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刚漫过古木林的藤萝,忆藤的果就顺着光带往观星舟上飘。我们踩着发光的落叶往里走,阿砚的“藏忆酒”坛身刻着的古藤与真藤交缠,坛口飘出的酒香混着藤果的甜,引得周围的透明果都往坛口凑,果里的七境影在酒气里轻轻晃,像在共饮一杯岁月的酿。
小翠的泥人古木旁,藤果的影是用古林的光露捏的,刚摆在最粗的古木下,树身就浮出个一模一样的果影,与泥人旁的果影相碰,溅起的光屑在地面拼出颗草芽——是雷劫石上的三叶草,顺着光带钻到了古木林,芽尖顶着颗星砂,像在给岁月的根扎个新结。
林娟将凝忆玉放在古木的树瘤上,玉面的七境影忽然顺着藤萝往上爬。灵植圃的花影缠着古藤开花,小院的草影绕着树根抽芽,黑石崖的星影映在藤果里,竹海的流萤影贴着叶片转,忘川的灯影顺着树干淌,星海的星影缀在枝桠间,我们五个的虚影在光里穿梭,时而抚摸古木的年轮,时而采摘藤上的果,像在翻阅一本活的岁月书。
林欢的剑穗草籽刚撒在落叶堆里,就有嫩茎顺着古藤往上攀,草叶上的星蓝花瓣与藤果的光屑相追,剑光起时,“同源”式的新招带着叶浪翻涌,惊起满林藤果,与七境的影在光里织成张网,把古木林的岁月都兜在里面。
我把雷劫石摆在树瘤边,石头的三叶草新叶上,七境的影正顺着叶脉往果里钻。叶尖凝着颗光露,里面浮着个极小的场景:我们围坐在古木下,阿砚用陶埙吹着初遇时的调子,小翠把藤果里的影装进星砂袋,林娟的帆影铺在落叶上,林欢的剑斜倚在树旁,而我的指尖,正碰着树身最古老的一道年轮。
它把所有相遇都刻进圈里了。”我把石头凑到藤果旁,光露里的年轮愈发清晰,连我们初遇时迷雾森林的雾影都能看见。
清妙道长坐在古木的横枝上,手里转着颗最大的藤果,果里的七境影正顺着她的指尖往外淌。“这林里的每圈年轮,”她笑着抛来果核,“都藏着段被遗忘的牵挂,你们的到来,是给这些牵挂找个家。”
山长新题的“藏忆”木牌挂在古藤的主蔓上,与“同春”“永忆”“同源”“寻幽”“渡梦”“揽星”的虚影在光里重叠,七字的笔画缠着藤萝结了个同心结,结上落着片三叶草,叶尖分别指向七境的方向。
阿砚的“藏忆酒”埋在古木的主根下时,藤果忽然聚成串,往坛口的泥封上落,光屑混着酒香凝成个小小的“忆”字,像给酒坛盖了个发亮的章。“等明年开封,”他拍着落叶笑,“定要请七境的家当来听初遇的调子。”
日头偏西时,我们在古木的年轮上刻下新的约定:“第九年春,古木认亲,七境同源。”刻刀落处,林欢剑穗的草茎忽然结出金色的籽,籽上沾着年轮的痕,顺着古藤往下淌,像给古木林系了条会发光的金带。
离开时,藤果一路送我们到林缘,有几颗竟钻进了观星舟的帆缝里,与七境的影结伴,成了古木林派来的信使。回望古木林,最粗的古木树瘤上,凝忆玉的光正顺着年轮往七境的方向淌,灵植圃的花、小院的草、黑石崖的星、竹海的萤、忘川的灯、星海的星在藤果里若隐若现,像整个家都搬进了这本岁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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