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漾忽然叫住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绝不能让他们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大哥,我明白!”
陈恪郑重地应了一声,眼神坚定,转身大步离去,刚踏出殿门便高声下达命令,急促的号令声传遍皇宫,整个宫城瞬间动了起来。
士兵立马布下天罗地网,开始对皇宫进行地毯式的搜查,挨宫挨殿逐一排查。
廊柱后、匾额上、假山石缝里,哪怕是不起眼的老鼠洞,都要俯身探查一番,绝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萧无漾缓步走到陆苍身边,目光落在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与疲惫却依旧坚毅的脸庞上。
看着他肩头沾染的血污与灰尘,沉声道:“陆老将军,您辛苦了,剩下的事交给我处理便好,您先下去歇息片刻,调养精神。”
陆苍缓缓摇了摇头,眼中依旧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语气恳切而执着:“太子殿下,臣还能坚持,不亲眼看到萧风那逆贼被擒伏法,不看着叛乱彻底平息,臣心难安,也无颜面对先皇在天之灵。”
萧无漾望着他眼中的赤诚与忠勇,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敬佩之情。
他清楚,陆苍守的不只是君臣之义,更是对先皇的承诺,是对大梁江山的责任。
非要亲眼看到罪魁祸首得到应有的惩罚,才能放下心头的重担。
“好!”
萧无漾郑重地点了点头,伸手扶住陆苍的胳膊,语气坚定道:“那您便随我一起坐镇大殿,静候佳音!”
而此刻,二皇子萧风与林嵩正被孙礼死死护着,一路狼狈不堪地奔逃。
萧风早已没了往日的威仪,身上华贵的明黄锦袍被尖锐的石块划破了数道大口子。
衣料翻卷,沾满了泥泞与污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狼狈至极。
更可笑的是,不知在哪个拐角慌乱逃窜时,他左脚那只绣着金线蟠龙的靴子竟不慎跑丢了。
只剩下一只光脚,在冰冷湿滑的石阶上踩得“吧嗒吧嗒”作响。
尖锐的石子与粗糙的石面硌得他脚底血肉模糊,每走一步都钻心般疼痛。
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混着脸上的泥污滑落,顺着下颌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水渍。
“快!快走!再快些!”
萧风一边踉跄地奔跑,一边挥舞着手臂歇斯底里地催促,声音因极致的恐惧与急促的喘息而扭曲变形,带着明显的颤抖。
他跑几步便忍不住回头张望一眼,眼神慌乱,仿佛身后有索命的厉鬼紧追不舍。
眼中满是惊惶失措,连呼吸都变得粗重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林嵩跟在他身后,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本是文臣,平日里养尊处优,锦衣玉食,从未受过这般颠沛流离的苦楚,如今年岁已高,体力早已不支。
此刻他气喘如牛,胸口像是被巨石堵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感。
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嘴唇干裂起皮,脚步虚浮踉跄,几乎要虚脱倒地,全靠着一股求生的意念强撑着往前走。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萧风那只血肉模糊的光脚,眼中飞快闪过一丝鄙夷,暗叹其狼狈不堪。
可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绝望,前路茫茫,不知能否顺利逃脱。
“陛下,”
林嵩艰难地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干涩,像是被风沙呛过一般,每说一个字都耗费极大的力气。
“如今这宫城之内,想必早已被萧无漾的人马围得水泄不通,插翅难飞,我们……我们还能逃得出去吗?”
“闭嘴!”
萧风此刻早已没了半分耐心,满心的烦躁与恐惧无处发泄。
他甚至将自己如今落得这般境地的罪责,全都归咎到了林嵩身上,语气凶狠地怒喝一声,眼神中满是戾气。
林嵩被萧风突如其来的怒喝憋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
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微弱的话:“陛下,老臣……老臣也是一片忠心,为了您好啊……”
“为我好?”
萧风猛地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双眼死死瞪着林嵩。
眼中满是怨毒与憎恨,语气尖锐地质问:“为我好能让我落到这般田地?
光着脚在石阶上逃窜,像条丧家之犬一样惶惶不可终日!
若不是你当初花言巧语蛊惑我,劝我谋逆夺权,我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落得众叛亲离、无处可逃的下场!”
林嵩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能再说一句话。
只能默默低下头,脸上满是狼狈与难以言说的悔恨,心中暗自懊恼当初的执念。
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已无用。
萧风也懒得再跟他废话,满心都是逃离的念头。
转头看向一旁护着他们前行的孙礼,语气急促地催促道:“孙礼!密道出口还有多远?再不快些,等萧无漾的追兵赶上来,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孙礼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生怕察觉到追兵的声响。
一边伸手死死扶着踉跄不稳的萧风,加快脚步往前赶,语气急切地回道:“陛下,快了!就在前面御花园的假山后面,再走百十来步就能到入口了!”
“好!好!”
萧风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也顾不上脚底钻心的疼痛,咬紧牙关,踉跄着加快了脚步。
连带着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语气中满是急切与期盼:“快!我们赶紧走!只要能逃出宫去,逃出城。
我便能联系旧部,召集大军,总有一日能卷土重来,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林嵩闻言,眼中也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像是看到了一线生机。
拼尽全力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紧紧跟在萧风身后,不敢有半分停歇,只盼着能顺利逃出这牢笼般的宫城。
而此时,陈恪与杜立三已带着一队精锐士兵,在宫中搜寻了大半时辰。
从后宫嫔妃的宫殿到各处侍卫营房,再到御书房、偏殿,几乎搜遍了皇宫的每一处地方,却连萧风三人的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大哥!”
陈恪快步冲回养心殿,脚步急切,脸上满是焦急之色,语气急促地禀报:“宫里能搜的地方都搜遍了,连个踪迹都没找到,萧风那逆贼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什么?”
萧无漾眉头微微一皱,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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