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一定是整个缓冲区最勇敢的人之一。”刘笔说道。
那黑色的“石块”，在刘笔的手里反射着诱人的光泽。
“真的吗？”孩童天真地问道。
“真的。就说是店老板原话：你爸爸为缓冲区找到了未来。”刘笔说道。
孩子高兴地跑了出去，而孩子的母亲只当刘笔在哄小孩。
碰巧刘笔真不会哄小孩。
他只是在高兴之余，又有些疑惑。
这可是煤矿啊，真正的工业黄金。
都什么眼神，一个看出来的都没有。
九区没有火电站吗？
只能说九区确实运气好，哪怕在最困难的时候，缺衣少食也没有缺过能源。
大伙儿对煤炭的敏感性不够。
这里要是有13区的人，估计这那石油、那煤炭一拿出来，就要闻着味儿聚过来了。
“说来我们车队真没运过煤。我眼拙了。”
罗川惊喜地拿着那黑亮的煤块左看右看。
虽然从燃烧效率上来说，煤炭远不如各种燃油，各种车辆、机械也无法使用。
但如果能找到这种煤矿矿洞的入口，居民的日常生活就完全就没有问题了。
严冬时分，天然气断供是最大的威胁。
但如果有了煤炭，再加上走私得来的汽油……
九区里的能源企业对缓冲区的拳头，基本也就打到了棉花上了。
现在，任务又多了一项。
本来刘笔还想着，炸羊可以抓来做燃料电池。
现在他改主意了，顺着炸羊找到矿井才是正途！
缓冲区开发得很不完全，此前的记载当中，从来没有说过北部的稀树草原一带会有煤矿。
刘笔猜想，或许是前文明留下的矿井，要不就是那宝藏一般的露天矿坑。
否则，炸羊哪里去找食物吃？
“真要是露天矿坑，那可就赚大发了……”
刘笔自言自语道。
他焦急地等待着前方传来炸羊的消息。
而同行的众人也开始收拾装备，随时准备奔赴稀树草原。
很快，无线电通讯带来了好消息：
“店老板，我们追踪到了一支炸羊群，我们很快把坐标发给你们。”
“从55号据点出发，一直在向北偏东20度方向开300公里左右！遇到一座山包之后向西北方向绕行大约50公里。”
“好。”刘笔说道，“能否标记到羊群？”
话音落下数秒钟后，那边回答道：
“我们已经成功把信号器放在一只炸羊身上了！我们继续跟着！”
“保持一公里左右的距离。”刘笔回答道，“千万盯住它们。它们能够找到煤矿。”
无线电通讯那头又是停顿了好一阵子，随后一片欢腾。一个队员回答道：
“它们停下来了，看样子是在休息。这样的话更好办！你们快来吧！”
“走。”刘笔简短地命令道。
事不宜迟，众人披挂上车。
稀树草原覆盖着暖色的冬雪，几辆卡车在天地间飞驰。
这个季节已经没有什么飞蚕群了。
节肢动物的身体结构没有防冻机制，哪怕是经过了变异，也很难扛住下雪天。
这时候在稀树平原铲雪，就能铲到不少冻住的飞蚕。
只是大家都没这闲心，因为煤矿的吸引力是如此巨大，而炸羊群的指引又是如此重要。
所有人都生怕那炸羊群一个不小心全炸上了天，或者在人们眼皮子底下跟丢了。
土豆汤带来足够的热量，刘笔几人马不停蹄，猛开了三个小时，直奔坐标点而去。
中间雪下得紧，他们也不降速，快得如同灵车在自己眼前飘移。
直到远远看见了天边有一长队，他们才稍微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神经。
平原单调的风景，很容易造成视觉上的疲劳。
刘笔放松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抓方向盘的手已经出汗了。
他拿起望远镜，观察着远方：
“那圆滚滚的样貌，虽然进入冬季换毛了，但确实是炸羊没错了。”
“我看到分队了！他们躲在土坑里！”罗川说道。
“正好过去跟他们汇合。”刘笔回答道。
天色已晚，炸羊群也已经聚拢成一团。
外围由强壮高大的炸羊围着，每隔一段时间就轮替一次。
而比较弱的，或者幼小的炸羊则被包裹在温暖的羊群当中。
汇合之后，刘笔四下找了找，指着不远处的山包道：
