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程可出门看见林霄辰和蓝褚佑，林霄辰看她一眼又看蓝褚佑一眼，又回过头看了看后面的房间，目光有些闪躲。
“我先去吃饭了。”他说完神色匆匆地下楼去了。
“ 他怎么了？”程可一头雾水。
“没事，拿我挡枪被我揍了。”蓝褚佑坦然道。
“嗯？是之前说的关于结婚的事？”
“对，”蓝褚佑神色淡然地摆摆手，“我总不能真和你结婚吧。”
“哈哈也是。”程可也笑了。
·
吃完饭，蓝褚佑送程可回学校。
在距离学校百米的地方，程可开口对蓝褚佑说：“就在这儿停吧。”
蓝褚佑瞅一眼不远处的大门，“你回宿舍的话，我可以送你到门口。”
“不用不用，就这儿停吧，我去买点东西。”程可笑笑拒绝了。
蓝褚佑靠边停下，程可下车，冲他挥挥手，蓝褚佑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他欲言又止。
程可疑惑地看向他，“嗯？”
“你说过你喜欢小动物，对吧？”他问。
“……对啊，怎么突然问这个？”程可有些疑惑。
“ 没什么，我走了，再见。”
“再见。”
蓝褚佑开车走了，程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超市，转身就向学校大门的方向走去。
她没对蓝褚佑说实话，提前下车只是不想再招惹上谣言。
·
上午没有课，程可打算先回趟寝室，再去找兼职的店里面试。
却不料，刚走到宿舍楼下，远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楼下那棵歪脖子树下，依靠着旁边的灯柱。
那人也看到了她，抬起手冲着她挥了挥，就像招财猫一样的手势。
程可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上前，颇为无奈的看向这位不速之客。
“罗时璟，你什么时候来的？”程可看一眼手机，现在时间还早，还没到上课的时间。
“要是我说我在这儿等了你一夜，你会信吗？”他歪歪脑袋，冲她露出她熟悉的阳光般的微笑，脸上没有一丝阴霾，就好像两人之间根本没发生任何矛盾。
程可看着他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和身上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衬衫，面无表情地回：“不信。”
罗时璟轻嗤了一声，“我刚到的，我在想这个点你们该回来了。”
程可觉得他的语气说不出的怪，于是没有搭腔，无声地看着他，想看看他还能吐出什么象牙。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坐蓝褚佑的车来的。”罗时璟挑了挑眉。
一提这个程可就来气，忍不住呛道：“那又怎么样？蓝学长的车不像某人的那么金贵，坐上了座还得让人滚下去。”
她抱起手臂，说的时候直视着罗时璟的眼睛，企图在他眼里看到一丝一毫的愧疚和害臊。
很可惜，她没有找到。
罗时璟嘴角的弧度消失，眼神冷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忽地，早上的凉气像是窜进了程可的脖子里，冷冷的，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看着她这副模样，轻轻抬起右手，程可条件反射地后退，半途中被对方眼疾手快地捉住。
后脖颈被对方捏住，程可像只猫一样顷刻间动弹不得，僵硬着身子缩脖抬头看罗时璟。
罗时璟眯起眼睛，似乎很喜欢她这副样子，伸出指腹摩挲程可的后颈肉。
温热的触感自他的指腹传来，程可心里涌上一种说不清的奇怪感受。
“之前，是我不对。”他自顾自说着，没有半点觉得自己做错的样子，不像道歉倒像通知。
程可颇为别扭地甩开他放在自己脖子后的手，这次罗时璟没有制止她，而是配合地收回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动作。
“你好像没有觉得自己做错的样子。”程可如实评价。
“如果你需要，我当然可以做出担惊受怕的样子给你看。”罗时璟毫不在意地耸耸肩，“但那并非我本意，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很少跟别人道歉，不会把心思表现在脸上。”
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程可想起了什么，皱起眉头，直逼对方眼睛迅速开口：“你之前跟我道歉的样子都是装的？”
罗时璟看着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一时间一股巨大的愤怒涌上心头，程可血脉喷张，呼吸急促，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急剧跳动，快要炸了。
她大受打击，不敢相信罗时璟之前一直在对她演戏，甚至可能从未真诚相待，她痛苦地捂住心口，喘着粗气，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止不住地颤抖，“你嘴里……到底有多少实话？”
这句话，罗时璟没有回答。
程可鼻头一酸，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她觉得心里又酸又涩，远比自己想象得更难受。
被陈立杰侮辱时，被陈青青陷害时，被领导开除时，被造谣时，被中伤时，她都没有这么难过。
原来一句轻飘飘的话居然也可以重如千钧，压在她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压得她肝肠寸断。
真心被辜负原来是这样的感受。
程可倔强地抬起头，感受到温热的泪水从眼角流下，滑过脸颊、下颌，钻进脖子，在她脆弱的躯壳上留下一道破碎的伤痕。
她张了张嘴，不一会儿，更多的泪水溢出眼眶，模糊了视线中那张她熟悉的脸。
程可觉得自己应该大声控诉，或者是低声咒骂，亦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转身离去。
但是，这些她都做不到。
她做不到不在意，不关心，她害怕在罗时璟眼中看到狼狈不堪的自己，更害怕看到他看自己时眼里一片轻视与凉薄。
但程可依旧选择仰头直面罗时璟的脸，不管他是什么表情，不管他的眼神里有什么，不管她会遭遇什么，她都毫不犹豫地面对，接受。
就当买一个教训。
天往往不遂人意，结果出乎程可的意料。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罗时璟低垂着眼，平静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她，脸上看不出半点儿情绪，眼里亦是一片昏暗。
没有得意，没有轻视，没有凉薄，也没有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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