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桢记

青灯轻剑斩黄泉

首页 >> 玄桢记 >> 玄桢记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长平长平霸天武魂冠冕唐皇大唐如意郎公牛传人不宋长夜谍影电影世界的雇佣兵我家阳台通三国史上最强练气期方羽上唐小柔
玄桢记 青灯轻剑斩黄泉 - 玄桢记全文阅读 - 玄桢记txt下载 - 玄桢记最新章节 - 好看的历史军事小说

第960章 休言岁暮乏生气,复吐苍枝映日巅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卷首语

《大吴通鉴?德佑朝纪事》载:“天德二年岁暮,谢渊蒙冤系狱月余,诏狱署定谳之疏三上,帝萧桓迟疑未决。时徐靖、魏进忠等结党逼宫,朝野舆情汹汹,边军将士多有上书质疑,人心浮动。内务府总管李德全久侍帝侧,洞悉君心纠结,于寒夜入御书房进言,力促帝速下决断,一场关乎忠奸、国运的君臣博弈,于烛影幢幢中展开。”

史评:《通鉴考异》曰:“德佑帝之迟疑,非徇私也,实乃权柄受制于奸佞,心忧于家国也。谢渊之功,足以安邦;徐靖之党,足以乱政。官官相护之弊,至天德朝而极:镇刑司掌缉捕,诏狱署掌刑狱,吏部掌铨选,总务府掌庶务,四者勾结,形成闭环,帝虽有皇权,亦难轻易撼动。李德全之进言,看似为江山计,实则暗合奸佞之意,君心之难,在于两难之间 —— 惩谢渊则寒忠良之心,纵谢渊则授奸佞以柄。御书房之彻夜权衡,实为封建王朝权力制衡失衡之必然。”

霜欺雪虐历经年,枯干皴时绽春妍。

孤根潜植承先志,嫩叶初舒启后篇。

弗慕芳林竞繁艳,独存劲节傲霜天。

休言岁暮乏生气,复吐苍枝映日巅。

御书房的窗棂糊着厚重的桑皮纸,却拦不住穿堂的寒风,卷着庭院中未消的残雪碎屑,扑在窗纸上簌簌作响。殿内烛火高烧,三十余支牛油烛列成两排,焰苗被风搅得忽明忽暗,将梁柱间的盘龙浮雕映得时而狰狞如噬,时而晦暗如眠。金砖地面泛着冷硬的光,倒映着萧桓孤挺的身影,衣袂间仿佛还沾着殿外的雪气。

萧桓负手立于窗前,玄色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烛火下流转着暗金光泽,却暖不透他眼底的寒凉。他望着庭院中被月光覆雪的假山,石峰棱角分明,像极了谢渊刚直的侧脸,也像极了朝堂上针锋相对的派系裂痕。寒风掀动他的鬓发,带着雪粒的凉意,却吹不散他眉峰间的纠结 —— 是念旧情,还是保皇权?是信忠良,还是防逆乱?

李德全垂手侍立在案侧三步外,鸦青色的官袍熨帖平整,内衬却早已被冷汗浸得发潮。他深谙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更清楚此刻御书房内的每一缕空气,都系着谢渊的生死、徐党的沉浮,乃至他自己的身家性命。三十年侍奉,他最懂萧桓的脾性:看似宽和,实则多疑;念及旧功,却更重皇权;此刻的迟疑,不是仁慈,而是在权衡利弊的天平上,尚未找到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案上堆积的奏折蒙着薄尘,最上方那本朱封 “诏狱署奏谢渊谋逆事” 的疏文,封面边角被帝指摩挲得发毛,留白的朱批处依旧空空如也。李德全的目光掠过那道空白,心中暗忖:徐靖、魏进忠那边催得紧,若今日不能说动陛下,明日怕是要生变数;可若是逼得太紧,触了龙鳞,自己也讨不到好。

他膝行半步,袍角擦过金砖,发出细微的声响,在死寂的御书房内格外清晰。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音,既显焦灼,又藏敬畏:“陛下!老奴斗胆,再进一言!” 这一声,他拿捏了许久,既不突兀,又足以打断萧桓的沉思,为接下来的进言铺垫好姿态。

