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恒对穆兰平原的情况也是时时关注,但因为他不擅建筑,所以也帮不上什么忙,顶多是前段时间帮忙规模化地培育了几十亩地的树苗。
重真说后期做城池内部的绿化建设会用到。
玉恒不太理解,但上青森谷就是建立在巨木林之上的兽城,环境比光秃秃的黄岩兽城要好上很多,所以他觉得兽城内部,种一些花草树木也挺好。
至少以后他住进去也会觉得舒服。
等玉恒走回凌承恩的石洞内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墙角的小竹榻上。
自从有了树屋后,凌承恩基本上就不住这个石洞了。
所以内部的格局被于少臣和玉恒改了很多,首先是洞穴往东侧加宽了三四米,又往深处凿了大概六米左右,分出了大概四个小石室。
外面比较宽阔的地方摆上了桌子和竹凳,墙壁上掏出了很多格子,用于存放各种装起来的药材药粉。
靠近药材墙的地方,放着一张被打磨得平滑的长桌。
桌子上整齐放着石臼和碾子。
还有一些摊开的纸张。
纸上堆着研磨好的褐色粉末。
靠桌子的墙角放着一张很窄的小竹榻。
此刻竹榻上躺着一个熟睡的青年,背对着洞口的方向,身下铺垫着深棕色的熊皮,身上盖子一条毛色驳杂的兔皮毯。
青年修长的身体蜷缩在小竹榻上,显得有些憋屈,宛如鲛绡般柔顺墨蓝色长发垂落在竹榻外,发尾扫落在被凿平的石头地面上,自己却毫无所觉。
玉恒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忍不住在心底感慨,凌承恩真的应该是看脸捡人。
这两个鲛人族的雄性兽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兽原上的雄性兽人普遍都更为高大美丽,这一点也非常符合自然界动物的特点。
不过,像玉恒这样顶绝的音容相貌,却依旧极为罕见。
可石洞内断腿的那个,还有躺在小竹榻上的这个,比起他亦是毫无逊色。
时若安离开的时间不短,但赶在了第二十三天回来。
所以留给他配药治疗的时间,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时若安应该是耗尽了心力,回来之后守了两日,从他这里确认配出来的药物没问题后,松了口气的同时,闭上眼就睡过去了。
他睡了足足五日,今天是第六天。
不吃不喝,中途也没有醒来过。
玉恒觉得再这么睡下去,他估计会把自己饿死,所以犹豫了片刻,还是抬脚朝着小竹榻旁走去,手刚准备搭在他的颈侧,就被一只伤痕累累的手给截停。
时若安微微偏首,睡眼惺忪地瞥了眼,发现是他后,刚刚瞬间紧绷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松开了截住他的右手。
玉恒果断收回手,时若安也从竹榻上翻身坐起来,低头用手指压在太阳穴上,嗓音干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他低低咳了几声,声音含含糊糊:“怎么了?”
“没什么,你睡太久了。”
玉恒指了指桌上放着的陶壶:“水在那儿,自己倒。”
“多谢。”
时若安扶着竹榻边缘想要站起来,身体却晃了几下,最后玉恒实在看不过眼,将倒了水的竹杯递给他。
时若安喝完之后,感觉身体舒服了很多,抬头迷迷糊糊问道:“我睡了多久?”
“今天是第六日。”
时若安忽然睁开眼睛,困意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已经九月了吗?”
“今天,九月一。”
时若安朝着洞口望去,外面天色大亮,看着已经是半上午了。
他怔怔地坐在小竹榻上,回过神后沉沉叹了口气:“还是错过了。”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状态,抬头问:“攀星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药已经给他用上了,他现在的状态还不错,和预期的情况差不多。”
“我去看看他。”
玉恒见他执意如此,也没拦着,侧身让开了路。
时若安走入最近的小石室内,看着被灯草光芒照得明亮的石穴,一时间有些恍惚。
时攀星就躺在这个房间仅有的一张木床上,背后靠着叠起来的兽皮。
人是清醒的,脸虽然消瘦且惨白,但眼里却没了几日前的死气。
“你醒了?”时攀星朝他笑了一下,“身体缓过来了吗?”
