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事一桩。”
旋涡无所谓地表示道。
安卿鱼这时才看向江洱的灵体,脸上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说道:
“欢迎回家,江洱。”
“嗯。”
江洱的灵体光芒微微荡漾,她飘近了些,轻轻回应,
“卿鱼,你也……回来了。”
夜幕众人再次道谢后,急匆匆地走了,王面猜测,他们小队大概又是有了新的任务要完成。
王面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码头另一端的通道里,天平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询问道:
“队长,那我们现在?”
王面收回目光,看向身边这六张同样历经风霜却依旧鲜活的面孔,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笑意,决定道:
“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好好吃顿饭,睡一觉。然后……回家。”
“好嘞!”
旋涡第一个响应。
“这次我请客。”
天平突然说道。
“你请?那我得点最贵的。”
月鬼挑眉。
“随便你。”
蔷薇笑着摇头,星痕眼里也满是笑意。
檀香走到所有人前面,威胁道:
“明天先去总部联系的康复中心做个全面检查,不准讨价还价。”
王面无奈,却和大家一起顺从地点头。
“好,听医生的。”
他们一起向着前方走去,身后的海湾只有海浪轻轻拍打岸石的声音,他们在人圈惊心动魄的旅程,现在也终于暂时画上了休止符。
……
七人沿着荒凉的码头向外走去,穿过一条勉强可以称为路的碎石小径,两边是肆意生长的灌木和低矮的礁石。
走了约莫一个小时,眼前才逐渐开阔,一个倚着山坡建成的民宿区出现在视野里。
白墙灰瓦,错落有致,家家户户门口都种着些耐海风的花草,看起来干净又安宁,现在正是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洒下来,驱散了最后一点来自灰色迷雾的寒意。
“可算见到人了,”
旋涡快走几步,深吸一口气,
“这味儿才对嘛。”
“先找吃的。”
蔷薇的表情很认真,
“我快饿得能吞下一头牛了。”
众人笑起来,连日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松弛,他们挑了一家看起来最大、门口挂着“海鲜家常菜”木牌的餐厅走了进去。
餐厅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明亮,木质桌椅擦得发亮,只有两三桌客人。
一个系着围裙、看起来像是老板娘的中年女人迎上来,笑容热情地招呼道:
“几位吃饭?里面坐。”
七人找了张靠窗的大圆桌坐下。老板递过来一张塑封的菜单。
“想吃点什么?我们这儿海鲜都是早上刚捞的,新鲜。”
王面接过菜单笑了笑,然后递给了身边的檀香说道:
“你们点吧,我都可以。”
檀香翻开菜单,还没说话,旋涡已经凑过去,手指在上面快速滑动: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哎这个看着也好吃!”
月鬼补充道:
“旋涡,你悠着点,别把人家店吃空了。”
“怎么可能!”
旋涡不服气,转头对老板娘说,
“姐,先把招牌的都上一份。然后这个蒜蓉粉丝蒸扇贝、辣炒蛤蜊、红烧带鱼、油焖大虾、清蒸多宝鱼、椒盐皮皮虾……”
他报菜名的速度又快又溜,老板起初还笑着记,后来笔尖都顿住了,笑容有点僵硬地问道:
“那个……小伙子,你们就七个人?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吃得完吃得完。”
蔷薇眼睛放光,
“您放心上,我们饿了好几天了,真的。”
天平也点头附和道:
“老板,按他说的上吧,我们胃口比较好。”
老板迟疑地看了看这一桌人,虽然风尘仆仆,但气质都不一般,尤其王面,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清正温和。
她想了想,还是转身去了后厨,不一会儿,带着一个穿着厨师服、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人出来了。
厨师走到桌边,目光扫过七人,语气谨慎地问道:
“几位,确定点这么多?我们店都是现做现卖,食材也新鲜,要是点了不吃……”
王面放下手里的茶杯,抬起头,对着厨师微微颔首,语气诚恳道:
“师傅,我们刚从外面回来,确实饿了,也难得吃一顿。您放心做,我们绝不浪费。要是最后真剩了,我们照价打包带走,不会让您为难的。”
厨师盯着他看了两秒,紧绷的脸色松了松,点了点头
“成。那几位稍等,就是得费点时间。”
“不急,您慢慢做。”
王面微笑道。
厨师和老板娘这才转身回了后厨。
等人走了,月鬼才撑着下巴,嗤笑一声:
“得,人家把我们当成吃霸王餐的了。”
等待的时间,服务员先上了茶和几碟花生、毛豆之类的小菜,七人一边剥着毛豆,一边随口聊着。
“说真的,”
蔷薇塞了颗花生米,嚼得嘎嘣响,
“在人圈那几个月,吃那些生鱼片、寿司、饭团,吃得我脸都快绿了。还是热的、炒的、炖的吃着痛快。”
“尤其是那种甜得发腻的酱汁。”
月鬼皱眉,一脸嫌弃,
“什么东西都往上淋,味道怪得要命。”
“拉面还行。”
天平客观评价,
“但汤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檀香轻轻吹着茶杯里的热气,接口道:
“那边的食物长得精致,但总觉得冷冰冰的。”
王面安静地听着,指尖摩挲着温热的茶杯。
他想起在“净土”那些日子,吃的也都是合成或简易加热的食品,为了效率和生存,味道是其次,能补充体力就行。
此刻坐在这里,听着队友们带着笑意的抱怨,闻着空气中隐约飘来的炝锅香气,那种脚踏实地的、属于平凡生活的温暖,才真正一点点渗进四肢百骸。
“回来”不仅仅是地理位置的回归,更是味觉、嗅觉、听觉,所有感官对“家”的重新确认。
菜开始一道接一道地上。
硕大的清蒸螃蟹红艳艳地堆在盘子里,蒜蓉粉丝扇贝嗞嗞冒着油泡,辣炒蛤蜊香气扑鼻,红烧带鱼油亮诱人,油焖大虾个个饱满,椒盐皮皮虾炸得金黄酥脆……
桌子很快被摆得满满当当。
“开动!”
旋涡大声说道。
“我们已经回来了,不用饭前感恩。”
蔷薇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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