萧桓缓缓回身,目光扫过李德全,眸中没有波澜,只有深深的疲惫,仿佛一夜未眠。他的视线落在李德全泛白的指节上,心中了然 —— 这位老总管,怕是被徐党逼得紧了,又或是得了什么好处,才这般急着进言。他没有斥退,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玉带,那是永熙帝留下的遗物,玉质温润,却硌得掌心发紧。

李德全见状,心头一松,却愈发谨慎。他刻意压低了声调,仿佛怕被窗外的玄夜卫密探听去,实则早已算准按《大吴玄夜卫章程》,御书房外的密探需将议事尽数呈报指挥使周显,而周显与徐靖素有往来,这番话迟早会传到徐党耳中。“谢渊一案已悬月余,如今朝野上下沸沸扬扬!” 他的声音带着颤音,字字清晰,却专挑最刺耳的流言说,“东市酒肆有客私言,说陛下念及谢渊青木之变守京之功,欲行废立之事;西市绸缎庄掌柜闲聊,言谢渊旧部已私藏兵器,只待劫狱谋反。”

他偷瞥萧桓神色,见帝王眉头微蹙,眼底掠过一丝厉色,心中暗喜。这些流言,半是徐党散布,半是他添油加醋,目的就是戳中萧桓最忌惮的 “功高震主”“谋逆夺权”。他继续说道:“宣府卫副总兵李默昨日递来密信,言‘将士戍边苦寒,唯信朝廷公道,若忠奸不分,恐难再令士卒效命’—— 老奴揣度,这‘恐难效命’四字,分明是要挟陛下啊!”

萧桓的指尖猛地收紧,玉带扣上的龙纹硌得指节泛白。他自然知晓这些流言多半是假,可 “废立”“谋反” 这等字眼,如同一根根毒刺,扎在他的心头。夺门之变的血腥犹在眼前,他能复位,全靠徐靖、魏进忠的兵权,如今谢渊手握军政大权,若真有异心,京师内外,谁能制衡?这种忌惮,如同藤蔓,早已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李德全察言观色,知道流言已起作用,却不敢太过急切。他顿了顿,放缓了语气,却依旧字字诛心:“老奴侍奉陛下三十年,见惯了朝堂风波,从未见过这般舆情汹汹。岁节将至,本应人心思安,可此案悬而未决,恰似一根毒刺扎在众人心头,稍有不慎,便是大乱啊!” 他刻意强调 “大乱”,就是要让萧桓明白,拖延下去,受损的是他的皇权。

烛火噼啪作响,火星溅起,落在案上的密折上,又迅速熄灭。萧桓的目光飘向窗外,庭院中的残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如同他此刻的心境。他没有说话,只是示意李德全继续,心中却在盘算:徐靖调动缇骑,究竟是防备谢党,还是另有所图?岳谦与谢渊交好,会不会真的暗中勾结?

李德全见状,知道可以进一步挑动矛盾,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恐惧:“陛下可知,徐靖已暗中调动诏狱署缇骑,驻守正阳、崇文等七门,与京营分庭抗礼?” 他刻意停顿,见萧桓神色微动,继续说道,“按《大吴诏狱署章程》,缇骑不得参与京师布防,可徐靖却以‘防备谢党作乱’为由,调三千缇骑擅入九门。”

他抬手指了指案上的另一本奏折,那是岳谦的上书:“都督同知岳谦数次反对,言‘缇骑擅入,恐引发军变’,可徐靖仗着魏进忠撑腰,置之不理,反斥责岳谦‘偏袒谢党’。陛下想想,岳谦是谢渊一手提拔,两人私交甚笃,他这般阻挠,怕不是别有用心?” 这番话,既点出了徐靖的擅权,又暗指岳谦与谢渊勾结,一箭双雕,既讨好徐党,又加深了萧桓对谢渊的猜忌。