时若安看着他的脸,缓缓松了口气,一向严肃紧绷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松愉。
他如释重负地点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玉恒双臂环在身前,就杵在门口,静静看着这对堂兄弟。
“虽然药已经给他用上了,命已经保住,但这双腿想要恢复,至少还得半年的时间。”玉恒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所以,你们打算是都留在这里,还是只他一个?”
时若安回头看着玉恒,朝他深深一礼。
他行的是海族的大礼,身体微微前躬,右手握拳压在左胸上。
“我是海族大祭司,不可能待在这里半年不回去,所以只能先把攀星留在这儿。”
“接下来的时间,还要辛苦你们继续照顾他。”
“你要回海族?”玉恒对海族不怎么了解,但也不是一无所知,“目前九月海市已经开启,你没有露面,新一任北海海王应该会想办法找人替代你。你这个时候回去,估计已经晚了。”
“很可能半路就会被她派出的人截杀。”
时若安脸上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变过,显然对此早有预料,但他态度坚决,语气沉重道:“我必须要回去,不然海祭殿里剩下的人,都会被赶尽杀绝。”
他不是一个人。
海祭殿的人帮他四处打听时攀星的下落,一部分人随他去了黄岩兽城,已经全部战死;另一部分被他留在了海祭殿,他不能不管这些人的死活。
玉恒好奇道:“海族新的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时若安思虑良久,与时攀星对视了一眼,最后沉默地摇了摇头。
玉恒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不解其意。
时攀星开口道:“因为我阿母的缘故,海祭殿和北海域王族关系冷淡,一直保持距离。如果不是我,海祭殿根本不会牵涉进王储之间的争斗。”
海族的新王,是原本的二王女,海波拉。
海波拉与时攀星同岁,生母是克赛亚王的关系亲密的情人,也是第三任王后,梅姬。
克赛亚王因为海波拉背叛了时攀星的生母,最终刚烈的第二任王后,抛夫弃子,离开了北海域。
时攀星因此,一出生就沦为了父不爱母不在的孩子。
再加上,克赛亚王偏心梅姬,梅姬与其孩子对他亦是打压欺负。
所以他与同龄的海波拉,关系很差。
在克赛亚王死之前,两人虽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但也势同水火。
时攀星虽然对北域海王的位置不在乎,但也不想让梅姬的任何一个孩子,轻易得到那个位置。
其实时攀星的胜算很大。
因为他血脉返祖后,是目前北海已知最接近北海兽神的继承人。
可惜他太正直了。
克赛亚王死得突然。
时攀星得到消息的时间又太晚。
梅姬隐瞒了克赛亚王的死讯,帮海波拉玩了一出调虎离山计。
这才让时攀星落到了陆上兽人的手中,受尽了折磨与羞辱。
比起年轻气盛的海波拉,其实真正棘手的是来自深海巴曼蛇族的梅姬。
这个人心思太深了。
从她与克赛亚王认识开始,一切仿佛就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身为珍贵的雌性兽人,却甘愿做克赛亚王身边见不得光的情人。
隐忍如此之久,野心绝对不会止于王后之位。
一步一步,一环一环。
从情人到王后,又从王后变成了暗地里操纵整个北海域大权的人。
她筹谋了二十多年,不会给对手任何绝地反击的机会。
时攀星被俘时,其实就早有怀疑。
克赛亚王的暴毙,与梅姬应该脱不了关系。
但是梅姬身边用的全是巴曼蛇族兽人,他的眼线根本安插不进去。
所以也没办法获取到更为详细的证据。
北海域的权力分王权和神权。
王权掌握在北海域鲛人王族手中,神权则掌握在海祭殿手中。
时若安为他离开海祭殿,所以梅姬与海波拉必然会对海祭殿出手。
会想方设法将海祭殿掌握在手中。
如此一来,除了梅姬生下的几个鲛人王族,被远地深海黑域驱逐的巴曼蛇族,从此就是北海域最最尊贵的存在。
……
玉恒听完,算是大致弄懂这对难兄难弟是个什么处境了。
他看着神色愧疚的时攀星,又瞥了眼凝眉不语的时若安,忽然道:“我觉得你根本没必要内疚。”
“就算他在海祭殿,没有去黄岩兽城救你。”
“以你那位继母的性格,难道就会放过可以与她抗衡的海祭殿,放过时若安吗?”
