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澜站在原地,身体还在抖。这不是害怕,是体内的力量在流动,在冲撞,经脉像是被重新打通。他能感觉到混沌灵窍在跳动。以前它要么不动,要么乱吸灵气。现在不一样了,它像醒过来的猛兽,有了意识,也有了控制力。
火变成水,雷变成风。那一瞬间,他没有抢,而是改。
这个字在他心里炸开。以前他靠夺取别人的灵力变强,哪怕伤自己也在所不惜。但现在不同了。敌人攻击来了,火焰烧天,雷电劈地,七道杀招一起落下。如果是以前,他只能硬扛或者躲开,再找机会反击。可就在关键时刻,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伸手,掌心朝上,让那些狂暴的能量进入身体。但他没有放任它们乱跑,而是在灵窍里划出一条路,像引导水流改道。火焰被压住,冷却,变成温和的水流在经脉中运行;雷电被拆成小火花,顺着经脉走遍全身,最后化作风气散开。
这不是吞,是转化。
就像把毒药变成药,把废铁炼成好兵器。他的灵窍不再是装东西的容器,而是能加工能量的地方。
指尖有金光闪动,像清晨阳光照在小溪上,干净又有活力。他低头看手,五指张开又合拢。那光随着呼吸亮起又暗下,好像活的一样。眉心原本发黑的纹路正在慢慢消失,像是墨水滴进清水里,被冲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淡淡的金色纹路,细细的,像网,又像古老的符号,透着一股庄严感。他知道,这是他变强的开始。
叶清歌喘着气,寒渊剑撑在地上,银色的长发被风吹乱,有几缕贴在汗湿的脸颊上。她脸色发白,嘴角有一点血迹,那是刚才强行用剑意留下的反噬。但她眼神还是很锋利,穿过灰雾,盯着李沧澜。
她看了他一眼,声音有点哑:“你还站着?”
“站着。”他回答,声音低,但很稳。
这句话不只是回答,更像是一种宣告。就算刚经历生死关头,就算体内灵力快没了,他还是站着。不是靠意志撑着,而是因为他真的变了。
陈玄策靠着一块石头,左臂肿得厉害,皮肤发紫,血管发黑,像蛇一样爬在手臂上。这是中毒的表现,来自敌人临死前放出的最后一道阴咒。他抬头看天,灰色的雾已经散了一半,阳光从云缝里照下来,空气里的腥味也没那么浓了,像是雨后风吹走了腐烂的味道。
“那人死了?”他问,语气平静,像在说一件小事。
“没死。”李沧澜说,“吓疯了。”
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远处一个蜷缩在地的老者身上。那人眼睛无神,嘴里一直念叨,手指不停抓地,好像想挖出什么东西。嘴唇干裂,满脸冷汗,整个人已经崩溃。
李沧澜记得自己碰了他的额头。那一刻,他没有杀他,而是把自己的记忆塞进了对方脑子里——那个灭门的夜晚。
大火冲天,房子倒塌,孩子哭着跑,却被一刀砍下脑袋;女人抱着婴儿跪地求饶,却被长枪刺穿胸口;老人拄拐大骂,最后被活活烧死……这些画面,血腥、真实,全都被李沧澜用灵识强行灌进那人脑海。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简单的打击,而是真实的重现。他用自己的力量,把那段尘封的记忆变成现实,烙进敌人的意识里。从此以后,每次闭眼,那人看到的都是这场屠杀一遍遍重演。
一辈子都忘不掉。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叶清歌慢慢站直,剑尖轻轻点地,发出一声轻响。她看着空中还没完全消失的灰白符文,它们还在飘,像烧剩下的纸灰,又像游魂。它们没彻底散掉,还在缓慢转动,持续压制这片区域的灵力。
“这法术有节奏。”她说,声音冷静,“不是一直压着,中间有空档。”
李沧澜皱眉:“你说什么?”
“你刚才转化攻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它们来得不整齐?”叶清歌抬头看他,“有的快,有的慢,像心跳。”
李沧澜一愣,马上回想。确实如此。那七道攻击不是同时来的,而是错开的,间隔极短,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第一道火早了一点,第三道雷晚了一点,第五道风刃甚至迟了半息。这种差别非常细微,只有感知力强的人才能发现。
“你是说……”他声音压低,眼里有了光,“这个禁制,其实有破绽?”