萧桓的眉头皱得更紧,心中的纠结愈发深重。岳谦的父亲岳峰是为国捐躯的忠将,岳谦本人也在青木之变中立下大功,他本是信任的;可李德全的话,却让他不得不怀疑 —— 岳谦反对缇骑布防,究竟是为了军制,还是为了谢渊?这种猜忌,如同毒雾,弥漫在他心头,让他对谢渊的旧情,渐渐被疑虑侵蚀。

寒风再次吹过窗棂,烛火摇曳得更甚,将萧桓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如同他此刻混乱的思绪。他想起谢渊提拔岳谦时说的话:“岳将军将门之后,忠勇可嘉,当委以重任。” 那时只觉谢渊知人善任,如今想来,却像是在培植私党。

李德全见萧桓神色变幻,知道嫌隙已生,心中愈发笃定。他继续说道:“如今九门缇骑密布,官吏百姓出入皆受盘查,人心惶惶。宫中人私下议论,都说‘朝廷要对忠良动手了’,可老奴却觉得,这背后怕是谢党故意散布流言,欲图混淆视听,趁机作乱啊!” 他颠倒黑白,将徐党的擅权归咎于谢党,进一步挑动萧桓的神经。

萧桓缓缓走到案前,拿起那本岳谦的上书,指尖划过 “偏袒谢党” 四字,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青木之变时,谢渊与岳谦并肩守安定门,两人浴血奋战,铠甲染血,却依旧挺直脊背;想起谢渊巡抚晋豫时,岳谦率京营支援赈灾,两人配合默契,活万民于水火。这些记忆,与李德全的谗言交织在一起,让他难以分辨真假。

“陛下,老奴知道您念及谢渊昔日功绩,心中不忍。” 李德全看出了萧桓的犹豫,适时打出感情牌,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是精心伪装的演技,“青木之变,谢渊坚守京师,击退北元;巡抚晋豫,赈灾救民,活万民于水火。这些功绩,老奴记在心里,陛下也未曾忘记。”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可陛下别忘了,永熙帝病重时,谢渊曾力主拥立景泰帝。若不是徐靖、魏进忠等人率兵拥立陛下复位,陛下如今何在?谢渊之功高,已盖主;其心之异,已难测。江山社稷为重,个人私恩为轻,万万不能因一念之仁,让他人觊觎陛下的龙椅啊!” 这番话,直击萧桓的要害 —— 夺门之变的隐痛,复位后的不安,对权力的绝对掌控欲。

萧桓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却又迅速被纠结取代。他知道李德全说得有道理,帝王之道,从来都是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可谢渊的功绩,如同丰碑,矗立在他心中,让他难以轻易下杀手。他想起谢渊入宫复命时的场景,一身征尘,却依旧挺直脊背,说 “臣幸不辱命,京师已安”;想起谢渊赈灾归来,衣衫褴褛,却笑着呈上账本,说 “百姓已安,国库无损”。

烛火映照下,萧桓的侧脸一半明一半暗,如同他此刻的心境。他既忌惮谢渊的兵权与声望,又感念他的功绩与忠诚;既想满足徐党的要求,稳固皇权,又怕寒了天下忠良之心。这种拉锯,让他倍感疲惫,却又不得不做出决断。

李德全见萧桓依旧迟疑,心中有些急躁,却不敢表露。他知道,萧桓的软肋是皇权,是江山,只要不断强化 “谢渊威胁皇权” 这一点,不愁他不动心。他继续说道:“陛下,谢渊在狱中仍不安分,每日与狱卒闲谈,提及青木之变功绩,暗示陛下忘恩负义。更有传言,他已暗中联络旧部,若三日内陛下不释放他,便要举兵作乱。”

萧桓猛地抬手,打断了李德全的话,语气带着一丝不耐:“够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帝王的威严,让李德全心头一凛,连忙闭口不言,伏在地上。御书房内陷入死寂,只有烛火噼啪作响,寒风卷着雪粒扑在窗纸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萧桓的目光落在案角一本不起眼的密折上,那是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昨日递来的。密报中言,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查出 “通敌密信” 有破绽:笔迹模仿、墨色不符、纸张是诏狱署专用。这本密报,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让他无法轻易相信徐党的 “铁证如山”。

