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颜嫣拎着的珠珠都感觉到不对，小声问：\"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此刻，所有人收到的都是同一条爆炸性新闻：
\"高官杨平川涉嫌强奸未遂，被受害者其儿媳苏某持械反击成重伤，目前双方均已送医。\"
走廊上顿时一片死寂。
刚才还充满个人恩怨的争吵，瞬间被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冲击得七零八落。每个人都意识到，这件事将会在圈子里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颜嫣在震惊之余，敏锐地注意到齐司礼异常惨白的脸色。她松开珠珠，走到他身边低声问：\"你还好吗？\"
齐司礼只是摇了摇头，说不出一句话。这个意外的结局，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苏明瑜此刻再也顾不上与颜嫣的龃龉。珊珊遭遇如此骇人听闻的变故，作为姑姑，她必须立刻赶到侄女身边。她上前一把拽住陆臣的胳膊，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慌乱：“走吧，一起去医院看看珊珊！”
陆臣眉头紧锁，显然也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他点了点头：“走。”
但在转身随苏明瑜离开前，他下意识地回头，与齐司礼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极快地、微不可察地互相点了点头。
随即，两人各自转身，朝着不同的方向快步离去，陆臣陪着苏明瑜赶往医院处理危机；齐司礼则面色沉重地跟着颜嫣和珠珠，内心的波澜无人能知。
陆少安和包厢里的其他年轻人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也都面面相觑，噤若寒蝉。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赶紧回家吧……” 众人立刻作鸟兽散。今晚，他们大概率都要被父母严加管束，反复叮嘱要“消停”、“老实”、“不许闯祸”、“近期不许再聚众玩乐”了。
张队带着珠珠的车驶离后，颜嫣的车内顿时陷入一片低气压的寂静。
她系好安全带，却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侧头看向副驾上面如死灰的齐司礼。
\"说吧？\"颜嫣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你和陆臣到底在搞什么？\"
齐司礼依旧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一言不发。
颜嫣等了几秒，见他还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无名火起，右手习惯性地就伸过去要掐他大腿——
\"杨平川在我出来那天找我要的药。\"
齐司礼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地给出了答案，同时精准地抬手格开了她的\"攻击\"。
颜嫣的手僵在半空，震惊地看着他：\"……你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如果这事爆出去，齐家还要不要脸了？！\"
\"我没想到他会干这么畜生的事！\"齐司礼猛地转过头，眼中满是红血丝，语气带着压抑的愤怒与自责。
颜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他给你什么？\"
齐司礼看着眼前这个一点就透的颜嫣，无奈地叹了口气：\"给我苏家的把柄。\"
\"你要那个干什么！！\"颜嫣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给你出口气！\"齐司礼回答得干脆利落，眼神里带着一种执拗的坚持。
颜嫣简直要被他的逻辑气笑，无语地看着他：\"你幼不幼稚？我不需要！就算没有苏明瑜，我和陆臣也走不远！\"
\"那不一样！\"齐司礼的声音也强硬起来，\"被欺负了，就是要还手！不然为什么她能通过谢家警告你？\"
\"那又能怎样？\"颜嫣冷笑一声，\"我过得很好。正是因为她过得不好，心里才有气。陆臣的妈妈没少找她麻烦，她和陆臣也不过是形式婚姻。\"
齐司礼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信息，眼神复杂地看向她：\"你还是在意，不然怎么会这么关注他们的婚姻状况？\"
\"陆臣的妈妈亲自来找过我，\"颜嫣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她说她儿子为了我守身如玉，让我不要再勾着他儿子，可笑的是我们并没有见面，也没有联系。\"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知可不可信，但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窗外的霓虹灯明明灭灭地照在两人脸上，映出各自复杂的心事。
齐司礼看着她平静的侧脸，突然意识到，大家都是在自己的跑道上看不清前路，却能作为局外人看清别人的终点。
颜嫣猛地踩下刹车，将车临时停在路边。她转头直视齐司礼，眼神锐利如刀：\"你今天过来，别告诉我是借珠珠的名头，专门来给陆臣送资料的。\"
齐司礼怔住了。他发现颜嫣现在的敏锐力强得可怕——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被护在羽翼下的女孩，而是真正能独当一面的强者。
\"是。\"他终于坦白，\"我把一部分资料给了陆臣。这些年杨家把部分产业转给苏家运作，陆臣在帮忙投资时发现很多资金来路不明。\"
夜色中，他的声音格外清晰：\"顺着线索查下去，发现不是杨家的问题，是苏家自身有问题。查到最后...\"他顿了顿，\"涉及境外势力。\"
颜嫣倒吸一口凉气。
齐司礼看着她震惊的表情，继续道：\"陆臣知道我们齐家曾经被卷进过类似的事情，就来问我。所以...我们就合作了。\"
车厢里一片死寂。颜嫣终于明白，今晚的一切都不是偶然。齐司礼的出现，陆臣的默契，乃至杨父的疯狂，都只是这场更大风暴的前奏。
她重新启动车子，声音异常平静：\"所以你们是在钓鱼？\"
齐司礼没有否认：\"只是没想到，鱼饵会以这种方式被撕碎。\"
颜嫣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指节微微发白。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让奶奶打电话上报。齐家在上面的信誉，比你和陆臣私下调查要稳妥得多。\"
她侧头看了齐司礼一眼，目光如炬：\"有很多事，我们知道的太少。再查下去，只会打草惊蛇。\"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颜嫣的语气愈发凝重：\"更重要的是，你们要把自己从危险中摘出来。这件事的水太深，不是商人该碰的。告诉陆臣，立刻收手。\"
夜色透过车窗，映在齐司礼沉静的侧脸上。
他明白颜嫣是对的。理智告诉他，此刻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听从她的建议，让奶奶上报，然后和陆臣一起彻底抽身，远离这潭不知深浅的浑水。
但是——
……但他就想亲自参与抓鱼！
一股灼热的、近乎偏执的恨意在他胸腔里翻涌，几乎要冲破那副平静的皮囊。
就是他们害死的明远！！害死他父亲母亲！！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多年。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深处那簇幽暗的火苗并未熄灭，反而被他小心翼翼地藏得更深。
他不能对颜嫣坦白这份执念，那会让她更担心，甚至可能强行阻止他。
他只是微微侧过头，用平静到近乎麻木的语气对颜嫣说：
“知道了。我会……慎重处理。”
这话听起来像是妥协，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决绝的开始。
他无法收手，至少在揪出害死明远的同党，他绝不收手。危险？他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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