“对。”叶清歌握紧剑柄,指节发白,“它靠的是让能量静止,形成封锁。但任何静止都有波动。就像湖面看着平静,其实下面有水流。只要找到那个波动点,用高频剑意打进去,就能震碎整个结构。”
李沧澜懂了。就像敲玻璃杯,力气不大,但频率对上了,杯子就会碎。这是一种很精细的操作,需要对能量节奏有极强的感知。
他看向叶清歌:“你要动手?”
“我来。”她点头,眼神坚定,“你刚觉醒新能力,不能乱动。我出剑,你准备接。”
接什么?
接吞噬之力回来。
战场上的灰雾,其实是禁制残留的能量碎片。只要打破核心节点,李沧澜的吞噬领域就能恢复。到那时,不只是找回战力那么简单——所有散掉的灵力、毒素、残阵能量,都会成为他的养料。更重要的是,敌人的底牌也会被反过来抽走,变成他的补品。
这才是真正的翻盘。
陈玄策咬牙站起来,刀插进地面,刀身雷纹闪了一下。虽然中毒,左臂几乎没知觉,但他还能动。至少,再挡一次攻击没问题。
“我撑得住。”他说完,从怀里拿出一颗红色丹药吞下。这是师门给的“燃血丹”,能在短时间内激发潜力,代价是事后伤元气。药效立刻发作,他双眼发红,骨头噼啪响,像有一股热流冲遍全身。
他知道,接下来这一击,必须成功。
叶清歌闭眼,剑尖微微颤动。她在感受空气中的能量流动,像听一首看不见的曲子。每一丝灰雾都在动,划出微弱的轨迹。她的意识延伸出去,捕捉那几乎无法察觉的节奏变化。
三息……两息……
她忽然睁眼:“三秒后,断点出现!”
李沧澜立刻调动灵窍,新的转化之力开始运转。他不再压制眉心的黑纹,而是让金光一点点推开它。体内的力量像潮水,退下去又涨上来,稳定又强大。他能感觉到每一条经脉都在扩张,适应新的能量形式。
陈玄策盯着敌方方向。那边还有三人:两个金丹巅峰修士,气息还在;还有一个老法师趴在地上,嘴里不停念咒,双手飞快结印,明显在重启某个大阵。
他手指抠进土里,抓了一把碎石捏在手里。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他保持清醒。
“来吧。”他低声说。
叶清歌出手了。
寒渊剑抬起,剑身泛起冰蓝色的光,像极北的极光凝聚而成。她没有大砍大杀,而是把剑意压缩成极细的一线,像针一样刺向看不见的目标。这一剑,不为杀人,只为精准。
空气中响起一声极轻的“嗡”。
那是剑意刺入能量节点的声音。
紧接着,所有漂浮的灰白符文猛地一震,像是被内部撞击了一下。它们开始扭曲、颤抖,边缘出现裂缝,像瓷器快要碎裂。
“要碎了!”陈玄策吼了一声。
就在这时,老法师突然抬头,眼睛充血,脸变得狰狞。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拼命要把符文引爆,不让叶清歌完成最后一击。
一团灰光在他掌心凝聚,眼看就要炸开——那是自毁法阵的引信,一旦爆炸,百丈内的一切都会被毁,包括他自己。
陈玄策没有犹豫,挥刀砸地。
“断岳”重重劈进岩石,雷纹爆发,一道震荡波横扫而出,直接撞偏了那团灰光。爆炸在半空炸开,气浪掀翻巨石,碎石乱飞,烟尘四起。但幸运的是,没影响到叶清歌。
她的剑还稳稳指着前方。
“就是现在!”
剑意再次突进,准确扎进符文最脆弱的瞬间。
咔——
所有灰白符文同时碎裂,化作无数碎片,随风消散。
李沧澜感到脑中一松,像是千斤重担突然没了。束缚解除的刹那,他眉心金纹大亮,混沌灵窍剧烈震动,一股熟悉的吸力从体内爆发。
吞噬领域,重启!