“说不定,时若安同样会落入她的算计中,和你一个下场。”
“那个时候,别说你逃不出来,就连他可能也要去南原那边当个展览品或者奴隶。”
玉恒摊开了双手,一脸无所谓道:“你们以后会不会回海族,这件事对我而言不是很重要。”
“想要留在石林,我估计族里也没几个人会拒绝。”
毕竟这两人都是超高阶的战士,而且还是罕见的海族。
可以补上石林在水战方面的短板。
“不过,你们这治疗费用……”
时若安很是上道地答:“我会从北海域带回最大的诚意。”
玉恒见状闭上了嘴,指了指外面道:“外面的厨房灶台上,有给你留的早饭。”
“如果不够吃,自己去做。”
说完,他准备转身往外走,似又想起什么,倒回来看着床上的时攀星:“你最近这段时间还是要卧床养着,腿脚不要乱动。床头放着的药,一会儿记得吃了。”
时攀星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低头看了眼床边小石台上放着的药汤,还有三粒黄褐色的药丸,抿紧抿嘴角,还是老老实实捻了起来,丢进了嘴里。
时若安几日没有进食,此刻也是饥肠辘辘:“你先喝药,有什么事叫我。我先去洗漱吃点东西。”
时攀星点点头,忽然抬头道:“你打算今天就回北海吗?”
时若安点点头:“下午出发。”
“我在冰川的海极洞下,有一个储藏室。”时攀星想了想,右手端着药碗,左手在身前翻转,掌心凭空出现了一枚海蓝色的石头,“这是打开储藏室的钥匙。”
时若安接了过来,思索道:“把你的东西都拿过来吗?”
“都拿过来吧,治疗我的伤,总不能让你出钱又出力。”
时攀星坐久了,身体还是有点吃不消,脸色越发苍白,声音也虚弱了许多,低声说:“海极洞里有我之前锻造的一些空间容器,你如果在海市碰上了石林的那位少族长,可以把那批空间容器送给她。她应该会需要。”
陆地上的兽人部落,每年会有大规模秋猎。
这不是秘密。
即使他们身在海中,多少也会听到一些这方面的消息。
他是空间系的战士,所以制作空间容器不是什么难事,也从无大量东西无法随身携带的困扰。
但石林上上下下就两个空间容器,空间容量还不怎么大。
对于满载而归的秋猎队伍而言,那两个容器肯定是不够用的。
时若安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海蓝色石头,安静地走出了山洞。
……
琥珀湾。
苏惟画带着凌承恩一路走到了海族的摊位。
海族的摊位大多摆在海岸附近,这边草木稀疏,地上偶尔能看见矮小的荒草和地衣,更多的是各种形状的灰白色石头。
海族的兽人似乎比他们要更耐寒一些,上岸后也依旧穿着这贝衣和藻衣,身上比较私密的部位都覆盖着细密的彩色鳞片,只有极少数人上岸后,会披着陆地上才有的皮草大衣。
凌承恩看在随意摆放在碎石滩上的商品,眉头慢慢拧起。
不知道是她孤陋寡闻,还是这些海族情况特别,总之……这一路走过来,她感觉浑身不自在。
苏惟画也频频蹙眉,目光警惕地扫过盘踞在海岸上各色海蛇,低声疑惑地说道:“之前听说有很多海族会上岸交易,但大多是头脑极为聪明的古巨章族兽人,还有不少的鲛人……”
“从未听说过极北海域有这么多海蛇族。”
凌承恩转了一圈,感觉货物千篇一律,大多是从海里现捞的一些渔猎,还有一些则是漂亮圆润的海贝珠,可以用来制作饰品。
她很快就没了兴趣,带着苏惟画走到了琥珀湾的尽头。
两人站在了海边的石头上,朝着下方不远处,看着海面上起起伏伏的金黄色巨藻。
就在她想着,能不能找个好说话的海族,去捞些琥珀藻时。
山崖下方忽然传来了一阵低语。
凌承恩将精神异能覆盖过去,发现时一个古巨章兽人,和一个陆地上的兽人。
两人相处自然,看起来相识已久。
二人小心翼翼地猫着身子,待在背风的地方,周围有很多礁石遮挡,如果不是刻意靠近礁石堆后方,或者走到海崖尽头这里,其实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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