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碧玉初妆牵丝戏（贰）
part two：农家有女初长成 才情偶入王爷耳（贰）
碧玉心中一凛，搁下笔，悄然起身，透过稀疏的竹篱倾身向外望去。只见院门外勒马立着三五个劲装汉子，衣着虽非官服，但料子考究，剪裁合体，绝非寻常乡民。
为首一人约莫四十岁年纪，面皮微黑，目光锐利如鹰，正扫视着刘家这略显破败的院落。他的目光掠过低矮的茅屋、堆放的农具，最后，定格在了石案上那墨迹未干的麻纸上。
那汉子眉头微蹙，似乎对在此地见到笔墨之物感到意外。他翻身下马，也不叩门，径直推开虚掩的柴扉，走进了院子。其余几人则留在门外，牵马肃立。
碧玉见来人气势不凡，心中有些忐忑，但还是佯装镇定地敛衽一礼，轻声问道：“几位贵客从何而来？寻我父亲有何事？他此刻正在田间劳作。”
那为首汉子并不答话，目光却落在碧玉脸上，停留片刻，又转向石案上的字迹。他走近两步，俯身仔细端详了一番，脸上渐渐露出惊异之色。
“这石案上的这些字……是你写的？”汉子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狐疑。
碧玉微微点头：“是小女子随手涂鸦，让贵客见笑了。”
汉子又指着纸上的文字：“《洛神赋》？你读得懂？”
碧玉坦然答道：“略知一二。感佩于子建公子辞藻华美，情思悱恻。”
汉子眼中精光一闪，不再多问，只是又深深看了碧玉一眼，仿佛要将她的容貌刻印在心。
随后，他环顾小院，目光在窗棂下几盆长势喜人的兰草、墙角一架擦拭得干干净净的旧琴上略作停留，便转身大步离去，翻身上马，带着随从绝尘而去，留下一路烟尘。
整个过程不过盏茶工夫，却让碧玉心绪难平。这些人是谁？意欲何为？看那气度，绝非商贾之流，倒似……倒似官府中人？可自家一介平民，从未与官府有什么瓜葛呀。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却说那伙劲装汉子，离了刘家之后，并未在村中停留，而是快马加鞭，直向县城方向驰去。为首那汉子，正是当朝汝南王司马亮府中的一名得力干员，名叫赵乾，专司为王爷探访民情、搜罗奇珍异宝乃至……各色人才。
今日，他们本是奉命前往温县查处一桩小吏贪污的小案子，途经此地，赵乾无意中听闻乡人议论，说这村里有个姓刘的姑娘，如何貌美，如何有才，诗词歌赋无所不通。
原本，他只当是村野鄙夫夸大其词，并未放在心上。适才路过刘家院外，他眼尖，瞥见院内少女气质不俗，又见石案上有笔墨，一时兴起入院查看，没想到竟真有意外发现。
“头儿，不过是个会识几个字的村姑罢了，有何稀奇？”一名随从在马上不解地问。
赵乾摇了摇头，面色凝重：“你懂什么？那女子临的是钟元常的小楷，非数年苦功不得其形；谈吐从容，引经据典，绝非仅仅‘识几个字’那么简单。更难得的是那份气度，身处陋室，而神采自若，仿佛胸有丘壑。王爷近日正为世子遴选伴读，要求品貌端庄，更须有真才实学，我看此女……或可一试。”
随从咋舌道：“王爷世子何等尊贵，伴读皆出自名门望族，岂能选一农家女？”
赵乾冷笑一声：“王爷用人，向来不拘一格。况且，此女若真如传闻所言，其才学恐怕不输那些膏粱子弟。我等速回县城，将此行所见，尤其是刘氏女之事，详加禀报县令，并速递文书回王府！”
一行人快马扬鞭，不多时便消失在官道尽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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