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戴着口罩和变色镜的缘故,根本就看不到老陈脸上的表情,但他的动作却显得那么的慌乱。
老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回头看了看已经逼近的刘晓杰和柔柔,又扭过头来盯着关义和张丽丽,随即就以无比的敏捷从电瓶车上跳了下来,直接就朝着路边的玉米田里“逃”去。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哪里还能让他跑掉!
没有哪怕一秒钟的犹豫,就好像是听到了发令枪响的运动员一般,刘晓杰和关义一前一后,全都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直接就追了上去……
只看到田中的玉米杆子一阵凌乱的晃动,连两分钟的时间都不到,三人就又重新回到了柔柔和张丽丽的眼前了:关义和刘晓杰一左一右,活像是在搀扶行动不便的半身不遂患者那样,半拖半拽的把老陈从玉米田力“架”了出来。
“老陈呀。”刘晓杰嘿嘿的笑着:“你说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和我们哥们儿俩比速度,就凭你这身板也跑不过我们呀。”
“刚才跌的那一跤摔的不轻吧?”关义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腿脚都不灵便了,跑的还挺快,得亏哥们儿我追的及时,要不然就真的被你跑掉了……哦,对了,你跑啥呀?”
柔柔和没有那份闲心,也没有心思像刘晓杰和关义那样冷嘲热讽,她直接就小跑着过来,对着灰头土脸的老陈大叫起来:“当初你说要过几天再给钱,亏我还那么信任你,你却卷钱跑了……五十万呀,你卷了我们公司五十万,差一点就把我活活气死。啥也别说了,还钱!”
柔柔第一次单独做业务,就被这个老陈给坑了个半死,再次见到的时候早就已经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老陈已经看清楚了眼前的局势:刘晓杰等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早就已经“恭候多时”了。在这种情况之下,跑是肯定跑不掉了,那就只能继续耍赖。
“我也没有办法呀……”老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开始向刘晓杰等人诉苦:“杰子,咱们合作过不是一回两回了吧?哪次我不是及时给你付款?就算是偶尔拖延一下,也不过拖延就三天五天的,最多也没有超过一个星期。去年的那一次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呀……”
“但凡我还有一分钱,也不至于抛下所有的客户和同行,连公司都不要了就跑路吧?”老陈奋力把自己的胳膊挣脱出来,继续扮演着“受害者”的嘴脸:“我也是被别人给骗了,实在是迫不得已才跑路的呀……”
“说这些全都没有用,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柔柔根本就不打算听他说这些毫无营养的废话:“就算是你把天都说破了也不行,必须给钱,五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我也想给你们钱,毕竟咱们大家都是同行,我就算是坑谁也不能坑你们呀。”到了这步田地,老陈干脆将心一横,拿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但我真的没钱呀,我要是有钱还至于跑路吗?”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听起来很像那么回事:毕竟老陈也是商贸行业当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的公司开了那么久,一直都做的有声有色,但凡真的有钱还债,也不至于连公司都不要了就直接跑路。
我承认欠你们钱,但我就是没钱。
就算你们把我捉住了,反正只要我咬死了“没钱”这俩字,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正常情况下,遇到这种“宗师级”的大无赖,还真的没什么好办法。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刘晓杰。
卷钱跑路这种事情虽然不多见,其实也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尤其是在商贸行业当中,就算不敢说屡见不鲜吧,至少老陈也不是唯一的一个。
刘晓杰太清楚“卷钱跑路”这种事的“门道”了:要是真的一分钱都没有的,他肯定不会跑路。
事情是明摆着的,既然已经山穷水尽了,跑不跑的早就已经没了意义,反正无论跑到哪里去都是没钱嘛。
但凡是直接跑路的,肯定不是没钱,至少不是完全没钱。而是经过仔细的权衡和计算之后,认为跑路比还债更划算,所以才会选择“卷钱跑路”。
那些个跑路的老赖,无一不是“卷钱”在先“跑路”在后。要是不事先卷一笔钱的话,他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即便是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真的跑到了天涯海角,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还怎么过活?
所有,刘晓杰很清楚的这个老陈根本就不是没钱,他纯粹就是想赖账而已。
对于这样的老赖,刘晓杰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老陈呀。”刘晓杰做出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甚至还很贴心的帮他拂了拂身上的玉米叶:“不管怎么说,咱们还算是有点交情,而且你欠我的钱说多不算很多,说少也不算很少……不过五十万而已,我真不想为了这么点钱就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想起诉我?是吧?”老陈完全就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反正我已经落入到了你们的手中,要杀要剐全凭你一句话,不就是在里头蹲几年嘛,我认了!”