他想起内阁首辅刘玄的进言:“谢渊一案疑点重重,三法司未及会审,恐有冤情。陛下若仓促决断,恐寒天下忠良之心。” 刘玄是三朝元老,老成持重,素来直言敢谏,他的话,萧桓不能不深思。可刘玄无实权,六部皆为徐党掌控,他的进言,如同空谷回音,难以撼动徐党的势力。

萧桓的指尖划过秦飞的密折,心中暗忖:秦飞与谢渊无甚私交,他的查报应该可信;张启精于文勘,若密信真有破绽,谢渊的冤情便有了转机。可徐党势力强大,若要重审此案,必然会引发更大的动乱,甚至危及他的皇位。这种两难,让他再次陷入纠结。

李德全伏在地上,心中忐忑不安。他没想到萧桓会突然打断他,更没想到帝王心中还藏着秦飞的密报。他暗忖:看来秦飞那边是个变数,若不尽快除掉这个隐患,谢渊的案子怕是难以办成。他决定,等今日进言结束,便暗中联络徐靖,想办法阻止秦飞继续查案。

萧桓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李德全,起来吧。谢渊一案,疑点颇多,不可仓促决断。”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传朕旨意,令秦飞继续查探密信真伪,三日内务必呈报结果。徐靖、魏进忠那边,令其暂且退去,不得再聚众逼宫。”

李德全闻言,心中一沉,知道今日的进言未能达到目的。可他并未显露不满,而是恭敬地起身,躬身道:“老奴遵旨。” 他的脸上依旧是惶恐与顺从,心中却在迅速盘算:萧桓要秦飞查案,说明他对密信仍有疑虑;三日期限,既是机会,也是危机。他必须在这三日内,要么让秦飞的查案无果而终,要么让徐党进一步施压,逼萧桓就范。

他眼珠一转,再次开口,语气变得愈发谨慎:“陛下圣明,三思而后行,方能避免冤情。只是老奴忧心,秦飞与谢渊虽无私交,可玄夜卫南司指挥使周显与徐靖素有往来,若周显从中作梗,或是徐党暗中阻挠,秦飞的查案怕是难以顺利进行啊!” 他故意提及周显与徐靖的关系,既暗示秦飞查案受阻的可能性,又不动声色地挑拨了玄夜卫南北二司的关系,为后续的变故埋下伏笔。

萧桓的眸中闪过一丝警惕,他自然知晓玄夜卫内部的派系之争。周显偏向徐党,秦飞倾向忠良,二司相互制约,本是他的制衡之术。可如今,这种制衡,却可能成为查案的阻碍。他沉吟道:“朕会密令秦飞,暗中查探,避开周显的眼线。若有人敢阻挠查案,以抗旨论处。”

李德全心中暗笑,萧桓的密令,在徐党遍布的京师,如同纸糊的一般。可他表面上依旧恭敬:“陛下思虑周全,老奴佩服。只是徐靖、魏进忠那边,老奴该如何回话?他们昨日已言,三日内若不判谢渊死罪,便要率百官罢朝。” 他再次抛出徐党的威胁,试图让萧桓明白,拖延下去,后果依旧严重。

萧桓的眉头再次皱起,罢朝之事,非同小可。若百官罢朝,朝政停滞,民心浮动,北元若趁机入侵,后果不堪设想。他心中的狠厉再次浮现,却又被秦飞的密报和刘玄的进言压制。他知道,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处置谢渊,否则一旦查明是冤情,他将成为千古罪人。

“你回复徐靖、魏进忠,” 萧桓的声音带着一丝冷硬,“朕已令秦飞三日内查案,三日后,必有决断。若他们敢擅自罢朝,或是煽动民心,朕定不饶他们!” 这番话,既是警告徐党,也是给自己打气。他知道,这三日,将是决定谢渊生死、朝堂走向的关键。

烛火渐渐燃了一半,烛泪顺着烛身滑落,凝结成蜡瘤,如同御书房内纠结的人心。萧桓坐在龙椅上,闭上双眼,脑海中不断闪过谢渊的功绩、徐党的威胁、秦飞的密报、刘玄的进言。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大吴的国运,关乎万千百姓的安危。

