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离谱了。”
吴母难以置信：“有关部门不管啊？任由着她们炒房子？房价涨的那么高，老百姓买不起，还不得乱套了。”
“妈，咱们小老百姓就别管这个了。”
吴萌哭笑不得：“我们告诉你，是想让你赶紧做决定，趁着房价还没涨，抓紧时间买，不要等涨价了才后悔。”
“买房子又不是一百两百，几十块钱的事？”
吴母心疼钱，含糊其辞：“一下子花好几万，我一个人可决定不了，得和你爸商量商量。”
“你这一商量，就不知道商量到猴年马月了。”
吴萌看出老娘的犹豫，不想再多费唇舌，自己乐呵呵的凑到了林熙雨面前：“我妈不买，我买，咱俩一块儿在济南买房子吧，买个对门，当邻居。”
“你想买房子？”
林熙雨难得惊讶。
“我和李亮领证，他家也没给我们准备新房，稀里糊涂的就结婚了。”
吴萌理所当然：“婆家不给买，还不兴我自己买呀？”
“我没说你不能买......”
林熙雨笑着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在上海工作，为什么要在济南买房子？”
“上海的房子多贵呀？”
吴萌理所当然：“我和亮子攒的那点钱，加起来还不够买个厕所的，还是济南的房子划算，不到十万就能在大明湖附近买一套，景色好，又是繁华地段，自己不住，租出去也容易。”
“济南的房子便宜，升值空间也小。”
林熙雨有不同的见解：“我觉得，同样的钱，不如在上海买，先付个三成首付，剩下的十年还清，你俩没有孩子，工资加起来，每个月还个两千来块钱，压力不算大。”
“啊？！”
吴萌苦着脸哀嚎：“那我不就成房奴了？”
“这事你得想清楚......”
林熙雨理智分析：“你是想留在上海发展，还是回济南，如果留在上海的话，我建议你最好还是买房子，老是租房不是长法，以上海房产涨价的趋势来看，租房的价格也会水涨船高，以后一个月的租金，都能赶上还贷款的钱了，租房肯定是不合适。”
“你在上海，我肯定是留在上海的。”
吴萌话说的很漂亮，实则在心里默默的想，她的幕后金主在哪儿，她必须就得在哪儿啊！
不然哪有外快赚，靠自己打工的那点钱，想买房子还房贷，还不得饿死。
“你真想留在上海，那就听我的......”
林熙雨不晓得她的真实想法，眼底闪过一丝感动。
“行，叭。”
吴萌装作为难的样子点了点头。
“萌萌，你跟我出来一下。”
吴母见两人商议妥当，给闺女使了个眼色。
“来了。”
吴萌没有多想，随着她去了外屋。
——
“熙雨娘家的事，你少掺和。”
吴母放下帘子，小声数落女儿：“哪有鼓动别人和亲妈闹得？真要是为了退彩礼，逼着她妈把房子腾出来，那就不是翻脸，而是结仇了。”
“她妈也太气人了，哪有那么说女儿的？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人家能愿意和你相亲，就是烧了高香了......”
吴萌不满的嘟囔：“我就是听不得这种话，说的好像熙雨有多见不得人似的？她就算是和顾彬谈过恋爱，又咋啦？难不成订过亲的女人都是残花败柳，低人一等？”
“有些男人的确是老古板，介意这个......”
吴母压低了声音小声说：“要不然有的人家结婚当天都在床上放一块白帕子呢，就是想验证，娶得媳妇是否清白。”
“我呸......”
吴萌不屑的啐了口唾沫：“介意就别来相亲啊，人家又没非得要嫁给他，装什么清高，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没点逼数吗？”
“你这孩子......”
