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听完，瞬间眼睛一亮，脸上的恐慌散去不少，连忙躬身道：“元帅英明！这计策周密，定能让叛军吃不了兜着走！”
完颜奔睹没说话，只是继续擦着马刀。
他知道，这不仅是为了守住南皮，更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没错 —— 若当初完颜福寿肯听他的劝，沧州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境地？若仆散忠义的十万大军能争气些，也不至于让义军如此嚣张。
接下来的半日，完颜奔睹亲自带着亲兵去密林处勘察地形。
峭壁上的杂草被一一清理，露出可以藏人的石缝；坡底的路面被撒上一层浮土，遮住之前开挖的痕迹，看起来与普通官道别无二致；滚石和箭簇堆在峭壁顶端，用茅草仔细盖住，只留几个老兵趴在暗处观察；火油罐被分装在陶罐里，每个陶罐旁都放着引火用的火折子。
他还特意从精锐队里挑选了三百名弓箭手，这些人都是从灭辽之战就跟着他的老兵，箭术精准，能在百步外射中铜钱大小的靶心。
“都给本帅记好了！” 完颜奔睹站在峭壁顶端，对着藏在石缝里的士兵们沉声喊道，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带着久经沙场的威严。
“等叛军前锋全部进入坳中，听本帅的哨声再动手！谁要是敢提前暴露，不管他是谁，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遵令！” 士兵们齐声应诺，声音里满是敬畏。
他们跟着完颜奔睹征战多年，知道这位老元帅的脾气 —— 平时温和，可在战场上，说一不二，容不得半点差错。
夕阳西下时，完颜奔睹才回到南皮城。
他没有回帅府休息，而是直接去了军械库。
府库佐官见元帅来了，连忙捧着账册迎上来：“元帅，现有马刀三千把，长矛两千支，弓箭五万支，滚石五千块，火油五十罐，还有刚打造好的箭头五千个。”
“火油和箭头都送到密林那里，分给峭壁上的弟兄。”
完颜奔睹翻看账册，手指在 “破烂衣物” 一栏停顿。
“再准备五百套叛军的粗布短褂和破铠甲，越破越好，给诈城的弟兄换上，让他们装成刚从前线逃回来的败兵，别露出破绽。”
府库佐官连忙应诺，转身去安排。
完颜奔睹走出军械库，望着沧州的方向，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白发上，竟带着几分悲壮。
他这辈子打了无数仗，从灭辽到攻宋，什么样的硬仗没见过？可面对辛弃疾的这股叛军，他却第一次感到如此吃力 —— 这支部队不像之前的宋军，他们有信念，有民心，更有一个懂得如何凝聚人心的统帅。
“辛弃疾，李铁枪。” 完颜奔睹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手里的马刀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咱们，密林处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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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沧州城内的欢呼声还未完全散去，府衙前的空地上已是聚满了义军将士。
李铁枪扛着铁枪，站在最前，玄色战甲上还沾着沧州之战的血渍，却丝毫不在意，正拍着胸脯跟身边的士兵说笑。
“那完颜福寿就是个草包！俺们三面一冲，他就慌了，最后还不是被俺生擒了？”
马全福站在一旁，手里攥着把缴获的金军弯刀，也跟着附和：“李将军说得对！金军就是纸老虎，咱们再拿下南皮、东空城、高丽城，河间、沧州这块就全是咱们的了！”
移剌窝斡牵着契丹营的战马，走过来笑着说：“两位将军，不如咱们分兵三路，同时拿下这三座城？某的契丹营愿攻高丽城，让弟兄们也立立功劳！”
三人一拍即合，李铁枪当即提议：“俺攻南皮，马将军攻东空城，移剌统制攻高丽城，明日一早出发，谁先拿下城池，谁就是头功！”
“好！就这么定了！” 马全福兴奋地挥了挥弯刀，“俺今晚就准备撞车，给三路兵马都配齐喽，明日一早就出发！”
移剌窝斡也点头：“某这就回营，让弟兄们检查战马，明日准时出发！”
三人正说得热闹，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 原来是魏胜押运粮草到了。
他未披甲，只是为了方便穿着粗布短褂，裤腿还沾着尘土，看到空地上的景象，不明就里的问道：“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好笑的事呢？”
李铁枪连忙迎上去，笑着说：“魏将军你来得正好！俺们打算分兵三路，明日一早攻南皮、东空城、高丽城，你来得正好，帮俺们先守一下沧州吧！”
魏胜闻言，心里一紧：“分兵？你们知不知道南皮守将已经换成从山东逃到这里的完颜奔睹啦？那可是一员金军宿将，早年灭辽攻宋，战功赫赫，想来其人虽已老迈，但可不是完颜福寿那种蠢货能比的！你们贸然分兵，要是半路遇伏该怎么办？”
“遇伏？” 李铁枪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魏将军你太小心了！俺们连仆散忠义的十万大军都打赢了，还怕他一个老匹夫？再说，南皮城现在只怕是害怕咱们义军沧州、河间两路南下夹击，况且斥候之前回报，南皮城内只有五千金军，俺多分点俘虏的战马，多带个两千骑，想拿下它，还不是探囊取物！”
马全福也跟着说：“是啊魏将军！东空城和高丽城守军更少，俺和移剌统制各自带着营内的弟兄，足够了！”
移剌窝斡也道：“还请魏将军放心，某的契丹营骑兵熟悉地形，就算遇伏，也能全身而退！”
魏胜看着三人骄傲的模样，知道已然劝不动了 —— 连续的胜利让他们冲昏了头脑，自己似乎也真的有点杞人忧天了。
他叹了口气，只能叮嘱：“你们务必小心，行军时多派斥候，遇到可疑地形要探查清楚再通过。沧州这边就交给某吧，要是遇到麻烦，立刻派斥候回报，某会第一时间派兵支援！”
“知道了！” 李铁枪敷衍着应了一声，转身继续跟马全福、移剌窝斡商量分兵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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