暗金色的光环以他为中心扩散,直径十丈,覆盖全场。领域内所有残余能量——灰雾、毒气、未散的灵力、甚至地上血迹中的生命精气——全被吸入他眉心。
他闭眼感受灵窍充盈的过程,像久旱的土地迎来雨水,干涸的河床重新流动。那种满足感,不只是力量回归,更是掌控权的夺回。
回来了。
不只是吞噬,是更强的吞噬。
这一次,他能看清能量流向,能控制吸收速度和方式。他还能一边吞一边转化,把负面能量当场净化。比如那团爆炸后的残余灰光,本含剧毒和怨念,但在进入灵窍后,被金光包裹,杂质被层层剥离,最终变成纯净灵力储存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进化。
叶清歌收剑入鞘,呼吸重了些。她转头看李沧澜,发现他周身金光流转,身后隐约浮现出一头麒麟虚影,角上缠着符文锁链,眼神冷峻如神。
“好了?”她问。
“好了。”他睁眼,嘴角微扬,“他们现在,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话音刚落,敌阵最后三人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李沧澜冷笑,抬手一抓。
吞噬领域瞬间扩大三丈,将其中两人裹住。那两人只觉得灵力狂泄,脚一软,跪倒在地。他们的法宝发烫,光芒变暗,像被抽走了灵魂。一人想掐诀反抗,却发现咒语刚出口就被打断,灵力根本调不动。
第三人是个瘦高的金丹修士,面容阴狠。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借血遁术猛然加速,身形如鬼影冲向荒原深处。这是保命绝技,以精血为引,短时间内速度提升三倍,代价是损伤根基。
“想走?”李沧澜一步踏出,脚下地面裂开,身影如电追上。
他不用靠近,只要在领域范围内,对方逃不掉。
那人刚跃过一块石头,突然背后一凉,整个人被拉扯,差点摔倒。他回头一看,发现自己背上的包袱正在发光——那是他贴身带的一枚护符。
护符是师门给的,里面有长老的一丝本源之力,平时保命用,号称“遇劫必救”。
但现在,那股力量正被硬生生抽出,顺着无形的线涌向李沧澜。
“不可能!”他尖叫,“这是宗门秘宝,你怎么可能——”
话没说完,护符“啪”地炸裂,碎片四溅。他一口血喷出,修为直接跌了半个小境界,连血遁术都维持不住,速度骤降。
李沧澜站在五步外,抬手一握,那团被抽出的能量被收入灵窍。他看着掌心流动的金光,淡淡说:“你的宝贝,我不嫌弃。”
那人脸色惨白,还想逃,却被一道剑光拦住。
叶清歌不知何时已站在他面前,寒渊剑横在胸前,剑锋映着冷光。
“别挣扎了。”她说,“你们的法术已经被破,现在谁也救不了你。”
陈玄策拖着伤腿走来,刀尖滴血。他看了那人一眼,笑了一声:“刚才不是挺狠的吗?怎么现在腿软了?”
那人咬牙不语,眼里闪过不甘。
李沧澜走到三人面前,目光扫过他们的恐惧。他知道,这些人只是棋子,幕后的人藏得更深。
“谁派你们来的?”他问。
没人说话。
他也不急,抬起右手,掌心对准其中一人胸口。
那人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缩,体内的灵力开始倒流,顺着经脉往李沧澜手上涌。这不是吞噬,是强行抽取,比割肉还疼。每一丝灵力都被撕出来,伴随着剧痛,像五脏六腑被搅动。
“说。”李沧澜声音平,“不说,我就把你修为抽干,让你变成废人。”
那人终于撑不住,嘶声道:“是……是夜卜堂!我们是夜卜堂外围执事,奉命追踪心钥持有者……”
“心钥?”李沧澜眯眼,“你们知道那是什么?”
“不知道具体……只知道拿到它的人,能开启北境祭坛……还能……唤醒‘归墟星律’……”
李沧澜和叶清歌对视一眼。
这个名字他们没听过。
但显然,有人早就盯上了他们。
李沧澜松手,那人瘫倒,修为掉了两成,短时间内别想恢复。
他看向最后那个老法师,对方已经昏迷,嘴里冒血泡,显然是禁术反噬太重。
“带走。”他说,“留着有用。”
陈玄策点头,拖起那人就走。
叶清歌看着李沧澜:“接下来怎么办?”