吴母黑了脸：“说话这么难听，和个泼妇似的，一点都不文雅。”
“我在外企里，要什么文雅？”
吴萌嗤笑：“不泼辣早就被人欺负死了，和我一块儿招聘进去的那个同事，就因为看到主管和秘书在办公室里做不雅运动，被两人故意找茬解雇了，在那种工作环境里，和他们讲文雅，简直笑死人了。”
“唉。”
吴母后悔不迭：“我就不该答应你去上海，回济南来，找个稳定点的工作多好，非要去什么外企打拼，钱没赚到多少，脾气见长，连父母说的话都不愿意听了。”
“要不说大城市锻炼人呢。”
吴萌理直气壮：“再说了，不是你说的，让我跟着熙雨混嘛，她在上海，我自然是要留在上海的......”
“人家熙雨好歹是老师，是事业单位，工作稳定，有保障......”
吴母气不打一处来：“不像你，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成天跳槽，跳来跳去，也没见你跳出个名堂来，还是在原地踏步。”
“干的不顺心就辞职嘛。”
吴萌不以为意：“反正我还年轻，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你呀.....”
吴母气结：“让我说你什么好？”
“没得说就别说了。”
吴萌不想听老娘唠叨，麻溜的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唉。”
吴母深深的叹了口气，碍于有外人在，放弃了追过去的打算。
——
军区大院。
老爷子去世，儿孙们都从各地赶了回来，一大家子人，比过年的时候还齐全。
傅峥难得请了假，也从南疆回到济南。
小瑞瑞见到父亲，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瞅着他，在傅奶奶的鼓励下，愣神了好半响，才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
傅峥蹲下身子，抱起儿子，看着和爱妻酷似的小脸，眼眶又不自禁的发红。
“小峥啊......”
傅奶奶跟着抹眼泪：“瑞瑞妈去世好些年了，瑞瑞都快4岁了，你也该想开了，老是这样下去不是长法，瑞瑞小，需要有人照顾，朱师长的闺女，朱莉，你还记得吗？那个孩子到现在还没有结婚，一直等着你呢......”
“我不会再婚......”
傅峥听出奶奶的话外之意，果断拒绝：“这辈子就打算这样过下去了，奶奶有机会见到她，麻烦你替我跟她说清楚，我不值得她耗费青春，继续等下去......”
“值不值得，我自己心里明白。”
两人的背后，突兀的响起一道女声。
“朱莉？”
傅奶奶惊得心肝儿一颤，回过头来看清来人，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傅奶奶，您能不能让我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朱莉言辞恳切，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傅峥。
“有什么话，说清楚了也好。”
傅奶奶无奈的笑笑，伸出手去，想从傅峥怀里接过小瑞瑞，抱着他一块儿走。
小瑞瑞小鹌鹑似的窝在爸爸怀里，搂紧了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唉。”
傅奶奶无法，只能深深的叹了口气，黯然转身离开。
——
“小峥会答应朱莉吗？”
“我看不会，傅家的儿孙都是情种。”
“我到是希望他能答应，人这一辈子还长呢，真要是孤苦终老，也太可怜了些......”
“峥哥才不会觉得自己可怜，他是训练狂人，飞行技术过硬，已经通过了特技飞行员的选拔，这次国庆阅兵的飞行编队名单里就有他。”
“好家伙，这小子可以啊，参加阅兵式了，咱们傅家子孙里的头一份啊。”
“这可算是能光宗耀祖的荣耀了。”
“可惜了，老爷子没能听到这个好消息。”
“.......”
傅家一众小辈，躲在一旁说悄悄话，说到老爷子，吃瓜看戏的心情瞬间就没有了，都低下头，露出了悲痛的神情。
——
朱莉没能如愿，没一会儿就抹着眼泪跑出了灵堂。
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讨人嫌。
灵堂里寂静无声，所有人心思一致，默默的低着头，装没看见。
“大哥，你也太冷酷了，没必要那么绝情吧，把人气哭了。”
顾彬是唯一的例外，仗着自己是亲弟弟，率先打破沉寂。
“小彬？！”
果然，傅峥看到他，不仅没有任何不悦，反而露出惊喜至极的神色。
——
灵堂外。
一晃五年，兄弟俩再次相见，故人已逝，物是人非。
“母亲一直就很疼爱我，说我是让她引以为傲的儿子。”
“然而，她最爱的儿子，在她最痛苦的时候背叛了她。”
“反而是她认为不听话，桀骜不驯的那个儿子，没有放弃她，陪她去了美国......”