李德全垂手侍立在侧,心中暗忖:萧桓虽未立刻处置谢渊,却也给了三日期限,这已是不小的进展。接下来,他只需联络徐靖,阻止秦飞查案,再散布更多不利于谢渊的流言,三日后,萧桓必然会做出有利于徐党的决断。他的目光掠过案上的密折,心中已有了盘算。

萧桓突然睁开双眼,目光锐利地看向李德全:“李德全,你在宫中三十年,见惯了风浪。你老实说,你觉得谢渊,真的会谋反吗?” 这一问,突如其来,带着试探,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 —— 他或许内心深处,仍希望谢渊是清白的。

李德全心中一惊,连忙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惶恐:“陛下,老奴只是一介宦官,不敢妄议大臣忠奸。只是徐靖、魏进忠等人手握证据,百官联名上书,边军将士人心浮动,这些都是实情。老奴只盼陛下圣明,做出决断,稳住江山社稷。” 他巧妙地避开了正面回答,既不得罪萧桓,又暗合了徐党的立场,将皮球踢回给了萧桓。

萧桓看着伏在地上的李德全,心中了然。这位老总管,早已被徐党拉拢,或是被形势所迫,他的话,只能信三分。可他却不得不依靠李德全,打探宫中消息,联络各方势力。这种相互利用、相互提防的关系,正是帝王与近臣的常态。

他缓缓说道:“起来吧。朕知道你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只是此事重大,朕必须慎之又慎。你下去吧,密切关注徐党和秦飞的动向,有任何消息,立刻禀报。”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带着帝王的掌控力。

李德全躬身退下,走到御书房门口时,回头望了一眼。烛火映照下,萧桓独自坐在龙椅上,身影孤绝,如同被寒雪包围的孤峰。他心中暗忖:萧桓啊萧桓,你终究还是忌惮谢渊,三日后,你必然会选择皇权,牺牲忠良。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奸猾笑容,转身离去,袍角扫过门槛,带着一丝寒意。

萧桓望着李德全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李德全的话,并非全是虚言,徐党的威胁、民心的浮动、边军的异动,都是实实在在的危机。可他也不愿相信,那个为大吴立下汗马功劳的谢渊,会是谋反的逆臣。

寒风再次吹过窗棂,烛火摇曳,将案上的密折吹得微微作响。萧桓拿起秦飞的密报,再次仔细阅读。密报中详细描述了密信的破绽:笔迹缺少谢渊常年握笔留下的虎口压痕,墨色是诏狱署专用的松烟墨,纸张边缘有诏狱署的暗纹标识。这些细节,让他心中的疑虑愈发深重。

他想起谢渊在朝堂上弹劾魏进忠时的场景,言辞犀利,掷地有声,毫无惧色。那样的人,会是贪生怕死、意图谋反的逆臣吗?他心中充满了疑问,却又无法得到答案。他知道,只有等秦飞的进一步查报,才能揭开真相。

庭院中的残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如同谢渊此刻的处境。萧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寒夜,心中暗誓:三日后,无论真相如何,他都要做出决断,要么为谢渊昭雪,清除奸佞;要么处置谢渊,稳固皇权。这场君臣暗弈,这场忠奸之争,终究要有一个了断。

萧桓回到案前,拿起朱笔,却并未在谢渊的定谳疏文上落笔。他沉吟片刻,写下一道密旨:“令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即刻秘密提审诏狱署文书,核实密信伪造细节;联络被贬京郊驿丞张启,保护其安全,提取文勘证据;若遇阻挠,可调动北司精锐,先斩后奏。” 这道密旨,既是给秦飞的尚方宝剑,也是他对真相的最后期许。

他将密旨折好,召来心腹侍卫,低声吩咐:“即刻将此旨送达秦飞手中,务必隐秘,不得让任何人知晓,尤其是玄夜卫南司和徐党之人。” 侍卫躬身领命,悄然离去,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

萧桓望着侍卫离去的方向,心中稍定。他知道,这道密旨,是解开谢渊一案的关键,也是他对抗徐党的最后筹码。若秦飞能顺利拿到证据,他便有底气重审此案,清除奸佞;若秦飞查案受阻,甚至遭遇不测,他便只能默认徐党的指控,牺牲谢渊,以保江山安稳。