“看样子，今天晚上我们得在这荒野里扎营了。就找那个背风的地方，不然到了半夜风雪刮得紧，帐篷都给吹走！”
几人把车都开到了那山包的背风坡，挡住风口，再包一层防冻布。
然后在车辆当中，把帐篷支了起来。
罗川嫌冷，选择呆在车上不下来。
一个司机嚷嚷：“这破草原，连个像样的石头都没有。我去把山上那些搬下来，拿来搭一个篝火。”
“别瞎搞，那是菌石，拿来吃的异种。”
刘笔一边说着，一边丢给他一把长砍刀。
“先把它们给劈了，再搬过来。今晚我们就吃菌石吧。”
看那司机有些发愣，他又补充了一句：
“它还是比较温和的。注意别被它的吸盘和触手咬到了。”
众人各忙各的，有人在生火，有人在摆放哨卡和眼位，有人在清点剩余的物资和汽油。
山包上传来叮叮当当和菌石搏斗的声音，煤气罐的火焰呲呲燃烧，好像一只愤怒的烤鹅。
火焰由黄变蓝，最后完全消失了。
“没气了？”猎户走上前来，用力晃了晃煤气罐，沮丧道。
“车上也没有了。”司机说道。
“啊？”罗川不爽道，“让你走之前检查下装备！你检查了个什么？”
“我以为有的，结果是空的！”司机哭笑不得。
罗川烦躁道：“没办法了，去油箱里倒点燃油出来。”
他心想，早知道把今天采的树汁带一点出来了。
“别忙，不用急着倒燃油，现在油太宝贵了，省着点用吧。”刘笔说道。
“你又有主意？”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刘笔说道，“不着急，我去抓两只炸羊回来。”
炸羊这东西，多看一眼就会爆炸，食谱之一又是煤块。
那他鼓鼓的肠胃里，一定有类似于煤焦油或者沼气一样的产物。
抓两只过来，插上管，那不就有煤气了？
刘笔脱去厚重外衣，只穿了一件薄薄单衣，带了个防毒面具。
兵贵神速，太厚重的衣服，是没有办法抓到炸羊的。
要在它们爆炸之前，不，要在它们反应过来之前，就把羊从羊群里掠夺出来！
“呼……”
刘笔将气呼出，口鼻如同汽缸，在冬日的空气中冒出缕缕白烟。
炸羊的视力不错，要是小步跑必然容易打草惊蛇。
于是刘笔贴地跳跃，借着雪地和山包的掩护，快速向羊群靠近！
成败一举！
羊群似乎发现了异常，外围的壮年炸羊焦躁不安地叫了起来，头转来转去，似乎是感应到了并不善良的视线。
但躁动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又安静下来。
“……”
刘笔稍微放松了一点。
刚刚他死死趴在雪里，一点动静不敢发出。
现在，距离已经逼近到一扑之间了。
晚风呼啸，天边有云彩飘来，雪突然间下得更大了一些。
羊群聚拢得更紧，而刘笔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全身肌肉的力量在瞬间迸发，双臂和腰侧肌肉维持着猎豹般的平衡，让刘笔像一支箭一般射向羊群！
有炸羊的视线看到了鬼影般闪动向前的刘笔。
它刚要叫出来，只见那人形猛兽两手齐出，干脆利落地捏住它的咽喉，然后一把拽走！
掠食者一般都会攻击群体中的弱小个体，来增加捕食的成功率。
羊群的阵型，也正是为此而生。
谁知道刘笔反其道而行。
那高大强壮百来斤的炸羊，居然被他跟小鸡一样拽了就走！
风雪迷雾之中，炸羊群根本没反应过来！
什么东西飘过去了？
算了，无所谓了。
炸羊群就这样，继续在风雪中发呆。
“得手了。”
刘笔回到了帐篷下。
那炸羊已经奄奄一息，只是肚子还是鼓的。
刘笔手脚麻利，拧动螺丝，把那橡胶管子从那煤气罐子上卸下，另一端仍旧连接着瓦斯炉。
卸下来的那端却是接上一个打气的钢针，擦拭干净，润滑后从炸羊的后方插入，然后咔咔地打火。
“呼~”
那煤气炉，又一次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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