傅峥想到过世的母亲，眼底满是自责和悲痛。
“这么想来，叛逆一点，也不是坏事。”
顾彬释然一笑：“要不是我从小叛逆，也没有勇气孤注一掷，在那样的情况下放弃一切，出国留学......”
“幸而，你没有放弃自己的追求......”
傅峥欣慰的笑笑：“在异国他乡也能学业有成，拼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也没有那么成功啦。”
顾彬汗颜：“只不过是打赢了几场官司而已，在律师行业小有名气，不像你，已经是特技飞行员了，有资格参加阅兵式，开着飞机从天安门广场上空飞过......”
“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证明妈的眼光没有错......”
傅峥抬头看向天空，目露期盼：“她的儿子，的确值得她骄傲，希望她在天之灵也能看到吧。”
“有你这句话，她死也瞑目了。”
顾彬眼眶发红：“其实，咱们两个都有愧于她，她为了你的前途，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为了不拖累我，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虽然她活着的时候，不是一个温柔贤淑的母亲，但是她用最决绝的方式，保护了她的儿子。”
“妈的骨灰，葬在哪儿了？”
傅峥抑制不住的流下眼泪。
“没有下葬......”
顾彬有自己的打算：“暂时安置在洛杉矶的一个灵堂里，爷爷的事忙完了，我再过去一趟，把骨灰盒带回来。”
“辛苦你了。”
傅峥目露愧疚：“我只能在家待两天，给爷爷送完殡就要去bJ集训。”
“你忙你的......”
顾彬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弟弟的方式表达安慰：“下葬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已经想好了，就把妈葬在姥爷的墓地旁边，让他们父女俩做个伴，免得姥爷不放心，临死之前还在牵挂着她。”
“唉。”
傅峥想起姥爷，亦是愧疚难安。
“别想了，人都死了，再想就是折磨自己了。”
顾彬一语双关，借着引子开解他。
“我也不想矫情......”
傅峥苦笑，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是眼睛进了沙子，止不住的流泪。”
“这理由也太逊了.......”
顾彬忍不住的想笑：“让我想起熙雨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时候她也是用这句话当借口，掩饰自己的心情。”
“你说的是，在王府池子拍纪录片......”
傅峥经由他提醒，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
“嗯。”
顾彬点头：“那时候你可是出了不小的风头，骑着摩托车炫酷了一把，惹的艳姐都对你另眼相看。”
“那时候还是年轻啊......”
傅峥幽幽感叹：“现在让我骑，也没那个心情了。”
“你现在也不老。”
顾彬有心开解他：“别说的那么老气横秋的，什么一辈子就这样了，孤独终老了，给自己一个机会，有合适的，还是要考虑一下，不要辜负了人家对你的一番心意。”
“为了瑞瑞，我也不想再婚。”
傅峥低下头，看了眼缩在怀里，貌似睡着了，实则竖着耳朵听兄弟俩说话的小家伙，唇角微微上扬。
“瑞瑞你不用担心......”
顾彬也看出小家伙在偷听，故意煽情：“我和熙雨都很喜欢他，已经和奶奶说好了，让他跟我们回上海，以后就由我们俩来照顾他。”
小瑞瑞耳根动了动，果然把他的话听进了心里。
“你们俩照顾他？”
傅峥极为惊讶：“这能行吗？瑞瑞从小就是奶奶看大的，一刻也离不开她，别人想要抱他，他都不肯......”
“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了。”
顾彬继续煽情，诱哄小萌宝：“我们在上海的时候相处的很愉快，特别是熙雨，打心眼里疼瑞瑞，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玩具也买了一大堆，晚上睡觉也会搂着他，给他讲睡前故事......”
“是这样吗？”
傅峥半信半疑，貌似在问顾彬，实则眼睛是落在了儿子身上。
小瑞瑞果然有所反应，撩起眼皮，悄咪咪的瞅了顾彬一眼。
那小眼神依恋的，把亲爹都看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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