御书房内的烛火,渐渐趋于稳定,焰苗不再剧烈摇曳,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萧桓知道,接下来的三个时辰(下集第二个小时及后续),将是生死较量:秦飞能否避开徐党的阻挠,拿到关键证据?张启能否安全送出文勘细节?徐党会不会狗急跳墙,提前动手?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将掌控全局。皇权之下,容不得半分失控,哪怕牺牲的是忠良,哪怕背负千古骂名。

烛火燃了近一个时辰,御书房内的空气依旧凝重。萧桓独自坐在龙椅上,指尖摩挲着朱笔,心中的纠结与狠厉交织在一起。他知道,这一个时辰的君臣暗弈,只是这场大戏的开端,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庭院中的残雪,在月光下渐渐凝结成冰,如同朝堂上冻结的关系。徐党与忠良的对立,皇权与相权的博弈,真相与谎言的交织,都将在接下来的时辰里,一一展开。

李德全回到自己的住处,立刻招来心腹小太监,低声吩咐:“即刻联络徐提督,告知陛下已给秦飞三日期限,令其查案。务必让徐提督设法阻止秦飞,要么让他查案无果,要么……”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小太监领命而去,李德全望着窗外的寒夜,心中暗忖:秦飞,张启,你们可不要坏了徐提督和我的大事。否则,休怪我心狠手辣。他知道,接下来的时辰,将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他必须全力以赴,确保谢渊死无葬身之地。

萧桓站在御书房内,望着窗外的寒星,心中默念:谢渊,若你清白,朕必为你昭雪;若你真有异心,朕也绝不姑息。秦飞,张启,你们一定要查出真相,不要让朕失望。

片尾

寒夜如墨,未透熹微,御书房内的棋局堪堪落子半盘,胜负未定,悬念更浓。三十余支牛油烛依旧高烧,焰苗被穿堂的寒风搅得忽明忽暗,时而舒展如颤栗的蝶翼,时而蜷缩如攥紧的拳头,烛泪顺着乌木烛台缓缓滑落,凝结成层层叠叠的蜡瘤,恰似这桩公案里盘根错节的纠葛、剪不断理还乱的人心。窗棂外,残雪未消,霜气浸骨,寒风卷着雪粒扑打在桑皮纸上,发出 “簌簌” 的轻响,既像密探的足音,又似谗言的絮语,在死寂的殿内格外清晰。

烛火的光晕里,萧桓孤挺的身影映在金砖地面上,玄色龙袍的十二章纹在光影中流转,却暖不透他眼底的寒凉。他依旧端坐于龙椅之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带 —— 那枚永熙帝遗留的白玉带扣,此刻已被体温焐得温润,却依旧硌得掌心发紧。孤绝是他此刻最鲜明的底色:朝堂之上,徐党逼宫的压力如泰山压顶,忠良呼冤的声浪似暗流涌动;御座之下,亲信难觅,眼线遍布,连一句真心话都需斟酌再三。而那份藏在眼底的决断,并非全然的果决,更像是在悬崖边做出的权衡 —— 一边是谢渊半生忠烈的旧情与秦飞密报里的疑点,一边是徐党手握的兵权与 “罢朝”“兵变” 的威胁,每一步都踏在刀刃之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这盏摇曳的烛火,不仅映照着帝王的挣扎,更照亮了一场即将来临的、牵动国祚的生死较量。它是忠与奸的终极对峙:秦飞能否避开玄夜卫南司的眼线,在诏狱署的层层设防中找到伪造密信的铁证?被贬京郊的张启能否挣脱镇刑司的监视,将文勘房的破绽送达御前?它是权与法的激烈碰撞:徐靖、魏进忠会不会狗急跳墙,提前调动缇骑封锁京师,甚至对秦飞、张启痛下杀手?三法司的老臣们能否顶住压力,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要求重审此案?它更是人心的明暗博弈:那些被徐党胁迫的官员会不会幡然醒悟?边军将士的军心浮动会不会演变成哗变?京中百姓的窃窃私语,会不会汇成要求公道的洪流?

