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那一番石破天惊的宣言，以及白板上那个名为【创世纪】的恐怖计划，像一颗精神原子弹，在实验室里所有人的脑海中轰然引爆。
刘文海校长和张承言院士已经冲出去打电话，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而剩下的几位专家，则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围在白板前，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困惑、狂热，以及一丝丝的……自我怀疑。
“用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做物质波源……我的天，这个想法太疯狂了！这相当于用一团绝对零度附近的‘超原子’云雾，来当做光源！”一位国内顶尖的光学专家，喃喃自语，他感觉自己毕生所学的光学知识体系，正在被颠覆。
“动态光学晶格……他竟然想用激光编织的‘笼子’来囚禁和搬运单个原子，实现亚纳米级的定位！这……这根本不是‘机械’，这是‘魔法’！是上帝的手段！”另一位精密机械领域的泰斗，激动得浑身发抖，他看着白板上的草图，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制造学纪元。
他们都是各自领域的权威，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可此刻，在秦风这份堪称“神谕”的计划书面前，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刚刚学会钻木取火的原始人，在仰望着一艘从天而降的星际战舰。
而作为“凡人”代表的王磊和李浩，则更是大脑宕机，cpU直接烧了。
“风……风哥……”王磊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凑到秦风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读书少，你别骗我。你刚才说的那个……量子光刻机，是不是就是说，咱们以后刻芯片，不用光了，改用……用原子当笔，一个一个往上画？”
秦风看了他一眼，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孺子可教。可以简单这么理解。”
“我靠！”王磊一拍大腿，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刷新了，“那这不就等于，别人还在用毛笔写字，咱们直接上打印机了？不对！是直接用意念生成文字了啊！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李浩扶了扶眼镜，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看着秦风，补充道：“磊子，你的比喻格局小了。这不叫欺负人，这叫降维打击！别人还在二维平面上打得头破血流，秦风直接从三维空间扔了块二向箔下来，把整个战场都给拍扁了！”
就在这时，张承言院士打完电话，快步走了回来。他脸上带着一丝兴奋的潮红，但眼神却依旧保持着科学家的严谨和审慎。
“小秦，我已经跟几个老伙计都通过气了，他们都愿意全力支持。但是，他们也托我问你一个问题，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张院士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我们都知道，EUV光刻机是人类现有工业技术的极限，集合了全球最顶尖的智慧。我们沿着这条路追赶，虽然艰难，但至少方向是明确的。你现在提出一个全新的、从未有人走过的‘量子’路线，万一……我是说万一，这条路走不通，或者需要耗费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那我们可能连追赶的机会都彻底失去了。这个风险，太大了！”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所有专家心中最大的疑虑。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秦风，等待着他的回答。
面对导师和前辈们最核心的关切，秦风脸上的狂傲和怒火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与睿智。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回白板前，拿起一支红色的记号笔，在“EUV光刻机”那条技术路线图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老师，各位前辈，你们说的风险，我当然考虑过。”秦风的声音平静而清晰，“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沿着他们画好的路线去追赶，本身就是最大的风险！”
他用笔尖点了点那个红叉：“EUV光刻机，看似是一座科技的高峰，但实际上，它更像是一个布满了专利地雷的陷阱！它的每一个核心部件，从极紫外光源，到反射镜组，再到工件台，上面都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西方几十年来积累的专利壁垒。我们就算投入再多的人力物力，每攻克一个难关，就会发现前面还有十个专利陷阱在等着我们。我们每前进一步，都是在为他们的专利大厦添砖加瓦！”
“就算我们运气好，花了十年二十年，绕过了所有的专利，造出了一台我们自己的EUV。那又怎么样？”秦风冷笑一声，“到时候，人家可能早就玩起了下一代技术，我们造出来的，不过是人家淘汰的落后产品。更何况，这条技术路线的供应链，完全掌握在他们手里。他们今天可以不卖给你镜头，明天就可以不卖给你光源。我们永远都只能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吃灰，永远都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所以，”秦风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为什么要跟他们玩这套不公平的游戏？既然他们不卖给我们最先进的EUV光刻机，那我们就掀了桌子，不跟他们玩了！”
