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许星川就是听到这话心里就烦，还清了，以后呢，段横现在就很有自己的想法，京市再大，也不一定就是段横想要的，等一毕业，远走高飞了，没准前几年还会给你转转钱，等还的差不多了，也就慢慢没联系了吧。
许星川总是想着给段横最好的，但是没留意到这也给段横施加了压力。
是啊，现在给他的越多，段横还的就越多。
“哥，你又死了，”段横转过头，发现了许星川在发呆，“怎么了？”
“哦，”许星川呼出一口气，“没事，继续吧。”
没事，段横不信，这脸色可不像没事的，刚才不还好好的，也没说什么……
“哥，我说着玩的，”段横把游戏手柄放下，“我怎么可能记账啊，记也记不清。”
哦，所以是记不清才不记的呗。
“你慢慢记呗，”许星川操控着手柄，屏幕上的人物对应着做出无意义的重复操作，“还清了就自由了。”
自由？
段横好像从记事起就没怕过什么，也没有人能让他怕，他还记得上三四年级那会，他爸误会他偷家里的钱，把他吊在树上抽，他也没什么反应，后来长大了，相继送走了他的父母，他也没什么孤单迷茫的情绪，要账的人跑到家里，乱砸乱打的时候，他也没有恐惧，但许星川出现了，这个人的任何一句话，段横都能无限延伸，许星川的一句自由，段横又开始慌。
许星川夸他做饭好吃，他就能硬生生挤出时间在几个月内，把自己的厨艺成倍的提升，许星川做饭被烫到手他就很少再让他进厨房，碗都极少让他洗，许星川说不想开车，他就能每天早起十几分钟，故意绕远路去学校，就为了练熟车技，那现在许星川要给他自由呢，他要怎么办呢？
“什么就自由了。”段横抿了抿嘴，直直地看向许星川。
“我说你想还就慢慢还，”许星川把手柄放下，直视着段横的眼睛，“还完了你想去哪去哪。”
“我没有要去哪……”段横试着辩解。
许星川的心情是控制不了的烦躁，他没让段横说完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要还不清了，你想怎么还怎么还，”他直接把手柄推一边去，“你自己玩吧。”说要就要起身。
许星川脾气好，平时很少有生气的时候，但这次的愤怒来的莫名其妙，段横根本就不明白他在气什么，但再不明白也不可能就让许星川带着情绪回屋。
他在许星川刚要站起来，手就比脑子快，一把抓住了对方。
“哥，你生气了，”段横从小到大就没有哄人的经历，他不太知道该怎样做，他语气带点生硬，“我，不是要走，你要我去哪啊？”
“我就是想说，你不用给我那么多东西，我用不了，我现在就很知足了，我，我不是想说要还你钱怎么样，我不是那个意思。”段横平时话就不多，就算在许星川面前，也不是那种说起来没完没了的性格，就是现在哄起人来也磕磕绊绊的。
段横说了这么一堆，许星川却没怎么听进去，他心里乱糟糟的，明明之前看到过段横的账单，那个时候也没这么大反应，他想要回屋平静一下，又被段横拽回来。
眼看刚才的话没什么用，段横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他们没吵过架，没有过什么矛盾，就算有点小事也都是许星川细声细气地哄自己。
段横看着脸色低沉的许星川，伸出手轻轻抱住了他。
“喂，你干嘛？”许星川被这一出搞懵了，有话说话，抱起来是什么意思，怎么跟，跟哄女朋友似的，他轻轻一推，“你先松……”
他话还没说完，头上就传来了，轻轻的触感，是段横在一下下呼拉他的头发，动作不太连贯，有点迟疑。
段横整个抱住许星川，手学着许星川的样子放到他的头上，指间是许星川头发柔软且蓬松的触感，他一下下摸着，感受到许星川推拒的动作慢慢消失，然后尝试性的开口，“别生气了。”
许星川缓缓吐出一口气，这不是生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反应为什么这么激烈，“也没有生气，”但二人的动作让他感到紧张，拥抱的力度不大，许星川却感到了呼吸困难，“你先放开……”
段横的手已到许星川的后脑勺，加大力度揉了两下，“我错了，宝贝哥哥。”
“……”一时间空气有些静默。
“？”
段横试着重复了一遍，“宝贝哥哥？”
“什么啊，”许星川哭笑不得，一把推开段横，“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你啊。”
“咳，”许星川回忆了下，好像是这样的，自己经常给段横瞎起外号，而且越来越长。
“不够吗？”段横又尝试地开口，“那就亲亲宝贝哥哥？”
许星川莫名出现的情绪又莫名的消失，一言难尽地品尝着段横对他的称呼，“够了够了，你顶这张脸说这些话，真的，很奇怪。”
段横长的是好看，但也真的很凶，五官锐角偏多，看起来脾气很差，而且他也不是那种风流浪荡的性格，这样的气质说亲亲宝贝什么的，真的有点诡异。
“那我不说了。”段横就知道自己不会说好听的。
“别别别，”许星川发现段横有点沮丧，看不得他这副样子，又违着心劝，“挺好的，我就喜欢这种诡异的。”
“你不生气了？”段横看着许星川脸色好多了，可不管许星川怎么评价他的亲亲宝贝哥哥，只要不生气了，他喊什么都行。
“我没生气，就是烦。”
“那还玩吗？”段横看了眼游戏手柄，也想再确认下许星川的情绪。
“玩呗。”许星川坐正，“快点，我开始了。”
这次矛盾，奇怪的展开，奇怪的结束，只是两位当事人都没发现奇怪之处。
许星川不想要段横还清他的人情和钱财，段横也没有执着于去还清，可成年人之间本就是要算清楚的；许星川不想要段横自由，段横也不喜欢许星川给他自由，可人本就应独立自由的，没有谁一定要跟着谁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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