遇到老陈这种欠债不还的老赖,还真的没啥太好的办法,走法律途径就是为数不多的选择之一。
但这对老陈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他才不在乎呢。
无论是刘晓杰还是老陈本人,都很清楚的知道就算是走了正规的法律途径也没啥实际意义:即便是真的起诉了他,也不过是进行一些财产处置之类的常规操作而已。
就算是用脚指头想想也可以知道,早在跑路之前,老陈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冻结银行存款、车辆、不动产之类的方法,对老陈一点点的作用都没有。
他肯定早就已经把私人存款转移走了,虽然他以前的那辆奔驰车确实还值几个钱,也早就被其他的债主给弄去抵债了。至于说不动产……也就是老陈的房子,早就已经划到他老婆的名下,而且他们两口子已经离婚了,肯定不能那么做干呀。
至于说限制高消费、列入失信人黑名单等等操作……老陈都已经正式宣告跑路了,连公司都扔掉不要了,哪里还会在乎这些东西?
还有老陈自己刚刚说起过的“进去蹲几年”,那也不过是一个说辞而已,事实上很难做到:毕竟这样的财产纠纷是要上法庭的,在判决下来之前还要做资产调查、申请等等一系列的流程,没有一年半载想也不要想。
刘晓杰根本就没有打算那么做,他笑呵呵的说道:“老陈呀,咱们还是有些交情的,我也不愿意真的让你进去蹲几年,而且也懒得把事情弄那么麻烦。我只要打几个电话……”
说话之间,刘晓杰就把手机掏了出来:“据我所知,你可不光是只坑了我一个人,被你坑的同行少说也有几十个了吧?我只要随随便便打几个电话,把大家喊过来……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局面,就算不用我多说,想必你自己也应该清楚吧?”
若单纯只是为了赖掉刘晓杰的那五十万,老陈肯定不至于做出卷钱跑路的程度。事实上当初他坑了一大群人,光是同行就有几十个之多,更遑论上下游的客户和供应商呢?
要是刘晓杰真的打电话喊几个同样被他坑过的同行过来,那些个同行肯定还会纠集更多的债主,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那才是真正的麻烦呢。
“老陈,我只想要回我的那五十万,至于说你欠别人多少钱和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我懒得我理会。”刘晓杰笑嘻嘻的看着老陈:“只要你乖乖的把那五十万还给我,我就只当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路也给你指出来了,你要是还想耍赖的话,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哦……”
到了这个时候,老陈还有别的选择吗?
老陈下意识的低下了头,活像是一只落入到了陷阱中的兔子正在站战战兢兢的听着猎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过了约莫有半分钟左右,才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五十万?我哪欠你那么多?我那些煤气罐不算钱吗?”
听了这句话,刘晓杰立刻就笑了:“我早就猜到你和嫂子的离婚就是技术性的操作,看来我真的没猜错呀。”
正常情况下,欠下巨额债务跑路的人,肯定会主动断绝和外界的一切联系。这个老陈竟然知道刘晓杰拿走了他仓库的那些破烂煤气罐,这就足以说明他始终在和外界保持着联系。
至于他的那个联系人是谁……这还用说嘛,肯定是他老婆呀。
他在跑路之前故意和老婆离婚,其实就是主动承担起所有的债务,把家里的财产和房子啥的全都名正言顺的转移到老婆的名下。如此一来,就算他跑路了,家里的老婆孩子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这不过是最常见的“技术性离婚”而已。
“我那些个煤气罐还值不少钱呢,至少也值十二万到十四万,既然你拿走了那些煤气罐,怎么也得把这笔钱扣除出来吧?”
听了这句话,柔柔立刻就急眼了,让用略带清脆童音的语气大喊大叫起来:“你那些个破烂煤气罐哪值那么多钱?你不要狮子大开口好不好?”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能把剩余的那点钱要出来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刘晓杰也不打算和老陈计较这些:“那些个破破烂烂的煤气罐到底值多少钱,你我全都心中有数,但我不想和你掰扯这个,你说值十二万就十二万好了,那剩下的三十八万,你打算怎么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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