“釜底抽薪，另起炉灶！”
“他们想在芯片领域卡我们的脖子，那我就直接把芯片这棵‘科技树’的根给刨了，然后嫁接到一棵我们自己培育的、更强大的‘量子科技树’上！”
“我要让他们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技术壁垒，一夜之间，变成一堆毫无意义的废铜烂铁！”
“我要让他们引以为傲的科技高峰，变成我们脚下的一个小土坡！”
这番话，如同一道道闪电，劈开了众人心中最后的迷雾。
是啊！
为什么一定要在别人制定的规则里玩？
为什么一定要走别人走过的老路？
在场的都是人中龙凤，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秦风的方案，看似是风险最大的，但从长远来看，却是唯一能够彻底摆脱被动、实现真正超越的阳关大道！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技术思维了，这是战略思维，是文明博弈的思维！
“好！好一个釜底抽薪！”那位军方大佬再次忍不住拍案叫绝，“有魄力！这才是我们华夏科学家该有的魄力！”
张院士看着秦风，眼中充满了欣慰和自豪。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学生，已经彻底成长为一名能够为国家和民族的未来擘画蓝图的战略科学家了。
“那……小秦，”张院士的语气已经从审慎变成了请教，“这个量子光刻机，它的原理……能跟我们这些老家伙，稍微讲讲吗？”
“当然。”
秦风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自信。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在课堂上给学生们讲课的老师，只不过，这一次的听众，是全华夏最顶尖的一群大脑。
“传统的EUV光刻，本质上还是‘雕刻’。”秦风在白板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它用的是波长为13.5纳米的极紫外光，像一把非常锋利的‘刻刀’，在涂满光刻胶的晶圆上，雕刻出电路图案。但刀再锋利，它也有极限。光的衍射极限，决定了这把刀的精度，最多也就到纳米级别了。”
“而我的思路，是彻底抛弃‘雕刻’这个概念，我们玩‘打印’。”
秦风的笔锋一转，画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模型。
“我们都知道德布罗意物质波理论，任何运动的物体，都具有波粒二象性。我们为什么不用光，而是用原子束，比如氦原子束，来当我们的‘墨水’？”
“一个被冷却到接近绝对零度的氦原子，它的物质波波长可以轻易达到纳米级甚至更短。这意味着，我们这支‘笔’的笔尖，比EUV那把‘刀’的刀刃，要精细上千倍！理论上，我们可以直接用它来‘画’出单个原子的线路！”
“嘶——”
在场的所有专家，都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用原子当墨水！这个构想，简直是天马行空，闻所未闻！
“可是……怎么控制这支‘笔’呢？怎么让它想画的时候画，不想画的时候停呢？”一位专家问出了关键。
秦风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笑道：“问得好。这就需要用到我们这支‘笔’的另一个核心技术——量子隧穿打印。”
他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势垒模型。
“我们可以把晶圆表面想象成一张‘纸’，而我们的氦原子‘墨水’，被一个能量势垒挡在了纸的上方。在经典世界里，如果原子没有足够的能量，它永远也越不过这个势垒，到达不了纸面。”
“但在量子世界里，奇迹发生了。即便原子能量不够，它也有一定的概率，能够像‘幽灵’一样，直接‘穿透’这个势垒，出现在纸面上。这就是量子隧穿效应。”
“而最美妙的是，这个‘隧穿’的概率，是我们可以精确调控的！通过改变势垒的高度和宽度，我们可以让这个概率在接近0和接近1之间任意切换。概率为1，就相当于‘打印’，一个原子就落在了纸上；概率为0，就相当于‘停笔’，原子就过不去。”
“所以，我们的量子光刻机，本质上就是一台超高精度的‘量子打印机’！它不再需要复杂昂贵的光学镜头组，不再需要光刻胶，它直接在原子层面上，对芯片进行‘创世纪’般的构建！”
秦风说完，整个实验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番惊世骇俗的理论给彻底镇住了。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只是觉得这个计划很大胆，那么现在，他们已经完全被这个构想的精妙和颠覆性所折服。
这已经不是科学了，这是艺术！是物理学最瑰丽、最深刻的法则，与工程学最极致、最疯狂的想象力，完美结合的巅峰之作！
“原来……是这样……”张院士喃喃自语，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疑虑，只剩下无尽的狂热和激动，“原来，物理学的终极奥秘，真的可以用来创造这样的神迹……我研究了一辈子量子力学，今天才算是真正看到了它的力量……”
就在这时，刘文海校长也结束了通话，他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肃穆和激动。
“秦风！”他走到秦风面前，郑重地敬了一个礼，“我代表国家，感谢你！”
“‘创世纪’计划，已正式通过最高层审批！代号【一号工程】！即刻起，全国所有相关单位，人、财、物，无条件向你倾斜！上不封顶！”
“华夏科学的未来，民族复兴的希望，就交到你手上了！”
轰！
这番话，如同一道最终的号角，彻底吹响了反击的序幕。
秦风看着眼前的校长、导师、同学，看着他们眼中那燃烧的火焰，他知道，自己点燃的，不仅仅是一个项目，更是整个华夏科技界沉寂已久的、不屈的战魂！
他微微一笑，笑容冰冷而自信。
“放心吧，校长。”
“从今天起，这个世界的科技史，将由我们来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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