密信上的墨痕破绽、纸张暗纹,会不会成为戳穿徐党构陷的利刃?而徐党散布的 “谢渊通敌”“旧部谋反” 的流言,又会不会在新的伪造证据加持下,继续蒙蔽人心?忠诚与背叛将在朝堂内外激烈交锋:秦飞的玄夜卫北司能否守住初心,顶住徐党的威逼利诱?那些摇摆不定的中间派官员,是会倒向权势滔天的徐党,还是会选择站在公道一边?甚至连宫中的宦官、御林的侍卫,都可能在这场风暴中做出各自的选择 —— 是效忠帝王,还是依附奸佞?

卷尾

漏壶滴答,夜色沉如墨砚,最终结局仍藏于重重迷雾。这雾,是徐党织就的权力罗网,是帝王心底的猜忌权衡,是人心深处的贪婪怯懦。

御书房的烛火执拗燃烧,照亮了案上那方悬而未批的朱笔,也映出了暗影中潜伏的血雨腥风。下一炷香的功夫,或许是真相破晓、忠良昭雪的曙光,或许是奸佞得势、忠魂喋血的永夜。

这盘关乎大吴国运、牵动无数人命运的棋局,才刚踏入最凶险的中盘,每一步落子,都将重绘历史的轨迹,改写江山的走向。

寒夜如磐,漏壶滴答叩击着未明的天光。御书房的烛火在残风中摇曳,将帝王的孤影、案上的密折、窗外的残雪,尽数浸在明暗交织的光晕里。

这半局未终的君臣暗弈,早已不止是谢渊一人的生死抉择 —— 是皇权与公道的角力,是忠诚与奸佞的对峙,是人心与权势的碰撞。萧桓掌间朱笔悬而未落,秦飞暗查的步履隐于夜色,徐党布下的罗网步步紧逼,贬谪在外的张启攥着关键破绽。

边军的躁动、京民的窃语,皆成了这盘死局中的落子。风雪未歇,暗流汹涌,下一炷香的起落沉浮,都将在大吴的史册上刻下不可磨灭的痕。而此刻笼罩御书房的重重迷雾,唯有等真相穿破黑暗,方能照见公道归处与国运真章。

喜欢玄桢记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玄桢记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我的老爹是重生血嫁,神秘邪君的温柔最强狂婿叶凡秋沐橙无上炼体傻妻种田:山里汉子放肆亲我们村的阴阳两界扉页空间纵横都市颜语新书异世小邪君比蒙传奇惊!小可怜竟是玄学大师总裁强势爱:染指,小甜妻!老子是条龙神道丹尊战龙归来林北追你没商量绝世战祖这个明星只想学习战皇
经典收藏大明极品皇孙捕快摸鱼指南开局茅草屋,终成女相嫡妃当宠三国之胜谋天下启明1644大明孽子给异世界一点钢铁洪流的震撼!风水卜卦皇贵妃她向来有仇必报极道战尊大秦:扶苏!手握三十万还不反?大唐说书人:揭秘玄武门,李二懵了海贼之母巢秩序我欲扬唐医品狂妃铁甲轰鸣内大唐霸道太子李承乾贞观楚王手握帝国时代,系统疯狂暴兵
最近更新铜镜约穿成少帝后我靠物理登基书圣?诗仙?首辅?没错,都是我说好的神医,怎么又成诗仙了?玉符传奇三国:刘备,天命所归三造大汉从公爵之子到帝国皇帝嫌我功高诬我谋反?我真反了!穿越之原始之路大唐:我有一个武器库祖龙假死,我带领大秦走向日不落!陌上!乔家那位病公子大唐太子的开挂人生我,乡野村夫,皇帝直呼惹不起史上最强县令驸马不要脸,骚衣夜勾栏大明:一次呼吸一两银,殖民全球!大宋伏魔司唐代秘史两界:玻璃杯换美女,买一送一
玄桢记 青灯轻剑斩黄泉 - 玄桢记txt下载 - 玄桢记最新章节 - 玄桢记全文阅读 - 好看的历史军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