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关义、刘晓杰和柔柔三人来到“林泉金苑”住宅小区的时候，已经是星期六的下午三点多了。
午后的太阳依旧热辣如火，扑面而来的热浪让视线出现了微微的扭曲。完全就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偌大的小区里头安静极了，连一个人影子都看不到，只有树上的知了还在有一声没有一声的鸣叫着……
虽然天气很热，刘晓杰的精神却出奇的好：“这笔业务我有很大的把握，要是弄好了肯定油水不小。”
“虽然这笔业务确实还行，但我一想到那位孙科长的嘴脸，我就不想和他说话。”说起孙科长这个人的时候，柔柔完全就是一副“嫌弃”的表情：“这个人实在是太嘚瑟了，而且还臭屁的不行不行的……”
“只要有钱赚，你管他嘚瑟不嘚瑟干嘛呀？”关义笑嘻嘻的说道：“干咱们这一行，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得打交道，别管是神仙老虎狗，也别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只要能赚钱就行。”
孙科长的家就在这个小区里头，刘晓杰他们三人就是来“拜访”他的。
这事还得从前天说起：因为上一次刘晓杰通过着这位孙科长，买了几台二手的机械设备，并且给这位孙科长塞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红包，没过几天这位孙科长就又给刘晓杰介绍一单业务。
他们那个厂子里，不是要淘汰一批设备嘛，就先是给刘晓杰取得了联系，然后又带着他到厂子里去看过了那些设备。
他之所以会对刘晓杰的事情这么上心，当然是因为那个红包的缘故。
再给刘晓杰介绍一笔更大的生意，趁机再赚点“外快”，这就是孙科长的初衷。
别看他整天把“格局”呀“人生观”呀之类的字眼挂在嘴边儿，其实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本质上的还是想多捞点钱。
刘晓杰当然明白这一点，但他却一点都不在乎：这年头，谁不想赚钱呀？
这本就无可厚非。
再者说了，随着那些小煤窑的彻底关闭，很多煤老板都开始转战“洗选煤行业”，那些设备肯定大有市场啊。
只要有赚钱的机会，那位孙科长可以随便嘚瑟。
因为还是要谈同样的生意，所以还是用了和上次同样的阵容：刘晓杰、柔柔和关义三人。
唯一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上次是见面的时候是在外面，这一次则是选在孙科长的家里。
按照孙科长的说法就是：在家里谈事情比较方便。
当刘晓杰他们三人来到孙科长家里的时候，孙科长显然早就已经“恭候多时”了。
“第一次登门，也不知道孙科长喜欢点什么，就随便买了两瓶酒和一点白茶……”
当刘晓杰和关义把“登门礼”递过去的时候，孙科长早已经笑的见眉不见眼：“你说说你们啊……咱们都已经这么熟了，还弄这个客套干嘛呀，真是太见外了……”
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老实不客气的就把礼物给收了。
“坐，都坐。”
既然是第一次登门，肯定要对人家的房子表示一下赞赏。
说起这套房子的时候，孙科长就开始来劲了：“我这里小是小了点儿，不过这房子南北通透，楼层和朝向格外的好，要不然我才不会选这套房子呢。”
公允的说，孙科长家的这套房子确实不错，装修装潢也很上档次。只是平米数太小了，充其量也就是七十来个平米的样子。
这样的房子，非常适合那种追求“高品质生活”却又不想多花钱的业主，孙科长显然就是这种人。
总是在熟人面前拿房子和车子这类的身外之物来证明自己，虽然刘晓杰和关义全都很不喜欢他这种做派，脸上却始终挂着非常“羡慕”的表情，总是在恰到好处的时机恭维几句。
寒暄客套了足足有五分钟，众人纷纷落座之后，孙科长不停的整理着衬衫的衣领，就好像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要开一场很重要的会议似的，做出了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杰子，阿义，那些设备你们已经看过了，应该心中有数了吧？”
“嗯，已经心中有数了。”
“那价格方便……”
谈起价格的时候，柔柔立刻就打起了精神儿。
毕竟关义和刘晓杰与这位孙科长是“熟人”的关系，不好意思像小商小贩那样讨价还价，只能把这种事情交给柔柔。
柔柔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和这位孙科长狠狠的砍一砍价儿，因为这就是她的“使命”！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从里间走了出来。
这个女人穿着拖鞋脖子上挂着一条碎花的大围裙，俨然就是一副家庭主妇的模样：“吃水果，杰子和阿义别客气，冰箱里还冰镇的果汁，我去给你们拿……”
“不用了，不用了，别这么客气。”
很显然，这个女人就是孙科长的老婆，也就是当年刘晓杰曾经追求过的那位“初恋女神”。