“追。”他转身望向荒原尽头,目光深远,“既然他们敢来,那就别想活着回去报信。”
他迈步向前,吞噬领域依旧展开,所过之处,连地上的碎石都微微发亮,像是被吸走了某种看不见的东西——那是残留的灵性。
叶清歌跟上,手按剑柄,随时准备出剑。
陈玄策走在最后,左臂还在流脓,但他没喊痛。他知道,这一战赢了,但只是风暴的开始。夜卜堂不会罢休,而“心钥”与“归墟星律”的谜团,才刚刚揭开一角。
风从背后吹来,卷起沙尘,拂过三人身影。
李沧澜忽然停下。
他抬头看天,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照下来,落在他脸上。那光温暖,不刺眼,像命运的认可。
他抬起手,看着掌心流动的金光,低声说:
“以前我是靠吞别人变强。”
“现在我知道了。”
“真正的强,是让他们后悔来找我。”
这话落下,天地仿佛安静了一瞬。
远处山巅,一道黑影站着,遥望这边。他披黑袍,手里握着一面青铜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后指向李沧澜的位置。
“找到了。”他低语,“心钥持有者……果然觉醒了。”
与此同时,在极北冰原深处,一座沉睡千年的祭坛缓缓浮现。冰雪下刻满古老星图,中央凹槽处,一枚残缺钥匙的轮廓若隐若现。
某座幽暗殿堂中,一位穿紫金长袍的老者睁开眼,轻叹:“归墟将启,星律欲鸣……这一世,不会再让你们得逞。”
李沧澜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被追杀的人,而是猎人。
他收回手,目光坚定,继续前行。
风沙中,三道身影渐行渐远,走向未知的远方。
而在他们身后,破碎的战场静静躺着,灰烬随风飘散,像在讲述一场刚结束的战斗。
但这不是终点。
这只是风暴的第一声雷。
几天后,三人到达边陲小镇“霜河驿”。
这里地处三州交界,常年下雪,镇上的人靠打猎和卖灵材生活。镇口有块旧石碑,写着“莫问归途”四个字,字迹苍劲,但已被风吹得模糊。
他们在一家叫“栖云阁”的客栈住下。掌柜是个独眼老头,见三人气息强却不张扬,默默安排了后院安静房间,没多问。
当晚,李沧澜在房里打坐,试着掌控转化之力。他拿出一枚受伤灵兽的血,滴在掌心。血很红,带着怨气。他催动灵窍,金光流转,竟把这污血一点点净化,最后凝成一颗晶莹的“净血珠”,可以用来疗伤。
“原来如此。”他睁眼,若有所思,“不仅能吞,还能造。”
第二天早上,叶清歌带来消息:俘虏醒了,愿意开口。
审问在地窖进行。昏黄油灯下,那瘦高男子神情萎靡,修为受损严重。
“夜卜堂是谁?”李沧澜问。
“是一个古老的预言组织……”男子低声说,“他们相信‘星轨定命’,认为一切都在星辰轨迹中,不能改变。而‘心钥’是打破宿命的关键,一旦出现,就会引发‘归墟之劫’。”
“所以你们要杀我?”
“不,是要控制你。”男子苦笑,“如果你顺从夜卜堂,就能引导星律,重建秩序。如果反抗……就只能除掉。”
李沧澜冷笑:“你们凭什么决定别人的命运?”
“因为我们看得见未来。”男子抬头,眼里竟有一丝悲悯,“我亲眼见过——当心钥彻底觉醒时,天地崩裂,群星坠落,亿万生灵化为尘埃。那是注定的结局。”
李沧澜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如果真是注定,那你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跟我说话了。”
他挥手,让陈玄策把人关回去。
回到房里,他拿出一枚玉简,是从敌人身上搜到的。注入灵力后,玉简浮现一行字:
【北境祭坛,位于玄冥山脉腹地,需三钥合一方可开启。归墟星律,乃上古禁忌,触之者疯,闻之者死。】
“三钥合一……”他喃喃,“难道还有别人?”
叶清歌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飘雪:“或许,我们该去找找看。”
李沧澜点头:“不过在这之前,我要让身体完全适应新力量。”
接下来七天,他在后山开辟修炼场,每天吸收天地灵气,反复练习转化。他试过把雷变风,火变水,甚至把死气转成生机。每次成功,眉心金纹就深一分,灵窍也更稳。
第八天清晨,他完成最后一次融合。
睁开眼时,整片山谷的灵气都在震动,草木无风自动,仿佛在向他臣服。
他知道,自己真正进入了一个新境界。
这时,一封密信悄悄送到栖云阁。
信上只有一句话:
【西漠沙城,有人持半钥现身,自称‘守门人’。】
李沧澜握紧信纸,嘴角微扬。
“旅程开始了。”
窗外,太阳冲破云层,照亮万里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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