域勉强拼接而成的模样，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万象蜃楼’。”
根须大萨满的声音颤抖起来：“幸存的生灵，被困在各自依附的法则碎片上，如同囚徒。
碎片之间的‘法则乱流’阻隔了往来，不同碎片的法则冲突更是致命的威胁。
我们青藤部落所在的‘生机林’，只是当年‘生命之主’神国崩塌后的一块较大碎片。
而周围的死寂带、熔岩地、迷乱空域……都是其他法则之主陨落后，其失控本源所形成的绝地。”
秦墨静静地听着，心中波澜起伏。一个完整的、作为法则交汇点的宏大宇宙，因未知的“法则风暴”而破碎！
这背后蕴含的信息量极其惊人。
那场风暴是自然发生，还是人为导致？万法源界的核心又变成了什么模样？这些破碎的法则，是否还有重归完整的可能？
“这些法则碎片，一直在缓慢地……相互远离。”根须大萨满补充了一个更令人绝望的消息，“虽然缓慢，但确实如此。这意味着，我们这些碎片上的生存空间会越来越小，资源会越来越匮乏，直至最终……被周围的法则乱流彻底吞噬。
部落的记载显示，千年前，我们还能在生机林的边缘找到一些与其他碎片接壤的、相对稳定的‘节点’，可以小心翼翼地进行少量贸易或交流。但现在，那些节点大多已经消失，或者变得极不稳定。
我们……正在走向消亡。”
原来如此。这就是岩爪称其为“被诅咒的森林”、称世界为“牢笼”的原因。
他们不仅是空间的囚徒，更是时间的囚徒，在缓慢而绝望地等待着最终的毁灭。
“大萨满可知，那场‘法则风暴’的源头，或者……这万象蜃楼的核心区域，在何处？”秦墨问道。
他相信，答案很可能就在风暴的起源地，或者万法源界原本的核心。
根须大萨满摇了摇头，苦涩道：“古老的记忆早已残缺。
只留下一些模糊的指向——所有的碎片，似乎都在围绕着某个‘中心’缓慢漂移。那个‘中心’，被幸存先民称为‘归墟之眼’或者‘法则坟场’。
传说那里是风暴的起点，也是所有破碎法则的最终归宿，充斥着最狂暴、最混乱的法则乱流，甚至连时空都是破碎的。
没有人能抵达那里，或者说，抵达那里的人都未曾归来。”
归墟之眼！法则坟场！
秦墨的目光锐利起来。
那里，很可能就是解开万象蜃楼之谜，甚至找到修复世界（或者至少是理解其破碎原因）的关键所在！
“我需要前往‘归墟之眼’。”秦墨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标。
根须大萨满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墨：“行者！那里是绝对的死地！即便是上古的法则之主，恐怕也难以在那里存活！您……”
“无妨。”秦墨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唯有直面根源，方能寻得真相。大萨满，部落中可有关于如何穿越不同碎片，以及指向‘归墟之眼’的古老记载或器物？”
根须大萨满看着秦墨那深邃而坚定的眼眸，仿佛看到了某种亘古不变的意志。
他沉默良久，最终，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到树屋最深处，从一个隐藏的树洞中，取出了一个古朴的、由不知名木头雕刻而成的罗盘。
罗盘的指针并非铁质，而是一缕不断流转的、蕴含着微弱空间波动的银色光辉。
盘面上刻满了早已失传的古老符文，中心则镶嵌着一颗黯淡的、仿佛有无数星辰在其中生灭的灰色晶体。
“这是部落代代相传的‘界域罗盘’。”根须大萨满郑重地将罗盘交给秦墨，“据说是用当年某位陨落的‘空间法则之主’的残骸碎片打造而成。它能感应到附近相对稳定的‘法则节点’，并大致指向碎片漂移的‘中心’方向。
但……它已经很久没有完全亮起过了，很多节点都已失效，指向也模糊不清。或许……对您能有些许帮助。”
秦墨接过界域罗盘。当他的手指接触到罗盘的瞬间，那缕银色指针猛地跳动了一下，盘面上的符文也闪过一丝微光，那颗灰色晶体更是仿佛被注入了活力，内部的星辰生灭速度加快了一丝！
根须大萨满看到这一幕，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部落传承了无数代都无法完全激发的圣物，在这位行者手中，竟然有了反应！
秦墨能感觉到，这罗盘确实蕴含着一丝精纯的空间法则本源，虽然微弱，但位阶极高。它需要更强大的力量和精神力才能驱动。而他的原初律法之力，恰好能满足这个条件。
“感谢大萨满的信任。”秦墨收起罗盘，“在我离开前，我会尽力为部落做一些事情，改善你们的生存环境。”
他决定，在前往归墟之眼之前，先帮助青藤部落解决一些迫在眉睫的危机，比如清理附近过于强大的威胁、优化他们的狩猎和种植方式、甚至尝试加固一下生机林碎片的边缘结界。
他的万象蜃楼之旅，从帮助一个微小的部落开始，但最终的目标，已然指向了那所有破碎法则的归宿——归墟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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