柔柔忍不住的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上。
在见到她之前，柔柔本能的把她想象成了一个风华绝代的超级大美女，不仅美艳动人而且委婉秀美。毕竟是杰哥哥初恋的女神嘛，肯定集中了所有女人应有的全部优点。
直到柔柔亲眼看到这位“女神”之后，立刻就是大失所望。
虽然这个女人绝对不丑，但却谈不上多么美丽，在柔柔看来基本就是在“及格线”上下徘徊而已，属于那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尤其是她那个大脸盘子，虽然确实很白皙，但她的脸型过于扁平，看起来总是给人一种“苦大仇深”的感觉。
至于说身材嘛……她挺着个大肚子，明显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也就谈不上什么身材不身材了。
柔柔始终想不明白，杰哥哥这么优秀的人，当初竟然会去追求这样的一个女人。
也许，纯粹就是青春少年时代“不懂事”吧。
虽然刘晓杰根本就不知道柔柔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看到她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立刻就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咳嗽，马上就把柔柔从无端的胡思乱想之中拉了回来，她赶紧把目光收回，做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认认真真的倾听着孙科长的每一句话……
“那几台设备就要一百二十万？”刘晓杰摸着自己的下巴，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这个价……孙科长呀，我老实和你说吧，这个价我真心不敢下手啊……”
柔柔和刘晓杰打过无数次“配合”了，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吴下阿蒙”，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粉墨登场”了，立刻就插了一句话：“现在的行情糟糕的很，一百二十万还不得亏到姥姥家？九十万以下还有得商量……”
九十万？
孙科长直接就被柔柔的这个报价给吓到了：一下子就把价格砍下去四分之，这也砍得太狠了点吧？哪有这么砍价的？
一看孙科长的表情和神态，就知道柔柔砍价砍的太“凶”了，关义马上开始往回“找补”：“柔柔说的九十万以下，那是给外人的正常报价，孙科长可不是外人哟……”
别看这位孙科长人五人六的，在讨价还价这个事情上，他绝对是个外行，而且是血外行的那种：“是啊，是啊，九十万……厂子里肯定不会同意的，到时候我也为难……”
“孙科长是在给咱们办事情，总不能让他为难吧。”关义做出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我知道孙科长是个痛快人，咱也就别一万两万的计较了，搞的好像街边小贩一样实在没意思。这样吧，我出一口价……”
关义伸出了大拇指：“一百万，那几台设备作价一百万……”
虽然刘晓杰什么话都没有说，却始终在暗暗的观察着。
通过孙科长那皱眉搓手万分为难的样子，就可以知道这个价码卡在“坎儿”了，是一个典型的“卡喉咙”价。
做生意的时候，并不是说报价越低就能赚的越多：总是想着吃干抹净让对方一点点的好处也落不到，想着把“独吞”所有的好处，那肯定是不行的。
“孙科长，一百万已经是我们能出的最高价了。”刘晓杰不动声色的盯着他的眼睛：“不过呢，公是公私是私，您这么费心费力的给我们介绍业务，总不能让您白忙。要是您能帮我们把这个价格谈下来，我们给您出这个数的中介费……”
当刘晓杰竖起两根手指的时候，孙科长立刻就追问了一句：“两万？给我两万的中介费？”
刘晓杰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孙科长也就不再拿捏着了：“三万吧，再多给我一万，毕竟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也得找别人帮忙……”
“既然孙科长这么说了，也不差那万儿八千的，三万就三万。”
按照正常的“业内行情”，三万块的“中介费”委实是太多了，这位孙科长确实吃的“太狠”，但刘晓杰一点都不在乎：因为刚才的报价本身就有很大的油水。
生意已经基本谈成之后，气氛顿时就变得轻松了许多。
和上一次一样，刘晓杰和关义少不得又要说几句奉承话。
虽然这位孙科长还是那么嘚瑟，但却显得放松了许多：“有了上一次合作的经历，我再去和厂子里的领导去说，应该会方便不少……哦，对了……”
就好像刚刚想起什么似的，孙科长很有兴趣的问了一句：“杰子，你的那个女朋友好像是个网红吧？我好像是网上见到过她，真是个漂亮动人的大美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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