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她……愿意吗？”
“村长”（暗部）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同情的为难。
他叹了口气，按照鹿丸亲自编写的剧本，一字一句地说道。
“唉，大牛哥，你也别怪翠花。”
“翠花娘说了，铁匠答应了，开春就给翠花家盖三间大瓦房。”
“你这辣条作坊……毕竟，不稳定啊。”
不稳定……
大牛哥的身体，晃了晃。
他手里的红纸包，掉在了地上，但他没有去捡。
他只是看着自己这间，由泥土和茅草搭成的，油腻腻的作坊。
看着那口散发着怪味的酱缸。
看着自己这双，除了揉面和炸辣条，什么都不会的手。
然后，他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是啊……不稳定……”
他喃喃自语。
那天，大牛哥没有再炸一根辣条。
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坐在那张被山中亥一精确测量过的，呈37.5度角的“灵感床”上。
他没有看窗外，没有看门口。
他只是盯着墙角，那片在搬运过程中，被结界小心翼翼保护起来的蜘蛛网。
一看，就是一下午。
实验室的监控区。
“报告！目标肾上腺素水平，比昨日平均值下降百分之三十！”
“报告！大脑皮层活跃度，进入‘低欲望’区间，符合‘轻度绝望’生理指标！”
“报告！白眼观测到，目标手指出现无意识摩挲动作，但肌肉并未发力，这是‘麻木’的初始信号！”
纲手看着屏幕上那个静止不动的身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
“让他静一静，把‘绝望’……腌入味。”
木叶村西，一处普通的民居后院。
“咯咯哒！”
一只芦花大公鸡，扑腾着翅膀，在院子里横冲直撞，把晾晒的衣服弄得一团糟。
“哎哟！我的老腰！快抓住它！”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拄着拐杖，急得直跺脚。
东野枫逸一个瞬身，出现在鸡的前方，右手快如闪电，精准地捏住了鸡的脖子。
芦花鸡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只脚在空中无力地蹬着。
“奶奶，是这只吗？”
枫逸提着鸡，走回老奶奶面前。
“对对对！就是这个小畜生！谢谢你啊，忍者小哥！”
老奶奶接过鸡，笑得合不拢嘴。
又一个无聊的d级任务——帮长田奶奶找回丢失的鸡。
枫逸在任务卷轴上签下字，准备离开。
他走出院子，正巧遇到一群刚从忍者学校放学的孩子。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跑过，手里都拿着一包红彤彤的零食。
又是“大牛哥辣条”。
“喂！阿铁，给我尝一口！”
“不给！今天的辣条不好吃！”
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举着手里的辣条，一脸嫌弃。
“今天的辣条有点苦，不好吃。”
他抱怨着，把吃了一半的辣条，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苦？
枫逸的脚步，顿住了。
他走到垃圾桶边，将那半根被嫌弃的辣条，捡了起来。
放到嘴里，咀嚼了一下。
确实。
还是那个熟悉的，充满了罪恶感的味道。
但是，在咸、香、辣的尽头，却泛起了一股，非常清晰的……苦涩。
这种苦，不是黄连的苦，也不是药材的苦。
而是一种，类似于……烧糊了的锅巴，带着烟火味的苦。
它并不难吃，但确实破坏了之前那种“快乐”的堕落感。
让品尝的快感，变得不再纯粹。
“比‘绷’着的时候，多了点东西……”
枫逸看着手里的半根辣条，若有所思。
“但也少了点东西。”
他将剩下的辣条扔掉，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在他身后，一棵大树的阴影里，一名戴着乌鸦面具的暗部，将刚刚发生的一切，连同枫逸那句自言自语，都通过微型通讯装置，一字不差地，传回了地下实验室。
……
“苦了？”
纲手皱起了眉头。
“但是比‘绷’的时候，多了点东西？”
鹿丸在《神之味蕾维护手册V4.0》上，迅速记录着。
【神谕补充：‘苦’味出现，被神所认可，但似乎比例不对。】
【推论：从‘紧张’到‘麻木’，情绪转变方向正确，但‘绝望’的浓度过高，缺少了‘回甘’的层次感。】
奈良鹿久看着屏幕上，已经发呆了一天一夜的大牛哥，沉吟道。
“看来，单纯的打击，只能制造出粗糙的‘苦’。”
“就像一块生铁，虽然坚硬，却缺少韧性。”
“我们需要的，是百炼成钢。”
纲手猛地一拍桌子。
“我明白了！”
“绝望，不是一潭死水！而是惊涛骇浪后的平静！平静下面，是暗流涌动！”
“他现在只是被一棍子打懵了，这不叫绝望，这叫休克！”
“我们要让他醒过来！让他看到一丝希望，让他为了这丝希望去挣扎，去努力！然后，再当着他的面，把这丝希望，狠狠地踩碎！”
“只有经历过希望再到绝望的循环，那种痛苦，才会沉淀下来，变成刻骨铭心的‘回甘’！”
纲手的眼中，闪烁着属于顶级科学家的，近乎残忍的理智光芒。
她看向奈良鹿久。
“你的下一步计划呢？”
奈良鹿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智珠在握的笑容。
“很简单。”
“给他一个，‘求证’的机会。”
他对着通讯器，下达了新的指令。
“启动……‘布店偶遇’计划。”
“让‘翠花’的邻居，去给他透露一点‘消息’。”
“告诉他，翠花明天，会去村口的布店。”
纲手笑了。
笑得畅快淋漓。
“让他去见。”
“让他抱着‘或许还能挽回’的微小期待，去见她最后一面。”
“然后，让他亲耳听到，从翠花嘴里说出的，最伤人的话。”
“这杯‘绝望’的酒，才算是……彻底酿成了！”
夜，深了。
复刻的作坊里，没有点灯。
大牛哥依旧坐在床板上，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喝，也没有合眼。
实验室的医疗班，几次想要通过微型管道，给他注入营养液，都被纲手阻止了。
“饿着。”
“绝望的人，是没有胃口的。”
“让他体会这种，从生理到心理的，全方位的空虚。”
就在这时，作坊的院门，被人轻轻推开。
一个看起来很八卦的“中年妇女”（由另一名擅长变身术的暗部扮演），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她像是路过，又像是特意前来。
她走到窗边，对着里面黑漆漆的屋子，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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